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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症病房里,我守了男友两天一夜,到现在他还没有醒来。医生说他脑部受到严重撞击,如果这么一直睡下去,有可能成为植物人,让我这几天多陪他说说话,希望能唤醒他。

男友前天攀岩时,不甚从崖上摔了下来,当时就昏迷过去,经过医生连夜抢救,身体已无大碍,只怕脑子摔坏了。

我是昨天早上在去上班的路上得知的消息,一个陌生的女人打给我的,她问我认不认识顾明。笑话,顾明是我的男友,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他?然后她告诉我顾明受伤的情况,让我赶快来一趟医院。

我当时吓坏了,没有来得及跟公司请假,直接让司机转头来了医院。等我赶到时,男友已经被推出了手术室,身边没有一个人,我也没有见到那位热心的女人。

看着他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气息微弱,我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擦干了又落。我抓着他的手,深情地望着他,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崩溃。

我跟他讲我们以前的故事,讲我们怎么认识的,讲我们怎么吵架,讲我们如何和好。可是我总讲不好,我的嘴唇颤抖着,声音不受大脑的控制,讲着讲着又是一通眼泪。

讲完了我们的故事,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我忍不住又哭了,又跟他讲了一遍,他还是无动于衷。我反反复复地讲着,讲一阵哭一阵,哭着哭着眼泪也流干了,嗓子也哑了。

和我一块合租的闺蜜见我一夜未归,很担心我,她匆匆赶到医院,见到我伤心的模样,也难过得落下了泪。我把男友的病情给她倾诉,她听得脸色阵阵惨白。

“你这样下去也会垮的,你先回去洗洗好好睡一觉。我帮你照顾他,他一醒来,我立马通知你。”

我恋恋不舍地离去,走出病房,仍忍不住回头隔着玻璃向里面看。男友像一尊木雕,安详地平躺在病床上,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我的好闺蜜她坐在我刚才坐过的地方,低头嘤嘤地哭泣。

在医院走廊里我遇到那个热心肠的护士,这两天多亏了她,她一查完病房就会过来陪我,还帮我打饭,安慰我,一口一个姐的叫着。她说顾明会醒来的,只是暂时睡着了,总叫我别担心。

但是我看到她的脸上也挂着凄苦的愁容,其实看得出她心里的担忧不比我少。我想可能是我过度悲痛感染了她,使她也想起了伤心事吧。

“姐,你回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有我呢,你放心。”

我和她并不认识,她却给了我亲人般的温暖。我走出医院,夕阳还有一抹余晖,照在川流不息的大街上。我突然想到万一男友想来,还没有一件干净的衣服,我要先去趟他的家里,来的时候给他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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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男友是在朋友的聚餐上认识的,当时彼此都有好感,就互留了联系方式,之后他经常约我出去玩。三个月前我们才确立的恋爱关系,他家的密码是我的生日,是他主动换的。但是我仅头一个月去过他家两次,之后就没有去过了。

他倒是常常来我的公寓找我,他很健谈,和我的闺蜜也很聊得来。哎,好端端的一个人,如果真成了植物人,我以后可怎么办啊?我还这么年轻,如果让我舍他而去,我良心不安。一想到这里,眼泪又来了。

男友最喜欢的户外运动就是攀岩,他是这方面的行家,我因为惧高,不敢去。闺蜜的胆子大些,偶尔会陪男友一块去。

出事的这次我和闺蜜都没有在他的身边,我很自责,如果不是我因为恐高总是拒绝他的邀请,也许这次的意外就不会发生。

不知不觉就来到男友的家门前,我按下密码等着门开,结果,门没有开。我以为自己哭花了眼按错了,又仔细按了一遍,门还是没有开。我反复试了几次都不行。

我心里闪过一个念头,难道他把密码换了吗?我又试了试男友的生日也不行,还是打不开。

我沮丧地离开了,回到公寓,心里还是放不下男友,洗了个澡,简单吃了点东西,我又打车去了医院。

闺蜜眼睛哭得红肿,她见我来了,忙擦干了眼泪,悲切地说:“你怎么没有在家好好休息?这里有我呢,你回去吧。”

他是我的男友,我怎么能总是麻烦闺蜜呢?我没有说什么,坐在病床边,拉住男友的手,男友的手是潮湿的,显然沾的是闺蜜的泪水。

我注视着男友,他的面容像刀刻般冷峻。我轻轻说道:“我去你家想帮你拿几件干净的衣服,可是我打不开你的家门。你什么时候换了密码?你不是说只要我是你的女友,你就一直用我的生日做密码吗?你不是说我随时可以去你的家吗?”

男友面无表情。我越说越激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又失声痛哭起来,抓着他的手又是拍又是打。

闺蜜止住我,猛得站起身,冲着我大声说:“他早就不爱你了,他爱的人是我!”

“你胡说什么?你是我的闺蜜,我无话不谈的朋友。他是我的男友,他是我男友啊!”

“信不信,由你,他家门上的密码早在上个月就已经换成了我的生日。”

我目瞪口呆,张着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如果真如她所说,那我又是什么?

“我不信你说的,你在骗我,我要他给我说。”

我俯身抓住男友,使出浑身力气试图晃醒他,我的泪水滴在他的脸上,流到他的脖子上。

我大叫着他的名字,病房里回荡着我绝望的哭嚎。闺蜜一把扯住我,满脸泪痕,说:“是他不让我告诉你的。”

我们的争吵声引来了那位热心的护士,她推门进来就像轰走客人一样,让我们都出去。

“吵什么?病人需要安静!有话到外面说去。”

她把我弄乱的被子整理好,看了看输液瓶,还有多半瓶。就把我们推了出去,关上了门。

“要吵你们出去吵,这里有我,你们都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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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还没有弄明白,怎么能走?我要等男友醒来跟我说清楚。我靠在门上痛不欲生,闺蜜在一边也一直抹眼泪。我们谁都不肯离开,离开便是认输。

“你们是他什么人?”热心的护士问道。

“我是他女朋友。”我和闺蜜异口同声道。

“女朋友?我在他手机上见过你们的照片,他说你们是他的姐姐,他说他单身,他要我做他女朋友。我还没有答应,结果他出了这样的事。”护士惊讶地说。

我和闺蜜如被雷击中一般,面面相觑,眼泪刹那间退回了泪腺。

护士接着说道:“他为了表示对我真心,还把他家的密码改成了我的生日。我正在考虑等他醒来,就告诉他我愿意做他女朋友。”

我和闺蜜前一刻反目成仇,现在我们又站在统一战线上,我们怎么会相信这个护士的话?而我们心里的悲伤也在刚刚的一秒钟化成了愤怒。

我看了一眼闺蜜,她也给我使了个眼色,我们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的心思,今晚我们一定要弄个明白——看顾明到底爱的是谁。

我和闺蜜拉着护士,像是押着一个犯人,我们决绝的离开了医院。一路上,个人想着个人的事,一句话也没说。然而我的内心,竟宁愿男友劈腿的是这个护士,也不愿是我的闺蜜。

甚至我有些幸灾乐祸的心情,造成我爱情悲剧的人也在重蹈着我的覆辙,真得大快人心。

这个护士一脸无辜,不住地叹气。

到了男友家门口,闺蜜先走上前去,试了试她的生日,然后使劲推门,门纹丝不动。我冷笑了两声,真是现世报。

护士松了口气,宛如回她家一样,她轻轻按下她的生日数字,轻轻推了一下门。

我和闺蜜两眼直愣愣地盯着那扇曾经为我们开启,而今却将我们拒之门外的厚重棕色木门。

然而,门居然也没有开。护士以为自己按错了,又按了一遍,自言自语道:“上个星期刚换的,我亲眼看着换的。他出事前两天我还来过一次的。怎么就不能了呢?”

护士这个样子,就像我刚才那个样子,情绪一落千丈。她反复试了多次,依然打不开门。她转过身来,冲我们两个不好意思地笑了,然后长长舒了口气。

突然她拉住我和闺蜜的手,慢条斯理地说:“本来我还心里有愧,想着等顾明那小子好起来了就答应她做他女朋友。不过现在我改变了想法,既然我们都不是她的女朋友,那我们去把他真正的女朋友找出来,让她去照顾顾明。我们该干嘛干嘛。”

“害得我们白流了这么多眼泪。”我破涕而笑,原本绷着的心一下子轻松了。

“等他醒了也不能饶了他!”闺蜜恨恨地说。

我和闺蜜也不再剑拔弩张的样子,我们一致同意护士说的话,况且我们也没有多喜欢顾明,刚才不过是赌气罢了。

我突然想起那个陌生女人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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