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青春 ‖《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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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站》

        又是很久没有一起出行,像是多久之前开始,就渐渐免了的饭后散步,又或是仅存儿时记忆中的踏春远足。一来你疲于奔命、我倦怠外出,你呼我应、有来有往;二来时间实在匆匆,一朝梦醒,就发现面目全非,是无从记起,这一来二往,也就再懒得寻。

        于是乎借着今天这送我回校的由头啊,我是知道你是要送我的,咱们俩算是踏遍了这小半个城,骑着车从东到西、由北向南,也借着找家农行的名儿,我知道的,你是想再多带带我,和我一起多看看这城、这街,也和我多叙叙话儿。不过这一路上,也就难免了有些争执,许是我俩几月未见,这意头上怕是又出了些岔儿,又或是这你一句我一句已经算不上什么争吵了吧,哪怕在外看来,也是别有一番滋味。我说你不要走这么急,我车还早,你说我没急,我就这性子;我说这还是红灯,我们等等,你说这旁的又没车,不走白不走;你说这大冷天的,再多穿条裤子,我说我不冷,肝火儿旺;你说我什么时候能听点话,感冒一次好多钱,我说钱钱钱,我自己够;完了你说,再拿点钱走,手里面宽裕着点好,我说真的还有,一月花不完;你说大小伙儿,哪里用不到,我说得得得,不跟你说。拗不过你一直往我兜里塞钱的手啊,其实你们哪里不要用钱,我又怎不知道。

        就这样七拐八拐、到了车站,你停了车,看我取完票,还不肯走,说要再走走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带点回去,我没拒绝。就这样我们从车站出去,走了那又很远的、你说味道顶好我最爱吃的一家蛋糕店,再三催促着我多买点好吃的带着,我买了一包牛轧糖、一个吐司,你递过去一张毛爷爷,没有迟疑,我知道你心疼钱,可花在我身上的你怎么也心疼不起来,只是临了你说,早知道去那一家了,有卡。我笑笑拍了拍你的肩膀,下次来买,我都爱吃。搀着你过了马路,慢悠悠地不顾身后喇叭张狂,这本是没有红灯停绿灯行的岔口,好像跟着你就是斑马线,慢慢我又找到了当初的那么一丝感觉,可是啊,你也已经看出来了吧,岁月什么时候饶过人,世事变迁、人来人往,转眼我也迈过了那想当年的年月。

        慢慢又回到了车站,我说你回吧,我进站了,你说你走吧,脚步却不肯先迈我一步。一张车票、一张身份证,嘀嘀两声响,我背着包,拎着电脑,拐进了走道,隔着人群,我向你挥着手说,回去慢点儿,别挂着我,你点点头说好,我知道。慢慢、我走得缓慢,就知道你是那么想看我多两眼,果不其然,我一回头就能看到你盯着我的双眼,满布苍老纹路,我又朝你挥着手,嘴里已经没了声音,我知道,你想看着我笑。过了安检,踏上电梯,回头望,巍巍人影,还在眼旁,我不停地不停地朝你朝着手啊,自言自语,免得泪溢两行,因为你也在看我笑。

        上了楼,仍未轻松,又下了两个阶梯,就看到你那净爽的黑裤黑鞋;再来两个,玫红上衣赫然昭昭,一手挽着小红包,一手擦干泪几行,我就知道啊,你每次都这样,以前都是你看着我走,这次也让我目送你离开吧。我下定决心,到了平台上,和你继续挥手,说着走吧走吧,我知道你能看得到,我不也是看得到你不停说着好、好、好么?就这样挥着手,身边的人上上下下,估计会看到那么一个不折不扣的傻瓜,眼眶微红、嘴角又含笑,使劲儿地摆着手啊,看向窗外的某个地方。终于,你也走了,仿佛知道我的车快要到来,怕我耽搁,再不忍也得舍得了,饶是如此,我还是能看到,你呀你,一步三回头,眼角擒着笑。这个时候,我下到了一楼,你也已经不再看我了,哈哈,肯定以为我和以前一样早早候车了吧,你没想到吧,竟也被我送了一回,哦,你当然不会知道,我又出了车站,对你说了那平安、就好。

        说是驻足,我俩却一直没把脚步闲下来,走走又停停。而说是相别,也不单单是寻常意味上的一别两宽、余生不念;我知道,你会驻我心间,我也一定被收进你眼你脑,片刻都不得忘。饶是在这车站来回,见证了你我丝丝缕缕、又真真切切的难抹之情,遂唤此篇名为《车站》,以此为念。


        (以上文字中的我、就是本人,一个懒得死、有大志,矛盾混沌的再普通不过的外地学生;而那个你,就是我的母亲,一位伟大的母亲。她是通俗意义上地地道道的下里巴人,却爱她子女更胜那阳春白雪,我终于也一样,却没有她爱的深刻。我羡慕我自己,有这样一位平淡且真的你,而你可能就要有些遗憾了,毕竟我的路,还有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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