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士比亚看到安德拉的照片后,惊呆了。安德拉长长的黑发就像婉转的夜色,从她的耳际缓缓地流过胸前,而渐渐消失在她的腰际。温柔的眼神好比星光。
两年时光,岁月化作青丝,从安德拉的肩膀倾泻。莎士比亚觉得河水灌进了他的心田,此时此刻安德拉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充满疑惑更有些许失落。
两年的时间我做了什么?莎士比亚感到惊恐。在他的理想国里,他创造了二十三个美丽绝伦的姑娘,为她们建筑世界,让她们在经历万般波折后获得幸福。她们机智,勇敢,最重要的是她们都有一头长发!
莎士比亚发现自己在这里待得太久。他已经写了很多故事,花了很多时间。窗外原来可以看到的荒地,现在已经被修剪整齐的草坪覆盖。远处多了几座大厦,街上的行人也更加匆忙了。
莎士比亚决定离开去找安德拉。她和她的长发,都让他惊奇,也让他更加眷恋。莎士比亚搭上了南下的列车。他没有告诉爱丽莎也没有通知贝拉,他厌倦了这里的生活。无论是茶还是啤酒,无论贝拉的香水还是爱丽莎的歌喉,无论这里的夏还是秋,莎士比亚都觉得烦腻了。他付出了太多的耐心太多的时间,而现在他要毅然决然地离开了。
莎士比亚不知道安德拉在哪里。但是他知道那是一个在雨水中一切都会倾倒的城市,那里总是响彻着美丽的音乐,那里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一家可口的咖啡馆,有舒适的椅子,提供美味的甜点。
莎士比亚坐在车窗边,外面下起雨来。刚开始像发丝,然后变成豆子。绿豆,黄豆,随后像落下的叶子铺满了站台。雨水沿着车窗留下,暗淡的光线变得弯曲。一切看到的都变得模糊,膨胀,表现出一种难以言表的新奇和快乐。在自己的世界住的太久,竟然忘了外面也有童话世界。
莎士比亚在大雨滂沱中走下了列车。雨点打鼓一样敲击着站台的顶棚。斜风带雨打湿了莎士比亚的面庞。水柱从天空喷斜而下,站台下面有河流汹涌波涛。哪怕雨水将这个城市淹没,哪怕世界开始倾斜,也不能让我将你忘记。
莎士比亚坐在一家咖啡馆里。他曾无数次在照片里看见过这样的咖啡馆。大玻璃橱窗,小圆桌,棕灰色调的装潢,漂亮的小点心。桌子上面的图案他再熟悉不过,有一种大理石样的光泽。他熟悉上面曾经的杂志,白色盘子上绿色的刀叉。还有,他想到,那涂满中国红的指甲。是的,除了那忽然还出现的美丽的长头发,他最喜欢那红指甲。简直是艺术品,活泼庄重,充满魅力。
再次从关于安德拉的幻想中回过神来,已经是第十三天了。外面正是午后,天空刚刚放晴。阳光在屋子里跳跃不停,鸟儿啁啾。莎士比亚相信安德拉一定会出现。也许是一天以后,也许是一万天之后。
莎士比亚从不知道安德拉爱着他。
那是在很久以前,莎士比亚认识了安德拉。对于莎士比亚来说,他确信那就是所谓的爱。可是,安德拉就像一只美丽的蝴蝶。
我是一只怎样的动物呢?一只蜜蜂,是啊,我永远在建造,建造我的蜂巢,我的王国。一只棕熊,是啊,我总在等待,等待春天,等待阳光。一尾鱼,是啊,我没有家,总在自由地流浪。
可是,我从不是一只群居动物。我不愿意拉起贝拉的手,不愿意与艾米莉分享床铺。我在做什么呢,让身边的人失落悲伤,让炙热的心冷却,让那些满心欢喜投奔向我的人失意而去?
等了安德拉多久,我也不知道,我不在乎一天还是一万天。
安德拉,是我莎士比亚!
怎么是你,莎士比亚,你怎么会,天呐!
安德拉,你的长头发呢,你的红指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