Chapter 45

东华送走折颜，便召了重霖进来。

“重霖，妙义慧明境崩塌在即，我须去碧海苍灵将其净化，我羽化之后太晨宫你先看着吧。小白应该不会再回来，等滚滚再大些，把这一切交给他，之后你若还想，那就留在滚滚身边，或者去当个散仙，逍遥逍遥。”

“帝君，您……”重霖惊讶不已：“您怎么会羽化呢？”

“不过是我的劫数到了。”

而少绾那边，被墨渊掳回昆仑虚这个谣言，呸，这个八卦其实不大准确，她没什么被强迫的，所以当她从墨渊怀里挣脱出来后，第一句话就是：“你要憋死祖宗啊，我又不是不会飞！”

墨渊有些手足无措，他本以为少绾会跟他打起来，可此刻看她的样子不像要动手的意思。

“对不起，绾绾，我……反正你不能嫁给东华！”

少绾看了一下，此处是他的昆仑虚，还是他的房间，居然跟二十几万年前没什么差别，果然是墨渊才办出来的事。

“你把我带来也没什么用，你能关我一辈子吗？”

“能。”抢亲这种不合规矩的事墨渊都做了，再变态些也没什么。

“我能关你一辈子，只要你在我身边。”

“哈哈哈哈哈……”少绾看着墨渊突然笑了起来：“你怎么还跟个傻子一样。”

墨渊很是不解，看着少绾，她接着说：“我要是不愿意，虽然我是打不过你，可你也带不走我。”

这句话墨渊听懂了，他激动地说：“绾绾，那你是……”

“打住！”少绾觉得如此妥协太便宜他了：“祖宗我只是觉得嫁人这种事果然不喜欢还是不行。”

“那也就是说你还是喜欢我？”

“嗯。”少绾回完察觉不对，赶紧接着说：“你逻辑是不是有问题，我的意思是我不喜欢东华。”

“绾绾，你又嘴硬。”

之后少绾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堵回了嘴里，墨渊想，这种事情果然不能太要脸和守规矩，只可惜他面对的是少绾，于是，他十几个徒弟难得地听到了他们的师父响彻昆仑虚上空的惨叫声。

第二日一早，东华就来了碧海苍灵，将体内仅剩的仙力聚集搅动起漂浮在空中的灵力，引来九天星辰，身后一道仙罩凭空而起，星光点点，他双手食指逼出两道精血，注入屏障之中，本是一道屏障极速长为一圈，将他诞生那方碧海华泽困于其中，屏障高处逐渐收拢，不过一息，星光结界已然结成，他如今别无他法，只能借他羽化之前的坠落的九天星辰结出一个星光结界，三毒浊息不除尽，此结界就不会散。给他留以足够的时间净化浊息。

少绾跟墨渊斗智斗勇，刚把他绑起来就听到鸟兽悲鸣，她打开窗子一看只见九天星辰携着流火飞速陨落。

“他奶奶的怎么这么快！”

少绾赶紧把墨渊解开，说：“我问你，三毒浊息是什么？跟东华有什么关系？”

少绾看到听到的墨渊自然也都看的到听得到，这是尊神羽化的景象，只是他没想到是东华羽化。

“三毒浊息是指贪嗔痴恨爱恶欲七种欲念，因以贪嗔痴为主称三毒浊息，几十万年形成的三毒浊息被东华封在妙义慧明境中，这三毒浊息也只有他才能净化。”

少绾此时也有些冷静下来了，她坐到墨渊一边，神色有些黯然：“我知道上古尊神都有自己的劫，他也是要应劫的，所以他跟我说要羽化的时侯也没有多问，但其实我还是想着有没有什么方法能避免了他这个劫，现在听你说看来是真的没的办法了。”

墨渊看着窗外的陨落九天星辰，同以往尊神羽化相比，竟然裹着流火，这就说明这并非仙者羽化后陨落的，而是仙者还没羽化时强行落下，才会还夹带着能量。

“绾绾，东华还没死，他是结了星光结界，但是他这番羽化怕是仙身都留不下了。”

少绾看向墨渊，眼中不可置信：“仙身都没了岂不是灰飞烟灭？”

像他们这种上古神袛，只要留得仙身和一星半点的仙元，有足够的时间，都有复活的可能，可若是没有仙身，那便当真是死的透透的了，若是如此，假结婚那次就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我要去碧海苍灵。”

墨渊也知东华是她最好的朋友，便同她一起飞去了碧海苍灵。

九天星辰陨落时凤九携滚滚正在十里桃林，她来本是打算通折颜讨和离书，折颜告诉她昨天墨渊一闹，他就没好意思去要，过两天再去找东华。

“暂时别去了吧。”凤九喝下一杯酒：“他怕是近日好受不了，我这事也不急。”

“行，你说了算。”

折颜此话刚落桃林就鸟兽惊起，落叶纷飞，一片枯黄。

凤九不解，紧接着就是九天星辰陨落，天空一片通红。

“折颜，这是怎么了？”

折颜微叹了口气，说：“有尊神要羽化了。”

凤九听着折颜的话看着天边的陨石流火，心中有一丝苦涩，喃喃自语：“尊神羽化？”

滚滚从湖边跑过来，眼泪飞了满脸：“九九，滚滚好难受啊。”

“怎么了？”凤九赶紧把滚滚抱在怀里：“你怎么哭了？”

她这个儿子，从小到大也就只有刚出生的时候象征性哭了两下。

滚滚擦着眼泪，声音哽咽：“滚滚，滚滚不知道，滚滚就是心里好难受。”

血浓于水，折颜终究还是没有忍住：“是东华。”

凤九转头，一脸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带滚滚去碧海苍灵见他最后一面吧，毕竟那是他父君。”

Chapter 46

东华方踏入妙义慧明境，一条红绫就向他袭来，他侧身躲过，渺落已将锁住她的菩提树砍断，三条妖尾成形，倒是骇人了许多。

“东华，本尊今日就要了你的命，这四海八荒也将沦为炼狱！”

东华手中幻化出苍何剑，一分七十二道剑影，指着渺落：“区区三毒浊息化相，也敢口出妄言。”

苍何剑鱼贯而行，同渺落红绫缠斗，渺落掀起滔天妖息，身后妖尾一摆向东华袭来渺落身后的菩提树不知何时重换新生，菩提往生花瞬息间盛开凋零，漫天花雨而下，飘零的花瓣在半空中结成一座八柱银莲法轮，奕奕而动。法轮长转，佛法永生，衍生永生佛法的法轮中乍然吐出万道金光，穿透层层浊息照在渺落身上，而东华也被妖尾甩到地上，吐出一口赤金血。

渺落被佛光所照，身上丝丝黑气冒出，她调动万丈浊息，化为一阴阳八卦，八卦轮盘启，浊息散入佛光，轮盘向佛印轮中旋转而去，两相碰撞化为乌有。

东华将菩提花瓣散去，嵌入妙义慧明境结界之中，渺落不安地看着东华的作为，大声喊道：“你要做什么？你不要命了？”

赤金血点点依附于每片花瓣之上，浊息逐渐净化，渺落身后三条妖尾已经消失，而此时妙义慧明境结界应声而裂，剩下的近半浊息肆意横行，却依旧被困其中，渺落看着四周星光点点，怒而吼道：“东华，你居然造了星光结界，准备与我同归于尽！”

东华此时失血过多，脸上已经没了血色，有些近乎透明的虚弱。

“本君早已说过，你不过区区三毒浊息化相。”

渺落搅动碧海，掀起高浪，结界中一时仿佛置于豪雨，浊息于上竟化出一条三头蛟龙，撞向星光结界，意欲将此屏障撞碎，东华身后银色光芒大盛，化出一只祥兽麒麟，与三头蛟龙殊死搏斗。

此时的星光结界中渺落甩出十条红绫，想将东华缠住，他身上仙法化为赤红，震碎了缠于身上的红绫，眼中噬杀之意甚浓。

东华乃天地共主，执掌六界向来杀伐果决，此刻倒是有当年之风。

苍何剑招越来越快，奇招频出，渺落逐渐不支，三头蛟龙也被麒麟咬住咽喉，巨蟒拼命甩掉麒麟，撞在结界之上。

渺落口吐鲜血，苍何剑对准她的心脏，寒芒如冰穿心而过，左右一划，已斩断缈落半腰。这一击至狠，大量的妖血澎湃而出，结界中的豪雨被染得通红，东华念起佛咒，佛罩将渺落罩住，片刻之后，渺落化为黑气消失地无影无踪，可此结界内浊息仍在肆意横行，东华跪倒在地，呕出几大口血来，他看向自己的手，已经渐渐透明，他没有时间了，东华腾空而起，将元神生生祭出，金色的元神飞速旋转，一点点的金色飞出，融入浊息之中，

污浊混沌的结界内渐渐清晰，变得澄明起来，东华的意识在慢慢消失，好多画面从他脑中闪现又流逝，记忆中凤九的眉目渐渐模糊，东华想，小白，我还想再见你一面。

墨渊，少绾，折颜，凤九和滚滚是一同到的，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星光结界之中，一紫衣银发的身影从空中掉落。

“父君！”

先喊出声的是滚滚，可东华却已经听不到了。

凤九此时有些呆滞，眼泪划过脸庞都不知道，她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难过吗？是难过的吧，可更多的是茫然。

少绾看着墨渊：“东华他真的死了？”

“绾绾，我们来晚了。”

星光结界开始散去化作佛铃花飘落，东华的肉身也在渐渐消散，化作星星点点的微光，像萤火虫一样飞舞在佛铃花海中间。

凤九机械地向前走去，那些光点却又汇聚成一个明珠大小的光球飞离了碧海苍灵。

凤九跟着光球离去，折颜也携了滚滚跟上，墨渊少绾紧随其后，光球飞得速度不快，四人之间却出奇的静，没有人开口说第一句话，就连滚滚，都安静地跟在折颜身边，凤九眼神有些空洞，只是盯着那个光球，她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她跟东华已经完了，可是近千年的纠缠，她同东华经历的那些事情都不是假的，四周的风景渐渐熟悉，凤九方意识到这里是青丘。

光球飞到一棵大槐树下的时候终于停下，凤九记得这里，兵藏之礼那天，她带东华在树下看了星星。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黛黑色的天幕上挂着如同那日一样的星星，凤九抬头望去，光球忽然向上飞去，越飞越高，最后变成了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

“我跟你说，青丘有个传说，每一个生命消失，就会变成天上的一颗星星，所以我们青丘的星空格外的漂亮。”

凤九想起那日她跟东华说的话，低声自语道：“你又不是我们青丘的人。”

之后凤九像猛然意识到什么，滑落在地。

“假的。”她将自己埋进手臂，大哭起来：“都是假的，你又骗我！”

滚滚走上前去，揪着凤九的衣角，问道：“九九，父君怎么了？他还会回来吗？”

凤九抬起头，满脸泪水，摸了摸滚滚的头发：“滚滚，你父君不会回来了。”

凤九虽然课业不怎么好，可也知道尊神羽化，待日后天地改换，都有归来的可能，可仙身没了，就什么可能都没了。

凤九眼神逐渐黯淡，折颜觉得恐有不妙，上前一掌把凤九劈晕。

Chapter 47

凤九再醒来时是在狐狸洞，滚滚守在她的身边，看到凤九睁开眼睛，关心道：“九九，你醒了。”

等在一旁的折颜和少绾也走了过来，凤九看着折颜，说：“打晕我又有什么用，我总要醒来的。”

折颜看了一眼滚滚：“凤九，你还有滚滚，他才刚没了爹。”

“他为什么要骗我？”凤九想起之前以为东华喜欢少绾对他说的话，想到之前以为他喜欢少绾的心痛，凤九有些恨他，她想问东华为什么要那么做，想跟东华说你这样做我真的不会要你了，可是他已经死了。

滚滚想安慰凤九，可他还小，根本不懂她和父君之间发生了什么，只能用手去把凤九脸上的泪擦掉。

少绾觉得这件事既然凤九已经知道了，那她就该说清楚。

“凤九，我先跟你说声对不起。东华他也是不想你陪他死，我当时也劝过他，可他说你才三万岁，要走的路还很长，他不舍得。”

东华怎么想的，凤九都懂，甚至现在她比他们看的更清楚。东华所作所为是断了她对他的爱，让她弃了他，让她日后还能好好活下去。

“我知道。可是如果我没有带滚滚去碧海苍灵，没有看到他变成青丘的星星，他死了我都不会惦念他，过上个几千几万年，我就会彻底把他忘了。他当年失去九成法力，三生石上没有名字，都当着八荒六合给我送了幅四海八荒图，后来又把三生石上文昌帝君的名字抹掉。他明明希望我就算不能跟他在一起也不能和别人在一起，他巴不得我生生世世只守着他一个人……”

凤九声音呜咽，已经说不下去，滚滚安慰她道：“九九，不要哭了，滚滚会陪着你的。”

凤九想她实在是很没出息，居然还要滚滚来安慰她，明明滚滚也失去了他的父君，可是就像她曾经说的，就算有了滚滚，她对东华一样生死相随，凤九将滚滚抱紧怀里，说：“滚滚，我们青丘的狐狸崽呢，一向是放养的。你父君他其实很怕孤独，九九不能让他一个人太久。”

折颜想，先不说小九是白真的侄女，他看着长大的，东华也就托了他这一件事，结果因为自己一句话真的让凤九陪他去死了，那他也太对不起东华了。

“小九，你不能这么想啊，东华是上古神祗，你看看墨渊，当年死了七万年，你再看看少绾，死了二十二万年。东华他有一天也会回来的，真的，你相信我。”

少绾也上前劝道：“这只比我小一点的老凤凰说的对，东华他怎么也比我厉害。”

凤九轻笑一声：“不用骗我了，东华仙身都消散了。”

折颜想起东华交给他的那枚戒指，赶紧拿了出来：“我没骗你，小九。”

折颜将戒指放到她的手里：“他的仙身没有完全消散，还有希望。”

墨渊本是在一旁看着，他与凤九没什么交情，也说不上话，听折颜这么一说倒是来了兴致，也往前凑了一下。

凤九盯着这枚琉璃戒，没看出个所以然，问道：“这跟东华有什么关系？”

折颜开口，惊得几人缓不过神。

“这是东华的半颗心。”

剖心，少绾本觉得东华痴情的已经让她够惊讶了，却没想到他连心都敢挖出半个来。

“半颗心？”凤九想起曾经自己说的话，东华什么都记得，却什么都不告诉她。折颜那日去太晨宫，说什么被墨渊一闹没好意思要和离书，那怎么拿了这个东西回来。

“折颜，他那天还跟你说了什么？他到底还做了多少他觉得是为了我好的事情。”

折颜看这情形便把和离书也拿了出来，交给凤九，说：“那枚戒指是他半心所造，就算他羽化了，也不会消失，可以日后护着你，他说他走了，你是他的妻，总要给你留些东西。和离书我没开口他就提前备好了，说先让我藏着，东华帝君帝后的名头，能让你省不少麻烦，日后你再碰上什么有缘人，我再把和离书给你。”

凤九攥紧手中的戒指，和离书也被她紧紧按在胸前，眼中的泪一颗一颗滴落下来：“他果然替我考虑的很周到，可是折颜，我不是傻子，你也不必用半颗心忽悠我。”

“并非没有希望。”沉默了许久的墨渊终于开口：“半颗心对东华而言同他的整副仙身没有区别。”

折颜一脸兄弟干的漂亮的表情看着墨渊，没想到他居然会主动来帮自己忽悠凤九，看来也是于心不忍。

“东华天生天养，汲取碧海苍灵的灵气孕育而生，他的真身是什么其实无从得知。这半颗心放入碧海仓灵华泽之中，取滚滚一盅赤金血，加之九尾狐心头血滋养，再由少绾和折颜注入凤凰特有的涅磐之力，假以时日，东华应该能够复生。”

墨渊说的有鼻子有眼，折颜思考了一下，他说的听起来很有道理，不像是胡诌的。

凤九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问：“墨渊上神，您说的当真可行吗？”

少绾回道：“凤九，墨渊不会骗人。”

墨渊慎重地回道：“可以一试，结果如何我不能向你保证。”

就这样，凤九带着滚滚住到了碧海苍灵，每一日她都怀着希望去看“东华”，她想，她可以等，千年也好，万年也罢，她等他回来。

第一个一百年，那枚戒指终于化成了东华仙躯，凤九抱着滚滚，鼻涕眼泪蹭了他一身，滚滚拍着凤九的后背，安慰她道：“九九，想哭就哭吧，滚滚也很高兴。”

后来又是一千年，紫衣银发的神君从碧海里走出，抱起睡在佛铃树下的素衣女仙，说：“小白，我回来了。”

再之后，听说东华帝君的帝后回了青丘，白熙殿下日日守在青丘谷口，让帝君哪来的回哪去，帝君为了追回帝后已经废了三千年的工夫了，不知道何时是个头。

END.

正文完结。

番外篇

“小白。”

东华转身想把凤九捞进怀里却摸了个空。他昨夜又入梦了，可惜的是实际上东华帝君已经守了两千年空房了。

东华自复生回来锲而不舍的精神感动了凤九他爷爷，凤九她爹，凤九她奶奶，凤九她娘……唯独没有感动凤九这个正主。

今日也不过是寻常的东华帝君追妻的一天。

连宋新得了一副棋，想着来同东华切磋切磋，刚踏进太晨宫的门就碰上东华往外走。

“帝君？这是又去青丘？”

东华看都懒得看他，回道：“明知故问。”

“反正去了也白去，不如今日同我下几局棋。”

东华想，连宋这些年胆子真是长了不少。

“那也好过你无处可去，闲的发慌。”

东华抬腿就走，只留给连宋看得一片衣角。

连宋在指着他的背影，摇头叹道：“这么大年纪了还听不得实话。”

东华到了青丘，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家的狐狸崽，白滚滚，如今滚滚也有三千岁了，大概如同凡人八九岁大小，比起小时候少了点可爱，多了几分英俊和冷漠，也更像个缩小版的东华了。

“父君，你又来了。”滚滚打了个哈欠：“以后能不能不要来这么早，我还是个该睡懒觉的年纪。”

东华摆出一副心疼他的样子：“让你承受了你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伤痛，为父真是对不起你。”

“哎。谁让我是你东华帝君和白凤九的儿子呢？我还能撑住！”

同他爹扯皮互怼大概是滚滚这两千做的最多的事情，不知道他家九九什么时候肯同他爹和好。

“可是，我撑不住了。”东华化出一套茶座茶具，坐在一旁：“我饿了。”

滚滚坐到另一边，想着他爹今天找的这个借口好像七日前刚用过，对他娘还有效果吗？

“九九会放你进去吗？要不你再想个别的理由。”

东华摇了摇头，表示：“滚滚，你还是阅历太少。你就去告诉小白，我自前日中午在狐狸洞喝了一碗粥就没有进过食，如今这点仙力，真的要熬不住了。”

滚滚看了一下，他爹压根不像个饿了很久的人：“父君，你的脸色太过红润了。”

东华施法在自己脸前划过，果然面色变得惨白起来。

“那父君就等着吧。”

滚滚一路跑回狐狸洞，边跑边喊：“九九，不好了！父君直接晕在谷口了！”

东华想，不愧是他儿子，青出于蓝，还知道趁机折腾他，东华只好时刻准备着躺在青丘的土地上等他家小白出来。

凤九从狐狸洞出来正好碰上滚滚，拉着他说：“不用担心，他定是又在骗人。”

“可是，我看父君脸色苍白，不像假的。”

“你不知道，他以前装伤骗我，可以自己在身上划个口子。”

这件事滚滚是一次听说，不得不说，父君，你够狠。

可他父君托他的事他得给办成了。

“父君他刚到，说了个‘饿’字就倒在地上，看来此番是要装饿晕的。”

“饿？”凤九想起昨日他没来，前日在她洞里喝了碗粥，以他的性子，不是干不出回去后就什么都没吃的事情，要是搁以前，他肯定没事，可他回来至今，仙法都没修回一成，饿过去也不是不可能。

“我随你去看看吧。”

凤九到的时候，东华果然躺在地上，脸色异常苍白，唇也有些干裂，凤九想，他不会连水都没喝吧。

其实这个障眼法还是挺简单的，就是凤九关心则乱没有发现，她把东华拖进狐狸洞。

滚滚站在洞外，叹了口气：“唉。九九你这辈子真是被父君吃的死死的。”

凤九先是给东华喂了几口水，东华慢慢睁开眼睛，装作不知的样子，嗓音有些沙哑：“小白？”

凤九看他醒来也不再担心，对他说道：“东华，你就这么喜欢折腾你自己？”

“小白。我饿。”

凤九承认，她受不了东华那么委屈地看着她，背过身去：“太晨宫还没个厨娘了？”

“不是你做的，我吃不下。”东华继续装着：“小白，我再睡会儿。”

凤九看他又要晕，赶紧把昨日剩的桂花糕塞到他手里：“东华，你再这样，我还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我没力气。”

凤九知道他是要她喂他，她才不会，他爱吃不吃。

东华看她不理自己又开始装起来：“我……我……”

他半天没说出话，凤九以为他真的晕过去了赶紧转身看他，正好碰到他睁开一只眼查看情况。

东华想，玩砸了，决定闭上眼直接装死。

凤九此刻也终于看破了东华的障眼法，他哪里有一丝要饿死的样子。

“你又骗我！”

凤九对着洞外大喊：“白滚滚！把人送出青丘！”

他娘喊他不假，可他爹还在里面，吃过亏的滚滚认为这个时候坚决不能去。

东华站起来，从身后抱住凤九：“我只是想见你罢了。”

“想就骗我？你怎么不直接闯进来呢？”

“小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如今的法力哪里破的了青丘的结界。”

凤九拿开放在自己腰上的那双手：“见也见了，你走吧。”

东华有些失落：“小白，我真的知道我当年错了，我不该那么做。”

凤九觉得如果她信，那她就真是蠢的！

“你骗我骗得这么顺手，看不出你觉得哪里错了。”

东华无奈扶额：“那不是你不肯见我嘛，这也不能怪我对不对。”

“你不肯走就呆在这吧，别忘了晚上回太晨宫睡觉，不然本青丘女君凤九上仙就把你扔出去！”

他如今打不过她，东华想，太惨了，看来追媳妇第一步是先把仙法修回来，可他现在这个进度太慢了。得再去折颜那看看，有什么灵丹妙药能帮他一下。

东华想的这会工夫凤九已经不见人影了，他只好坐下把桂花糕吃完，他是真的自前日就没有吃东西，这一点上，他没有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