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一个人,爱上一座城

“嘿,同桌,让你帮忙问的事情咋样了,你交代的任务我可是在积极完成啊!” 刚打完球的尚威抱着球,挡住了我出教室门的路。

阳光洒在他满脸汗渍的头上,似乎自带光环,我抱着肩仰头说到:“你急什么,不是说,你帮我拿票,我帮你拿人吗?我的票呢?"

"这可是我人生大事,不是怕你不上心吗?”

“你才多大,就扯人生,我办事你再不放心,这几年同桌白坐了!”

“好,明天语文课后,一手交票,一手交人!”

“一言为定!”

1. 序言

尚威是我两年半的同桌,个子高高瘦瘦,跟帅气不沾边,但绝对是自带火力的能量源,他是柳埠一中为数不多的全能型人才之一,学习成绩从未掉过年级前十名,校篮球队队长,喜欢摄影,人缘极佳,紧张的学习之余,常有球友来一起切磋球技,他还喜欢给他们拍各种打球照片。

我是柳埠一中普普通通的一名学生,成绩中等偏上,属于普通大学分数线附近徘徊的人。长相平平,有三五好友,除了喜欢看各种闲杂书籍,再有就是跟着尚威打球,别无其他爱好。

我们高中是非重点中学,或许是知道起点低,学习气氛不亚于重点中学。大家利用所有的课余时间学习,早上7点早读,一直到晚上10点第二个晚自习结束后,还有人半夜偷偷爬起来在被窝里背单词。有段时间,学校为了让大家好好休息,去寝室收手电筒,居然一收一个准,90%的同学都准备了备考神器。

我跟尚威就是例外,尚威是那种不用努力正常发挥就可以考上985/211的学生,按他现在的水平,老师说,已经有一只脚踏入重点大学的大门了。我是对自己未来追求不高的那种人,只要有学上,有书读就行了。这样的我俩,居然能聊到一起,老师让他自选同桌的时候,他就选我。我问他原因,他说,喜欢跟我说话,别人就只知道学习。

他很会说话,我也喜欢听他说话,听他自吹自擂,听他讲各种有趣的事,很好玩!

突然有一天,他对我说:“我告诉你一件事情,只告诉你哦,我的秘密。”

“嗯!替你保密” 我说。

“我相信你,主要是这件事情你得帮我。我,我发现我喜欢上了你们宿舍的王静。”

“啊!什么时候的事啊!你竟然才告诉我,我都没发现!”

“有一段时间了,只是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我,帮我侧面打听一下,同桌,有报酬!”

虽然跟王静一个宿舍,但跟她不是很熟,她是男生心目中的公主,长的漂亮,学习好,有点小傲娇。尚威喜欢她,也是情理之中。

我想了想,说到,“我想要下个月10号久石让音乐会门票,网上都卖光了!”有机会正好敲他一笔,哈哈!

“你疯了,音乐会在北京,你怎么去?”

“那你别管,重点是,王静也喜欢久石让!”

尚威想了一会,下了很大决心,“那我一定得弄到票!”

于是就出现了开头他跟我催人那一幕!

2. 音乐会

第二天语文课后,尚威拿着两张票在我眼前晃了晃。“看看,360一张的,好不容易从黄牛那里搞到了最后两张,你说的人呢?”

“搞两张干什么,我想自己去。”

“别转移话题,人呢?”

“我间接打听了一下,按照女生的第六感来说,她对你应该也有好感,你自己努力加油吧!不过她不想在高中谈恋爱,如果你俩有缘,可以一起考大学呀!我可以偷偷告诉你,她最想去的城市是成都。”

“是吗?哈哈!那我也要上成都的大学,这可是重大消息,谢喽,同桌,这两张票给你,你跟喜欢的人一起去吧!我去查查成都的大学!“

“那你不跟她表白了?怂不怂?”

“不是,我要尊重她,现在学业为重,等我们都考上大学,有的是时间!哈哈!”说完,开心地走开了。

我无语。拿着两张票,寻思着谁跟我一起去北京合适。音乐会是周六下午,我已经算好了,那天我们没有课,去北京的票钱还是攒到了,唯一的难点就是我得跟父母撒谎,我在学校上课不回家了。

喜欢久石让是因为宫崎骏的动漫,后来一发不可收拾,手机铃声和平时常听音乐都是他的曲子。尤其是《天空之城》,总让我如痴如醉,如梦如幻。这次久石让全球巡演,简直百年不遇,我就是逃课也要去的。

思来想去,几个好友都没法离开家,只有尚威父母管的比较宽松,可以轻松北上。

我跟他提及此事,他竟然满口答应,理由是:为了更进一步的了解和迎接未来的女友,我要做好充足的准备。唉!恋爱中的人,真是不可理喻。

我们俩都跟周边同学交代好对付家长的口径,出发走了。

我们俩都是第一次到北京,第一次听音乐会,充满了激动和新奇。尚威说,“就我们俩这一身,一看就是学生,听音乐会是不是应该穿正装?”

“好像是诶!可是正装太贵,而且我们就穿这一次,不合适,也没钱!”

“我们可以租衣服啊!我俩各租一套礼服!”

“聪明啊,同桌!”于是,我俩百度找了剧场附近的租衣服的店,他很快找了一件黑色燕尾服,配上领结!这么一看,还有点帅呢!我就费劲了,走了四五家店,试了五六套衣服,终于挑到一件自己喜欢的,乳白色的旗袍,胸前和前襟有三朵绽放的牡丹花,又租了一双乳白色的高跟鞋,店员又建议加了一个披肩和手包,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惊艳到了。

尚威说,“女生真是麻烦,试衣服找衣服,穿得这么复杂,不过,同桌,没想到,你这么美啊!我觉得你可以当超模了啊!”

我说:“是啊!赶紧笔墨伺候,给你留点笔迹,等着升值吧!”说罢,把手往前一身,尚威自然地把我的手放到他圈起的胳膊上,说到:“等看完音乐会找久石让签名去,我看谁跑得快!” 

第一次穿旗袍,感觉暴露太多,再加上穿高跟鞋不习惯,一路走得别别扭扭,尚威却挺胸抬头,面带微笑,仿佛就是一位见过大世面的绅士。幸亏路不是很长,我们准时到了音乐会现场。

这是我们第一次听音乐会,怀着顶礼膜拜的姿态,享受这场盛宴。久石让音乐都是清新舒缓的,我却听的热泪盈眶,我觉得仿佛置身于梦境中一般,时而翱翔如飞鹰,时而奔跑如驯鹿,时而回到了小时候,时而又来到了现实中。转头看了一眼尚威,一脸崇拜的样子,很认真,确实很帅。

音乐会结束了,尚威拉着我往后台走,他竟然会讲日语,竟然说服大师跟我们合影,我激动地不能自已。咔嚓一声,定格了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我问尚威怎么会讲日语,他说,本来之前看灌篮高手会几句,来北京之前请他朋友教了几句常用寒暄语,现学现卖。原来如此,有备而来。

看看还有时间,尚威提议去天安门广场。尚威说,我喜欢军人,尤其是国庆大阅兵看到了那么多英姿飒爽的军人,更加喜欢,我想提前体验下感觉。

到了天安门广场,我们拍了很多照片,拍的最多的,就是他敬礼、迈方步,没有军装,依然走的兴致勃勃,像模像样。“同桌,总有一天,我要穿着军装到天安门广场!你信我吗?”我当然相信,他是个有目标,并且可以努力达到的人。

那天天安门广场人很多,但我只记得他那天坚定的眼神,庄严的敬礼,很神圣!很感动!

3. 毕业

音乐会是我高中最疯狂的一次出行,还好,没被家长老师发现。后面的日子,只有紧张的复习和考试,尚威也紧张起来了。他说,他要去上军校,成都的军校。

他和王静也没太多交集,只是作为普通朋友聊聊天,不过,他却经常和我讲,上大学后,我一定要让王静做我女朋友。

高考结束后,我们班集体出游,最后告别的时候,大家依依不舍。尚威跟我说,这次你没发挥好,再复读一年,来成都吧,到时候我们还出去玩。我心里一紧,嘴上说到,“行了吧,到时候你跟王静约会,我当电灯泡呀!”

他转过身,看着我,说到:“同桌,你是我高中三年唯一的异性朋友,真的,我喜欢你的性格,和你在一起很舒服!我希望我们可以做一辈子的朋友!”

我突然落泪了,一辈子的朋友,一定的!他伸开双手,抱着我,拍了拍肩膀。此时的我,希望这一刻时间停滞,就这样拥抱吧!

他不知道的是,整个高中,他也是我说话最多的人,是我最最重要的朋友!

尚威考上了成都一所军校。王静却出人意料地没考上第一志愿,调剂到了我们本地的一所师范大学。我落榜了。

4. 复读

复读期间,经常收到尚威的消息,鼓励我,讲他大学的生活。还收到了一堆照片。穿上军装的他,真的很帅。

他也给我讲,王静现在还不是特别喜欢他,不过他会继续努力,毕竟两个人不在一个地方。

复读的日子更加辛苦,大家见缝插针地看书,做题,经历了一年高考失利,仿佛是过来人一样,更明白了机会的重要性,我们必须要拼劲全力抓住这最后一次机会。我也不像之前那样懒散了,也会去关心考试结果,估算一下自己能考个什么样的学校。幸运的是,最后总算考上了本科,也算对家人一个交代。

当我知道自己成绩的时候,打电话给尚威,他很高兴,问我想报什么学校,噼里啪啦把成都大学分析了半小时,我静静地听着,内心却在挣扎。

5. 大学

我选择了哈尔滨的一所大学,因为喜欢雪,喜欢冬天。

是的,我没有去成都。当我填志愿的时候,尚威告诉了我一个好消息,他跟王静开始交往了。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喜欢和依赖他!

可是我不能告诉他!只有选择逃避。

大学的日子,一切都是新鲜的,我很快地交了新的朋友。不过,我跟尚威依旧保持着每月一次的通话,他给我讲王静,满满的全是好!我静静地听着,心里百般杂陈。

6. 再见

高中毕业5年后,也就是王静和他都刚刚大学毕业,我们班组织了一次聚会。

这也是我毕业后第一次见到他,多年不见,他成熟了许多,身体挺拔,仿佛又长高了。聚会的时候,大家让他和王静坐一起,开起了他俩的玩笑。我看到了他俩的不自然,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他特地走过来,握握手,说:“同桌,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我很好!你跟王静咋样了?”我直接问道。

“我俩分手了,唉!性格不合呀!”

原来,他们已经分手半年了。尚威经常训练和学习不能带手机,王静想找她的时候找不到就发脾气,尚威怎么哄都哄不好,经常冷战十天半个月。后来,俩人都觉得太累了,又不在一个城市,于是和平分手了。

“尚威,我刚刚应聘了一份工作,你猜在哪里?”

“你这么说的话,不会在成都吧?”

“是的!”我坚定的回答。

“同桌,我下个月要调到海南训练,可能不回成都了!”

“没关系,我去成都,可不是去找你,我是因为,因为赵雷唱的《成都》,喜欢这个城市!”

6. 尾声

一年后,尚威告诉我,他回成都的申请批准了,我泪流满面。

和我在成都的街头走一走

直到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也不停留

你会挽着我的衣袖

我会把手揣进裤兜

走到玉林路的尽头

坐在小酒馆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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