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进福州城,劳德诺凑近岳不群,暗暗告知:江湖上传言令狐冲已成为恒山派掌门,不知是真是假?岳不群骑在马上,扭头看看劳德诺,微微颔首。其实,他看到劳德诺这张老脸就恶心,还有那副装出来的窝囊样,尤其是下巴那把灰胡子,越看越像粘上去的,他自以为精明的表演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岳不群,要论演技,岳不群可是祖师爷级别的,而劳德诺,也就刚出道而已,比如刚才,演技分明用力过猛。哼!令狐冲当上恒山派掌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谁人不知,这会儿,你在这儿没话找话,显然不怀好意。
进了福州城,众人都住在福威镖局的院内,岳不群夫妇住在最靠里的大房子,众弟子住在前排房内,岳不群注意到:劳德诺住在林平之隔壁。这一日吃过午饭,岳不群去往后院散步,他右手捏把纸扇,刚站在树后,斜眼看去,发现林平之低头快步走过,过了一会儿,灵珊也走过,径直走向前院,显然是两人商议什么事情,商议完毕,为避嫌,各自离开。岳不群不动声色,等了一会儿,料定二人已回房,也向前院走去。
当夜,岳不群早早躺在床上,小心留意窗外动静,可是到半夜,除了几声猫叫春外,没有丝毫动静,岳不群心里疑窦丛生:莫非自己没听见,不可能,这点自信还是有的。来福州也有半个月了,暗中观察,林平之这厮平时除了练功就是练剑,晚上很少出门,白天倒是和灵珊经常出去,可无非就是到附近游玩,向阳巷老宅,是去也不去的。岳不群暗运紫霞神功,也没有听到什么可疑声响,莫非今日午后林平之和灵珊是悄悄私会,哼,真真假假,好个林平之,有心机,看来今晚劳德诺也睡不安稳了。
第二天,岳不群早早起来,他故意踱着方步,慢悠悠走过劳德诺房子,没想到劳德诺居然从对面走来,说道:“师傅,您老人家起这么早!”岳不群点点头,心里骂到:“老人妹呀!”再往前走,就到林家的练武场了,又看见林平之在那里汗流浃背,显然已经练剑很长时间了,岳不群心里骂道:“两个心机男,一个比一个阴,林平之,劳德诺,看我将来怎么收拾你们。”脸上却挂出一副欣慰的样子,林平之看见岳不群在旁边,练起剑来更加卖力,真是虎虎生风,岳不群一手捋须,一手背后,点点头,转身离去,小声念到:“资质太差,心机太深。”
转眼间已是深秋时节,秋风甚有萧瑟之感,岳不群却是心下火热,嘴角都起了个包,因为他发现林平之隔三差五半夜溜出镖局前往向阳巷老宅搜寻剑谱,只是没搜到。岳不群倒是不着急,只是每次跟踪实在麻烦,既要应付枕边的岳夫人,又要对付前院那只老狐狸劳德诺,还要分神留心自己的宝贝女儿岳灵珊,真有如履薄冰之感。常常是林平之前脚溜出房门,岳灵珊这边也悄悄出门,之后是劳德诺跃上房顶,先环顾四周,然后紧跟,最后才是岳不群亲自出马,四个人悄无声息的来到向阳巷老宅,林平之和岳灵珊在屋内搜寻剑谱,劳德诺伏在墙根凝神细听,岳不群则伏在远处的屋顶暗暗观察,高屋建瓴,这也符合他一派宗师的气度。连续跟踪了六七晚,眼看林平之先是满房翻箱倒柜,之后又是到处敲墙壁,然后又是在屋内挖坑,前天半夜居然开始翻房顶的瓦片,小脸累的通红,可连个剑谱的影子都没有,这样下去,就差拆房了。岳不群在远处屋顶暗暗思忖:该找的地方都找了,难道剑谱真的被令狐冲拿去,可是既然他剑法已然练成,就该将剑谱归还给林平之,难道他想独吞不成。
眼看到月末,剑谱仍然没有找到,不过跟踪了好多天,倒是有意外收获,关于老狐狸劳德诺。有一次半夜,林平之和灵珊又白忙活了一阵儿,决定返回镖局,按照惯例,劳德诺等二人走远再往回走,岳不群则是等远远跟在三人后面,可是那晚,劳德诺在走到桥头停下,四下看看,居然钻进了桥下一只乌篷船内,看来他是有帮手了,自那次以后,劳德诺就很少出来跟踪,改由那船上的两人跟踪,岳不群小心留意,认出两人一个是“白头仙翁”卜沉,另一个是“秃鹰”沙天江。
一连好多天,岳不群晚上都没睡好,尤其是到半夜,两只耳朵凝神静听。这天晚上,岳不群困得不行,熬到半夜,真想就此睡过去,但睡眼朦胧之际,又觉不妥,便狠心掐了掐自己大腿,耳边忽然传来隔壁轻轻的脚步声,是灵珊,岳不群心下一个警醒:林平之肯定出去了!岳不群轻轻和衣起身,施展轻功到屋顶,伏在暗处远远看着。灵珊越墙而出,挨着墙边快步离去,正是向阳巷老宅方向,背后尾随一人,岳不群以为是劳德诺,可是细看此人身形,分明是令狐冲,他跟着灵珊干什么?难道他的剑法当真得奇人传授,真的和《辟邪剑谱》没关系,那他更可恶,居然也觊觎那剑谱,不过也好,有他在,灵珊不会有危险!岳不群向斜前方看去,那排屋子住着众弟子,劳德诺这只老狐狸故意住在林平之隔壁,按照惯例,他今晚应该不会跟踪,岳不群悄悄来到屋后窗下,暗运紫霞神功,屋内居然杳然无声,劳德诺不在房内,看来今晚这厮早早就走了,正要起身,却猛然听见从前院越进一人,径直快步往这儿走来,岳不群大吃一惊,急忙俯身,轻轻几步躲在旁边柴房墙边,听见此人来到窗下,一跃而进,随即关上窗户,轻功甚佳,却并非华山派本门功夫,岳不群摸摸嘴角的包,来自嵩山的老狐狸。
岳不群在墙边等了好一会儿,本想等劳德诺睡着,直奔向阳巷老宅,奈何劳德诺居然在屋内点起蜡烛,好像在看什么书,柴房距窗户又近,别说跃至屋顶,就是稍微动一步,都觉得危险,岳不群心中暗暗叫苦,只能站立不动,又等了一阵子,只听得风乍起,一阵树枝摇晃落木之声,岳不群趁势施展轻功回到房内,心下难以平复:天边泛起鱼肚白,今晚是出不去了,令狐冲剑法绝伦,林平之找不到剑谱则罢,找到多半也是被令狐冲夺去,至于劳德诺那两个帮手,可不是令狐冲的对手。
看来这《辟邪剑谱》宜徐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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