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同事兼闺蜜小易打电话来,让我到她办公室一叙,这是她当上领导半年以来我的第二次晋见。之所以要说得高大上点,是因为小易自去年走上领导岗位之后,我们的关系由好姐妹变成了上下级,要想见她一面那可是相当地不容易。
作为刚提拔上来的领导,小易被安排分管整个单位最难啃的骨头——后勤保障,说白了这一块就是食堂、车队、水电、物业等杂七杂八,又必不可少、非常重要的大内总管。大LD说的很有道理,年轻人嘛,就要在最艰苦的岗位上历练历练。
小易热情地给我斟上茶,笑嘻嘻地:“好几次想找你聊聊,都被各种突发的事情缠住。怎么样啊,这半年?”
我顿时心生感慨,想当初小易可是午饭后最愿意挤到我的床上来的,曾笑言我人占的位子小,我的床她睡起来舒服。她还是那个经常一秒钟前还在说着话,一秒钟后就能打上小呼噜的好伙伴?
“过得不怎么好,你大概也听说了,我这一年里四进医院,前后差不多有三个月的时间。两位老人年纪大,病痛多。”
“是啊,这是咱们独生子女的通病。阿姨怎么样,有后续治疗吗?”
我告诉她,因为没有匹配到免疫治疗的药物,医生也不建议作其他后续治疗。
“免疫治疗不做也罢,做得好就好,不好的话连命都保不住。我就没让我爸做免疫治疗,他作了胃切除后就只化疗和吃靶向药。不过,的确是很辛苦。”小易表情很沉重。
“是啊,我们的老人家都是重病,压力好大。说说,你怎么样了?”我知道她时间宝贵,还是直奔主题吧。
“唉,你不知道,我这半年过的是什么日子,就是表面看起来风光。每天要被数不清的琐事纠缠着,所有的节假日都奉献给单位,春节也只歇了一天。”
“年底前全面放开后,咱们单位要求严防死守保证LD安全,大LD说了,我是大内总管,谁都能羊,唯独我不能,所以我在办公室整整住了一个月,连大院门都没走出去过。没想到我在增城的爸妈羊了,老妈还昏迷不醒,我又不能离开单位送她去医院,更别说照顾她。我只能打120直接把她送到医院,请了一个羊过的护工阿姨照顾她,一天900元的护理费且不说,住了两天发热门诊又赶她出院,可家里老爸重病又羊着也照顾不了她,我只能恳求护工阿姨跟着回家再照顾二老一周。那阿姨说的话可难听了,‘你还是不是女儿,你妈都这样了你还不回来,工作就有那么重要那么忙吗?’”说着说着,小易忍不住哭了起来。
“你家老黄和小孩呢?”
“他们都羊了,连照顾两宝的婆婆也羊了。全家就我一个人没羊。”
我一时语塞,心里也很难过,只能摸摸她的手,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她。作为多年的姐妹,我不想说什么“天降大任于斯人也……”这冠冕堂皇的话,但是小易身处的这个位置,身不由己是必然,付出与牺牲更是在所难免。
我只能说:“小易,你这样是不行的!不能让父母觉得你因为工作照顾不了他们。关键是不能让他们离你太远(增城离广州市近80公里),虽然他们的居住环境好。你还是把他们接出来吧,在你家附近租个房子给他们,也方便照顾。”
“咱们想到一块去了!”小易逐渐平静下来:“年前,我在家附近租了一套大房子,现在简单装修一下,准备把他们接过来,到时把我目前住的这套小的租出去。”
“这就好了,父母理解我们的工作是一回事,我们怎么照顾他们又是另一回事儿。”
我们二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