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守望者。读潘灵小说《一个人和村庄》
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潘灵,1966年7月生,云南昭通巧家县人,布依族。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副秘书长,全国“四个一批”人才,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现任《边疆文学》杂志社总编辑、编审。
潘灵,1985年开始发表作品,1988年毕业于云南师范大学。历任中共云南昭通地委宣传部干事,云南人民出版社文艺部副主任、编辑。2006年到保山挂职工作,挂任保山市委宣传部副部长。在保山挂职的两年里,他先后走访了五区县的50多个乡村,积累了丰富的创作素材。
潘灵从事小说创作已三十余年,他的创作几乎只写云南边地,其作品具有鲜明的地域特色和民族特色,反映了时代变迁中云南边地的社会生活和人民的精神面貌。
代表作品:长篇小说:有《泥太阳》《翡暖翠寒》《半路上的青春》《血恋》《情逝》《红风筝》《香格里拉》《市信访局长》等,其中《泥太阳》荣获第十届中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
中篇小说集:有《风吹雪》中短篇小说集:有《太平有象》,其中同名小说《太平有象》是一篇扎根乡土,将现实主义和奇异想象相融合的少数民族叙事风格的小说,颇具哲思和寓意。
潘灵的作品地域特色鲜明,作品多以云南边地为背景,展现了当地独特的自然风光、民族风情和文化传统。他通过对边地生活的细腻描写,让读者感受到了云南边地的神秘与魅力。
他的小说关注社会现实,揭示了边地人民在现代化进程中所面临的各种问题和挑战,如物质追求与精神坚守的冲突、民族文化的传承与发展等。
潘灵善于塑造各种鲜明的人物形象,他笔下的人物性格各异,有善良淳朴的农民、勇敢坚毅的少数民族青年、聪明机智的基层干部等,这些人物形象展现了边地人民的精神风貌和性格特点。叙事手法多样:他在叙事手法上不断创新,采用了多种叙事方式,如第一人称叙事、第三人称叙事、双线叙事等,使作品更具可读性和吸引力。
文学成就:曾荣获第十届中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云南省政府文学奖一等奖、“五个一”工程奖、国家图书奖和中国图书奖等多项大奖。此外,其作品还曾获1991年昆明市新时期文学创作奖、全国展望杯散文大赛一等奖等。
潘灵是当前边地文学不可忽视的重要力量,他的创作对中国边地文学的发展产生了积极的影响。他的作品不仅丰富了中国当代文学的宝库,也为研究云南边地文化和民族文化提供了重要的资料。
我以前不知道潘灵(孤陋寡闻),第一次读他作品。云南作家,知道雷平阳,知道海男,知道于坚,但作品读的不多。
现说《一个人和村庄》(潘灵《奔跑的木头》中篇小说集),乍看书名,像刘亮程《一个人的村庄》,以为是散文。
潘灵也写散文,但此篇不是,是中篇小说。小说人物众多,所写时间跨度也大,内容丰富。
小说以“一个人怎么样活着本身就是问题,怎么样死掉就更是问题。这一段时间,包伍明被胃病折磨得没了活下去的信心。胃病是包伍明的老毛病了,为对付胃病带来的疼痛,包伍明研究了数十种方法,......”开篇,男主包伍明老毛病发了,胃疼,他到镇上卖“敌敌畏”,治胃病。奇怪,好奇,留下悬念,留下钩子,钩着人往下读。不能不说,小说首秀成功,值得学习。
接下来,悬念层层推进,被一个个解开,终于读出“明堂”,读出意义,知道故事前因后果。
包父包崇仁,生产队守林人。他守山之余,发现一块“风水宝地”,地平且肥,他家不是穷吗?粮食不够吃。包家,有没有姑娘?没写,估计嫁了。三个儿子,三明,四明,包伍明应该老五,么儿。
包崇仁把荒地开垦了,种上包谷。但这样那行?生产队长和民兵排长带人把包谷全割了,说割“尾巴”。包崇仁还被队长,民兵排长抓住,要求下跪认错。包崇仁不从,不肯认错。他的儿子,三明,四明大义灭亲,站出掴父亲两个耳光,强逼父亲下跪,并划清界线。小说冲突由此产生。晚上,包崇仁越想越气,上吊了。
一气之下的包伍明烧了队长,民兵排长家茅草房(干部清贫,社员如何?),逃往外地。
十年间,包伍明从县城到省城,从这个省城到那个省城,广州、武汉、北京、上海,甚至新疆,都有他的足迹。
十年间,他摘过棉花,打过零工,摆过象棋残局,最后还混进戏班子,学会吹笛子。在上海,他还幸遇初恋,得到一位棚户区工人之女,卖花姑娘的吻,但因身份不明,失去了爱,失去了婚姻机会,从此沦为农村光棍,放羊老倌。
土地下户,包伍明回家了,队长,民兵排长也下来了,历史原因嘛?大家摒弃前嫌,一心一意抓生产,搞创收。
此时,村民们各显神通,北的北上,南的南下,农村空巢了。其中有两位神人,一位老板,见他孤苦零仃,请包伍明看老宅,给了他个手机,随时联系,怕老房子倒。一位,失足女莲花(孝女,未完全失去廉耻。),他的侄辈,也同情他,给了他一万块钱,请他为被她气死(不做保姆,不诚实劳动)的爹每年上坟。
这篇小说是篇追问城市化进程中,乡村,乡土何去何从?现代农村,农民命运小说。书中人物,一段大时代的历史缩影,没有脸谱化,标签化,一个个人物有血有肉,个性鲜活,真正把人写活,把人物命运写透(见文本,本人不善叙述)。
值得圈点,点晴之笔,小说结尾。
过年了,村里人少,包伍明院子空无一人,只有几只羊,他仍要热闹热闹。
他翻出二胡,翻出锣鼓家什,坐定,拉着二胡,对着唯一的观众,羊,唱开了,他闭了眼睛唱起来。院子里琴声悠扬,唱腔浑厚苍凉:
“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
失落寸金容易找,
失落光阴无处寻。一-可怜人!”(莲花落)
“.....包伍明唱得投入,唱得沉醉,唱完的他睁开眼睛,院子里空空荡荡,作为观众的羊们溜走了,就像离开丫口村的乡亲,无声无息就离开了。院子里全是它们让人伤心的零乱的蹄印。包伍明继续唱,他拉着二胡唱,他敲着铜锣唱,他擂着大鼓唱,扯开了嗓门唱,拼了性命唱。歌声嘶哑,含混不清,像没有归宿的风。歌声招来了雪花,好大好大的雪!飘飘洒洒,纷纷扬扬。”
结尾把全篇气氛,孤独推向高潮,让我读完,不得不叹服作家思想深度,写作功力。我怎么没有早读呢?不过,现在拜读,为时不晚。一个人的写作范本,是不是要适合自己才好呢?答案,肯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