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街上 日 外
沈乔手里抱着一束花,推开花店的玻璃门,边回头道别。
沈乔:多谢你,今天的花好香。到时候一定和你先生一起来哈。
老板:好,我们一定提前到。
老板扶住门,两人挥别。沈乔走在街上。
(1) 沈乔走在街上,一辆车驶过。
(2) 车上是抱着一个纸盒的方梧桐,车子停在一栋房子前,方梧桐下车,招呼司机把行李搬进家里,顺手拿走门口信箱里的信。进到屋子里,把信放下。
(3) 余楠把信投进信箱,骑着车回到工作的图书馆。
画面出字幕《傍晚六点》
2.沈乔家 日 内
沈乔把花插到花瓶里,妈妈从房间里走出来,坐在沙发上。
妈妈:真漂亮。
沈乔:这百合花是早上刚运来的。
妈妈:我说你呀,一天比一天漂亮。我看着你,真觉得舍不得。刚出生那么小一个,躺在床上吃小手,我走到哪,你的眼睛就转到哪。半夜睡醒,看见你咧嘴笑,就觉得什么苦都吃的下了。怎么一下子就长这么大了。
沈乔走过来坐在妈妈身边。
沈乔:妈妈,我这还只是订婚呢,你怎么这么难过呀。那到了我结婚,你不是要从头哭到尾吗?
妈妈:哎,我差点忘了。明天约了下午三点去试礼服。
沈乔:好,我和程乐说。他会来接的。
妈妈:他对你是真好,我也算是放心。
沈乔:我会好好过的,妈妈。
3.方梧桐家 日 外
方梧桐在家门口停车,下车后抱着一束花走到信箱处取出信,进门后随手放下信。花束中有一张写着“乔迁快乐”的卡片,她坐在箱子中间给女儿打电话。
方梧桐:喂。午饭吃了没有?在干嘛?
女儿:什么事?
方梧桐:你态度怎么这么冷?还在怪我?
女儿:没有。挺忙的。什么事你就说吧。
方梧桐:是这样的,今天东西什么都到齐了,我再收拾收拾,过两天,26号晚上吧,我们办个乔迁宴,你记得回来。
女儿:知道了,到时候再看吧。
方梧桐:再看什么再看啊。你必须回来听见没有。
女儿:不就搬个家吗?又不是第一次搬家。
方梧桐:不一样,这次是最后一次了,以后我和你爸就在这里养老了。
女儿:行,那就先这样吧。
方梧桐:别急着挂呀,多说几句。我这几天,老是吃不下饭,手掌心黄黄的,也不知道怎么了。
女儿:你会不会是肝炎啊?
方梧桐:不是吧,怎么会。我们家没有人得过肝炎啊。
女儿:找个时间去看看吧。我真不和你说了,我要忙了,先挂了。
方梧桐:行,那你到时候记得提前回来。
电话挂断。
方梧桐:这丫头。
4.多米移动图书馆 傍晚 外
余楠锁上图书馆的门骑着车回家,在路上路过一个邮筒时停下来投信。
5.方梧桐家中卧室 夜 内
方梧桐躺在床上研究自己手心,丈夫洗好澡出来。
方梧桐:赶紧把头发擦好,滴滴答答的。
丈夫:哪有。
方梧桐:都顺着脖子下来了。
丈夫:你说这文化人就是不一样。这个房子其它地方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但是书房还真是不错,格局很开阔。
方梧桐:出版社编辑就算文化人啦?又不是作家。
丈夫:你怎么会懂。编辑要比作家更懂文学。
方梧桐:我是不懂。但是我知道,自诩文化人的往往对别人苛刻,对自己宽容。
丈夫:你这又是妇人偏见。
方梧桐:不说了,你给我看看我的手心,是不是很黄,我这段时间老是犯恶心,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个有关系。
丈夫:要是有病就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不要疑神疑鬼,自己吓自己。
方梧桐:那你明天下班了陪我去吧。
丈夫:明天,明天我估计要加班,马上要离职了很多事情要交接。
方梧桐:那再说吧。
丈夫:没准你是更年期到了。
方梧桐:哪这么突然。
丈夫:我睡了。
丈夫背对着他,方梧桐看了一会。把灯关了。
6.寝室 日 内
余楠在宿舍写信,有人敲门,打开门发现是发小专程来看她。
余楠:哎!芳芳,快进来。
芳芳:你这里还真是很偏啊,我转了好几趟才找到。
余楠:你怎么来啦。你坐椅子,我坐床上,我这里太简陋了。你吃饭了没有?
芳芳:别忙了。我刚刚在镇上吃过了。
余楠:你怎么突然来啦?
芳芳:特意来看看你,阿姨说她给你写信你从来不回吗?她想跟我一起来看你,又怕你不乐意。
余楠:我在这里过的挺好的。
芳芳:真不打算回去啦?阿姨真挺担心你的。
余楠:她还是顾好自己吧,我回去了又怎么样,我跟我爸再闹起来,难道她以前说不上话,现在就能说上话吗?
芳芳:这不也怪阿姨。你们其实就是性格不同,你太要强了,阿姨又太心软了。
余楠:行了。 你先休整休整,晚上我带去你在小镇里好好逛逛。这边的夜市烤鱼很好吃。
芳芳:好吧。
7.方梧桐家客厅 日 内
方梧桐丈夫吃早饭,方梧桐把厨房垃圾到门口去,拿起放在门口的信。座机电话响起,她放下信去接。
方梧桐:喂。
儿子:妈,是我。
方梧桐:儿子啊,怎么啦。早饭吃了没有?
儿子:吃过了吃过了。妈我跟你说啊,明晚聚餐我要晚点到。我要去处理点事情。
方梧桐:晚点到,那要几点啊,我们六点半就开始啦。你不能迟到呀。
儿子:不是说了有事吗,我也不想啊。
方梧桐:什么事啊,这么重要,非要明天去弄?
儿子:公司的事,就这样吧妈。我挂了。
方梧桐:喂,喂。就挂啦。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个样子啊。
丈夫:小孩有事就让他去嘛。这都多大了,你老想着控制他们,怎么会成才。
方梧桐:我控制他们,我什么时候控制他们了?
丈夫:好好,你没有。
方梧桐:你也这幅不着调的样子。
丈夫:一家有一个着调的就好了。都着调那多没意思。我吃完了,我先走。
方梧桐:赶紧走。
8.街上 日 外
余楠带着发小在镇上走走看看。
芳芳:这小镇人还挺多了,挺有文化气息的。
余楠:现在人还少一点,天气再热一点,就有很多游客过来了。
芳芳:你在这里呆的挺习惯的?每天就在那个小图书馆呆着吗?没做点别的好玩的事?
余楠:我有试着写小说。
芳芳:那很好呀,我一直都觉得你写的很好。
余楠:不过写了个开头就写不下去了,要写下去也可以,但总觉得太顺了,最后会流于平庸。
芳芳:没关系的,总会想通的。
余楠:嗯。
9.饭店 日 内
余楠和芳芳在一家店吃午饭,上了一道蚂蚁上树。
芳芳:蚂蚁上树。我记得阿姨做这个菜最好吃了。我想了好久。
余楠:这里的也很好吃。
芳芳:也挺好的,不过不如阿姨的。
余楠:有的吃不错了。
芳芳:余楠,跑这么远值得吗?当初你把志愿偷偷改到这里,就没有犹豫过吗?
余楠:值得。
芳芳:在家里有家人有朋友,哪不比这里好啊。非要跑到这里来,简直沿着中国跑了一整个对角线了都。
余楠:你不懂。吃饭吧。
芳芳:说不通你。
10.方梧桐家 日 内
家庭聚餐当天,方梧桐备菜,丈夫同事的老婆(也住这个小区)带着礼物和小孩过来。
邻居:我们过来啦。
方梧桐:哎呀,快来快来。
邻居:宝宝,叫奶奶,梧桐奶奶。
方梧桐:好乖好乖。奶奶在做菜,宝宝你要不要来帮忙啊。
邻居:今天一天事情太多了,我都忙晕了。你看,我这带个礼物过来也忘了好好包装一下了,真是有点拿不出手。
方梧桐:哪有。哎呀,这东西我正好缺一个,可帮大忙了。
邻居:小区东北角那儿新开了一家家居店,老陈前两天特地陪我去逛了逛,买了不少东西,别说,质量还蛮好的,样子嘛,也过得去。虽然比不上我儿子专门定做的,但也还可以放个边边角角的。
方梧桐:是嘛,那你到时候带我去看看。还是你家老陈好,我家那位估计是没时间陪我去的。最近忙着离职,公司跟各个老总要周旋,简直太难脱身了。
邻居:是呀。我家老陈也跟我说了。你们是公司骨干,走了简直半边天要塌掉了。不过啊,现在回来,过两年清闲日子也不错的。
方梧桐:是呀,就是为了过两年清闲日子。我们才从市里搬来嘛,没想到缘分这么好,公司里他们两是好同事,公司外我们居然也是好邻居了。
邻居:以后可以常常约着,来我家打麻将。
方梧桐:麻将我不太会打的,对数字不敏感,算不清楚。
邻居:哎,我对数字也不敏感的。我家老陈都说我是木头脑袋。不过我前两个月投资了一个项目,赚了不少钱,倒是让他刮目相看了一下。
方梧桐:什么项目这么好?
邻居:理财呀,你懂不懂,你看看就是这个。
邻居给方梧桐看手机上的理财产品资料。
方梧桐:这看起来是蛮好的。
邻居:你有时间可以多了解了解。
方梧桐:好的好的。哎哟,我好像忘记把汤炖了。你先坐一下。那个汤我女儿每次都要喝。
邻居也站起来进到厨房。
邻居:我这坐不住的,我来给你帮帮忙。
方梧桐:不用,没事的。
邻居:还是你女儿好,又漂亮又省心的。我那最小的小子,找了个女朋友,差点没把我气死。长得嘛,是蛮漂亮的,可是一开口讲话,那满嘴的市侩气哦。我活了这么久了,都不敢那样讲话的。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方梧桐:我也不是没遇到这种事。我那女儿上一个谈的朋友。和你这情况差不多的。
邻居:那要怎么办啊,你教教我。
方梧桐:绝对不能放任的,你知道吧。小年轻谈谈恋爱,一下子就爱的不得了了,就觉得体不体面一点也不重要了,吃苦的日子在后头呢。
邻居:是啊,他们不懂,我们难道会不懂吗?
方梧桐:这个时候吧,千万别和他们硬碰硬,要讲究方法。大概就是你要让她自己觉得这个事情不靠谱,这个人不适合她。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和对方谈一谈的,现在的年轻人都心高气傲,你说了,他们不会不懂的。
邻居:是吗?那我到时候试试吧。
方梧桐:慢慢来。这多大点事,很好解决的。
邻居:还是你有办法。
11.多米移动图书馆 日 内
芳芳趴在桌上睡觉,余楠理好书,走到门口看小镇街上的人。
12.公交车站 日 外
余楠:还有东西拉下吗?
芳芳:没有了,没有了。
陈祺看到余楠和芳芳,迎上来。
陈祺:余楠。你们这是?
余楠:噢,这我发小,我准备送她去车站,她今天回家。
芳芳:你好。
陈祺:你好。余楠,我送你们去车站吧,我今天刚好有空,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送你们去。
余楠:不用,太麻烦你了,我们自己去就好了。
陈祺:没关系,这边过去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余楠:真不用,谢谢你。
陈祺:好吧,你跟我不用这么客气的。
余楠:我们先走了。
陈祺:好。
余楠和芳芳走开。
芳芳:哟哟,你这是桃花运啊!
余楠:别乱讲,哪来的桃花。
芳芳:他谁呀?长得不错嘛。
余楠:隔壁青旅的义工。我跟他不熟。
芳芳:哦,不熟,余楠,你跟我不用这么客气的(学陈祺讲话),好不熟哦。
余楠:欠揍啊你,赶紧走吧。
13.寝室 日 内
余楠回到寝室写小说,写到一半放下笔,叹了口气。
14.方梧桐家 夜 内
方梧桐:老公,接一下这个菜。
丈夫:这么多啊,还没上完吗?
方梧桐:最后一个了。
邻居:好丰盛啊,你手艺可真好。
方梧桐:那你可一定要多吃点,这些都是我的拿手菜呢。
邻居:好,好。你快坐下吧。
方梧桐:这两孩子怎么回事,怎么还不到。
丈夫:可能路上塞车了吧,我们跟客人先吃吧。
方梧桐:要不再等等?
邻居:再等等吧,没事没事。你别着急,孩子有出息才忙呢。
方梧桐:哎,我也真是操心的命。
说话间,儿子女儿到了。
儿子: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公司太多事情了。我自罚一杯。
方梧桐:你怎么喝醉啦,这饭还没吃上呢,你怎么就喝成这样了。
儿子:妈,我和老总聊事情嘛,你儿子和老总关系好,你不开心吗?
方梧桐:不要乱讲话了,赶紧坐下来。
儿子:我这不是乱讲话,我讲实话你永远觉得我乱讲话,从小到大都这个样。
方梧桐:别发神经了,你也赶紧坐下啊,他喝那么多你也不拦着点,你就不能照顾一下你弟弟吗?
女儿不理睬方梧桐,众人坐下。
方梧桐举杯:今天呢,是我们搬到这个房子里来的第一顿正式的饭,明天我们就不算是房客了。
丈夫:登堂入室了哈哈。
众人笑。
方梧桐:感谢我的邻居何太太今天过来,和我们一起分享这份快乐。也谢谢我的儿女,成长成了还算不错的,在各自事业上有所成就的人。还有我的老公,谢谢你一直陪伴在我身边,之后的日子,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的。
丈夫:这讲的我多不好意思。
方梧桐:好了好了,大家开吃吧。
邻居:哎,这鱼真不错。
方梧桐:这鱼是我托福建一个朋友昨天海钓的,连夜空运过来,到的时候还能蹦跶呢。
邻居:哎,我这前段时间,到处托人带东西,天南地北的,就为了给我小儿子的那个顶头上司去送,他们这些吃惯了好东西的人,一点点差都不行的。
方梧桐:送东西也是一门学问,不比考大学简单的。既要送的合心意,又要让他们觉得你不巴着他们。心里都清楚你在图什么,但是又不能明明白白讲话。要迂回,又要得体,这些人情世故,都是要磨练出来的。
女儿:你才上过几天班,哪里懂得现在的职场其实最忌讳这样的人情往来的。
邻居:也不能这样说……
方梧桐:你还年轻, 再大一点就知道我讲的对不对了。
女儿:你怎么想我管不着,但是你别干涉我的工作,也不要想着送什么礼给我们老板了,我自己靠绩效升职一点问题都没有。
方梧桐:这怎么叫干涉,我也是在帮你打点啊,你这丫头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
方梧桐对着邻居。
方梧桐:你看看,你看看。这丫头脾气多倔,和她老头一模一样。
邻居:姑娘有个性是好事。一点都不输给别人,多好,你这多大的福气。
方梧桐:福气不福气没感觉,倒是天天受气。
邻居笑:你这就叫甜蜜地抱怨。
方梧桐嗔怪地白了她一眼。
丈夫:好了,好了,吃菜吃菜。还这么多菜呢。
小孩:奶奶,这个好吃。
邻居:哎哟,这小乖乖说糖醋里脊好吃呢。
方梧桐:宝宝,你常常来找方奶奶玩,方奶奶天天都给你做好不好?
小孩:谢谢奶奶。
15.卧室 夜 内
晚上方梧桐一个人拆信,开始读信,发现是这封信是一部名为《傍晚六点》的小说开头。
《傍晚六点》片段:沈乔抱着那束上面还沾着晨露的花。转过头来和花店老板告别。下个星期六的傍晚,她一次次地默念着这个时刻,一次次地把这个时间像枚印章一样印在她交际过的人群里。刚从英国回来的表姨,程乐上司的太太,街角的花店老板……她在人群里翩跹而过,邀请全世界都来共享她的快乐。在某一个礼拜六的傍晚,一对因为爱而结合的年轻男女的订婚宴。
《傍晚六点》片段:乔迁宴以后沈乔一个人收拾桌上的残局,那条用来讨好丈夫女儿的鱼只动了几筷子。冷油凝住了,又腥气又脏。鱼身惨白,那双眼死不瞑目。沈乔静静地和它对视,突然觉得人像鱼,都是在无人问津的时候最狰狞。她想起宴会上丈夫和女儿的注视冷冷地流过她的身体,这半辈子,漫长的三十年,时间每分每秒的浇筑,都在那目光下碎裂开。她终于知道自己什么都没看清楚过,只是睁着一双死鱼目在人间走马观花了一遭。
《傍晚六点》片段: 她没有得到爱,也没有得到尊重,甚至失去了能让她维持体面的怜惜。一个衣食无忧的家庭主妇走到了末路,写在纸上觉得矫情,落在唇间觉得轻飘。丈夫马上要回来了,等他进到这个房子,说第一句责备的话,墙壁就会开裂。她会被这个房子,被亲人的言语,被所谓家庭,活活压死……
16.寝室楼下 清晨 外
余楠从信箱里取出方梧桐的回信,一边走路一边读信。
信件内容:沈乔你好,首先向你道歉,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我看了你的信件。我是前几天刚搬到你投信地址的住户,听说前一任房主从事的是出版社编辑,所以就了解了你为何会寄来这封信。不过既然我无意中做了你小说的读者,我就觉得自己或许承担了解读它的责任。很巧的是,我和你小说的女主角沈乔一样,是个无所事事的家庭主妇。不过不同于沈乔最终幻灭的结局,我迄今为止,都生活的很幸福,我的儿女争气且孝顺,我的丈夫能力出众,对我爱护有加。这其中或许有我苦心经营的成分,但最重要的是,我一直都相信家庭是一个付出就会得到回报的地方,也许因为这样的信赖,才让一切都变得美好。我想你的小说,最缺失的,就是这一份信赖感,年轻人有棱角是好事,我的女儿也很锋利。但是你早晚会懂得,能够坦然地放下那些棱角,愿意全身心地去守护他人,才是成熟,也才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祝你好。 方梧桐
17.图书馆外 日 外
余楠坐在桌子上发呆,陈祺提着一袋吃的走进来。
陈祺:发什么呆呢。
余楠:你怎么过来了,青旅不忙吗?
陈祺:吃早饭了没有?我给你带了一点。
余楠:哦,我吃过了。
陈祺:那你留着等下当点心吃。
余楠:不用了,你自己吃吧,我吃的很饱。
陈祺:真不要留一点吗?
余楠:真不用。
陈祺:那好,那我先走了。
余楠:嗯。
过了一会余楠从抽屉中拿出一盒泡面。
18.方梧桐家 日 内
方梧桐躺在床上读信。
信件内容:这位太太,你好。我是小说作者余楠,首先感谢您的来信。不过这篇小说原本就只是我的尝试之作,并不成熟。我想它也不值得您如此申明自己的立场。小说的创作是可以完全脱胎于现实的,它可以成为比现实更加有力量的东西,不知道您是否理解。更何况,天下的家庭不只有一种模式,您的生活无疑是幸运的,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拥有真心幸福的婚姻,我所书写的,只是普世之中,更靠近真相的那一方而已。同样住您好。 余楠
丈夫:在看什么这么专心,眉头都皱起来了。
方梧桐:看一个小说。
丈夫:女人看小说就是容易想多,活在幻想里。有时间还是多看看新闻,也关注关注天下大事。
方梧桐:睡觉吧。
丈夫:过两天我想请公司那群人来家里聚聚。要离开了,也应该最后在新家招待一下他们。你看看,给布置一下吧,我定下时间了提前告诉你。
方梧桐 :嗯。
丈夫:你上次是不是说身体不舒服。我明天陪你去看看吧。
方梧桐背对着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心。
方梧桐:不用了,我让女儿陪我去吧。
丈夫:也好。
19.图书馆 日 内
陈祺:余楠。
余楠:哎。
陈祺:我来借书,有什么推荐的吗?
余楠:你想看什么类型的。
陈祺:有小说吗?短篇小说集。
余楠:有的。三岛由纪夫看吗。《仲夏之死》
陈祺:看的。我喜欢三岛由纪夫。初中时候看觉得文字晦涩,但还是很美。
余楠:你看太宰治吗?
陈祺:他太冷了,我不怎么喜欢。
余楠:好,那就借《仲夏之死》吧。
陈祺:再加一本,随便什么,轻松诙谐一点的。
余楠:看芥川龙之介吧。《侏儒的话》。
陈祺:好,你喜欢日本文学。
余楠:还好。
陈祺:你知道青旅准备办一个和你们图书馆合作的义卖活动吗?
余楠:有这回事?
陈祺:嗯,不过昨天才和馆长商量的,应该他还没来得及和你说。
余楠:没事,义卖是好事。
陈祺:那你会来参加吗?
余楠:我看情况吧。
陈祺:你一定要来好吗?我是说,到时候人手可能会不够。
余楠:好吧。我会去的。
陈祺:哎!那呆会青旅开会你也来吧。五点,我等你。
余楠:好。
20.青旅门口 日 外
余楠和陈祺还有其他员工一起准备义卖活动的宣传准备。
同事:陈祺,你挤在这里干嘛?去余楠那边帮忙啊。
陈祺:这个胶水还没糊完。
同事:我来,我来。哎哟,不就糊个胶水吗?赶紧去帮人余楠理东西去。
陈祺:就你话多。
陈祺走到余楠身边。
陈祺:有什么我能帮忙吗?
余楠:不用。
余楠往旁边走了挪了几步,避开了陈祺,陈祺静静看着她,余楠只是低头理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