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自习课在班级的地板上捡到了一张作业纸,上面整整齐齐的抄着一段歌词。
我听见雨滴落在青青草地
我听见远方下课钟声响起
可是我没有听见你的声音
轻声
呼唤我名字
爱上你的时候还不懂感情
离别后才觉得刻苦*
看这字迹,我猜测着应该是出自“范长苏”之手。我甚至知道,他很喜欢年级管乐队里的一个叫做“玥”的女生。
这是个不太省心的少年,对班规常常视若无睹。爱讲话,爱偷懒,还经不起批评,老师若是稍稍把话讲重了几句,他就会立刻流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摆出一副“你说你的,我做我的”的傲慢姿态。他还有个绰号叫“范长苏”,原因是虽然个高人帅气,但每次集体跑步必然掉队,看着有点弱不禁风。
这刻意写好看的几行字,真的是出自这个有点偏执自负的少年之手吗?以及……作为老师,我管还是不管?
我装作不经意经过他的面前,他正入神的在另一张纸上默写歌词,猛然瞥见我立刻把纸藏到作业堆下,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我认真瞧了瞧自己手上这一张是哪里写的不好,原来是最后一句的“刻骨铭心”,被一不小心写成了“刻苦”。
确实是他。
这一刻,在他的脸上,竟能看见前所未有的认真与温柔。
午后的阳光照进教室,我竟觉得此刻时光如此美好。青春里纯白的初恋,像樱花一样散发淡淡的清香。青春的美好意义,大概就在于无论你贫穷还是富贵,学霸还是学渣,你都一样可以拥有这一份心动和心跳的经历。而在这未完待续的心情里,容不下一笔一画的潦草和一丁半点的错字。
最终, 我还是选择对这张纸视而不见。因为我知道,无论这份手抄的歌词有没有送出去,这份羞涩的温柔,都会是漫长人生里,如此温暖的青春记忆。
02
最近在追《那年花开月正圆》,被少当家吴聘圈粉,就像当初被《楚乔传》里的少年燕洵,还有被《甄嬛传》里的果郡王圈粉一样。细细想来,这三位人物,都有一个共通点,就是温润如玉,暖若春风。
吴聘本身就是个大户人家成长起来的温润公子,待人真诚谦和,从他与沈月生的谈话中就能看出。但难得的是,他对门第不搭的周莹的爱,也是这般温柔晴暖。周莹虽是个走江湖的女子,但他发自真心的尊敬她,事事看到她的优点,觉得她有生意头脑,有趣可爱,并真诚的接受也容纳她站、坐姿态不雅等缺点。
吴聘的暖,在于他并不试图用自己的标准去改造周莹,而是将周莹当成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有思想的人,平等的去爱她和倾听她。这份平等的爱,才是打开爱情的正确方式,对心气颇高的周莹来讲,是难以言说的珍贵。
就如《荆棘鸟》里等了等了拉尔夫神父一世的梅吉,在她心里,是拉尔夫给了她最平等和温柔的爱情。
世间又有多少人是假装不在意,实则内心介意的要命。你侬我侬时可以视而不见,但在生活日渐袭来的漫长与平淡中,对彼此的不尊重,对对方缺点的讽刺、挖苦与日俱增,零星的只言片语就能激发一场家庭大战。
发脾气是容易的,但暴躁的面容容易令人狰狞,爱,是一种克制。能保持温柔的人,自有清风明月的魅力,因为温柔它不仅仅是一种相处的方式,更是一种厚积薄发的修养。
年少的时候喜欢霸道总裁式的爱情,内心犹如有一只精力旺盛的小兽,左奔右突,渴望叛逆式的碰撞。但随着年岁渐长,反而觉得,日子只想温温暖暖的过,枕边人只愿温温柔柔的好,不必剑拔弩张,不要大声红脸,细水长流的绵延,已足够滋润岁月静好的心灵。
03
喜欢杨绛和钱钟书的爱情,有着现代人没有的朴实和温情。
杨绛在《我们仨》一书里写过,“我们这个家,很朴素,我们三个人,很单纯。我们与世无求,与人无争,只求相聚在一起,相守在一起,各自做力所能及的事。碰到困难,忠书总和我一同承担,困难就不复困难。我们稍有一点快乐,也会变的非常快乐。”
这是我心目中幸福家庭的样子,和气,温情,不需要一丁点浮夸的成分,关上“家”的这扇门,每个人就变回最真实最温柔的那个自己,互敬互爱,而这个家,是人生路上永不枯竭的加油站。
但凡夫妻,都要面对生活中的琐事,即便是杨绛和钱钟书也不能例外。幸运的是,他们让我知道了,爱情的面貌不仅一种,它既可以在琐事中消磨,也可以在琐碎中永生。
“我做的菜他们从未嫌过,只要我做的,他们总叫好。”
“忠书刚到牛津,一个人坐公交,下车时就吻了牛津的地,磕掉大半个门牙。”
“我吃着吃着,忽然诧异问忠书,『谁给你点的火啊?』,忠书等着我问呢,得意的说,『我学会了划火柴!』”
“我的墨水弄脏了桌布,还弄坏了房东的台灯。”忠书说。
“不要紧,我会修。”杨绛答。
这些在我们看来琐碎甚至不可思议的生活片段,恰会是回忆里最温暖的存在。“稍显低能”的钱钟书,总是叫好妻子做的饭,“相对贤惠”的杨绛,也从不嫌弃丈夫的呆,那一句朴实简单的“不要紧”,更是宽和的令我动容。
没有“你看谁家老公老婆如何如何”的数落,也没有“你应该如何如何”的颐指气使,不愿与谁比,与谁比也都不屑,你在我眼中就是最好的,咱们慢慢悠悠的学,也从从容容的过。
04
那个如歌的午后,少年的心事翩然纸上。那顶倾斜的轿中,温柔的吴聘四海皆爱。那座人间的围城,温情的夫妻举案齐眉。
世间最美好的字眼,叫做温柔。它不仅仅是一种性格,更是一种开阔的修养,一份容人的气度,一种生活的智慧。愿千帆过尽,而你在漫长岁月里依然温柔,愿你也有足够的幸运,遇到温柔的人和温柔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