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阿离
我常常想,也许你并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爱他;也许只是为了一场梦,为了童年的那场记忆;也许真的是注定的冤家,你逃不掉,只能活在自己编织的彩色梦幻里。此郎非彼郎,即如此,那只能说明,你想要的那个人,不是他。因为他毕竟已经不再是童年的那个他了。或者他仍然是他,但他跟你在心里等了那么久,盼了那么久的他,有着太多的区别。你迷茫了,我也跟着迷茫了。只是希望你能找到最终属于你的幸福!你手上的那个齿痕,与你心上的那个齿痕,会有愈合的一天。
————给阿离
离儿,是我的名字;蛛儿,也是我的名字;当然,也有人叫我阿离,或阿蛛。
从前,在我还小的时候,娘这样叫我:“阿离!”爹爹则不一样,他叫我:“离儿!”娘极疼我,至少在我所有有关她的记忆里,她是这样的。爹也很宠我,外公也是。我还有个姑姑,叫做素素。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只是听说,她是个很美丽的女子。爹爹与外公宠我,也许正是因为这姑姑的缘故。她在我出生时,就已经失踪了三年了。因着这一层的缘故,我有一些任性与倔强。
爹的脾气不是太好,虽然他也宠着我。但他发起脾气来的时候,就跟他的名字一样——野王。那个样子,好吓人。我从小最怕的事情,就是我爹发脾气。但爹发脾气的时候不多,除非他喝多了。但他喝醉的时候也不多,所以,我跟娘的日子过得还好。
现在想起那个女人,我仍然觉得,她死得活该。但,娘说:“这不是她的错,错的是男人。男人的心不在了,怨谁都没有用!”
可是我真的不喜欢她。我不明白,爹为什么要带个陌生的女人到家里来,还让我叫她姨娘。姨娘?可她并不是我母亲的姐妹啊!我只知道从她进门起,母亲脸上的笑容就渐渐少了,她总是哭,偷偷的背着我哭。
那个女人,常常欺负母亲。我的母亲,她太善良了。我常常故意跟那个女人做对,希望把她赶跑,希望家能回复到从前的样子。可是她却到爹那里告状,爹先是骂我,到后来竟然开始打我。娘拦他,他竟然连娘一起打。看着娘近乎绝望的哀求与眼泪,那一刻我的心,突然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好陌生,陌生到我从来就不曾认识过。当然,外公在的时候,他是不敢的。我突然很怕,怕外公不在。
爹外出喝酒去了,那一天,外公也不在。我又与那个女人吵了起来,她打了我一巴掌。除了爹,没有人打过我,我娘更没有。她是谁?一个破坏了我娘幸福的女人,竟然还敢打我?!我拔出了袖中的匕首。这是我六岁生日时,外公送我的生日礼物。我自幼习武,而她,只不过是个文弱的烟花女子。我杀了她,血从她的胸口流出来时,我的勇气在一刹那化为乌有。
娘听见争吵跑了出来,她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但她还有理智,娘让我快跑。我虽惊呆了,但我却不相信爹会为了这个女人杀他的亲生女儿,虽然在心里,我已经开始恨爹了,恨他对娘不好,恨他让娘伤心,但我不相信,爹会这样对我。
可是,容不得我多想,爹喝得醉熏熏的回来了,我跟娘都吓坏了。他咆哮着,拔出他的刀,要杀我,娘死死的抱住他。我从来不知道我的母亲有这么大的劲,她是那么的柔弱、善良。娘说:“阿离,快跑,不要再回来了,你快跑啊!”
那个被我称做爹的男人,发了疯似的举着刀向我砍过来,娘死死的拖住他,他挣不脱,先是用脚,娘却没有放手。我愣在那里,娘不停的喊:“阿离,跑啊,你快跑啊!”
也许是终于没有了耐性,他的刀落在了娘的背上,血从娘的背涌出的那一刹,我落荒而逃。我逃了,荒不择路,只管低着头往山下跑。现在想起来,我好恨自己,恨自己没有用,不能保护好我的母亲。在我狂奔下山的时候,我在心里发誓,我一定要让那个男人后悔!
我离开了,曾经一度温暖的家。我开始流浪。我冷过,饿过,在夜里害怕过。总是在梦里梦见娘的怀抱,也曾梦到过那个男人的笑脸,但那一张脸随即变得狰狞恐怖。梦醒,我会逃得更远。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回去,我只牢牢记着娘的话:“阿离,快跑,不要再回来了!快跑!”我流着泪,发誓要让自己变得更强,不要再让娘为我流血流泪。
金花婆婆,是我遇到的第一个江湖人。她很大年纪了,有点凶。看得出,周围的人都很怕她,我想她应该是个很利害的婆婆。她手中的那把珊瑚拐杖,我一看,就知道不普通。我决定跟着她。也许是因为我的倔强吧,这个略有些古怪的婆婆收我做了她的小徒弟。但她并不教我什么武功,也由着我仗着她的势欺凌别人。我变得更加任性了。但婆婆很凶,她对我凶的时候,我就会想要离开她。但我知道,我跑不掉。可是,如果我跑掉了,跑了之后,又要去哪里,该怎么过,这一切我也不知道。
直到我遇见他,一个与我同样倔强的男孩子。第一次看到他时,我有一种没来由的亲切感。喜欢他倔强、不服输的眼神。我决定要他跟我回银蛇岛。但他不肯,我就抓着他的手不放。扯着他,要他跟我回去。我那时候不知道,男人大多数时候,是吃软不吃硬的。而他,是铁定的吃软不吃硬!他咬伤了我的手臂,在我的手上,铬上了深深的齿痕,他跑了。婆婆骂我没用,我气鼓鼓的跟着婆婆回了灵蛇岛。
在灵蛇岛上,我常常想,他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也像我最初离开家时一样,一个人在外面东漂西荡的。他跟我一样,没有了爹娘。不,他跟我不一样,我的爹,有比没有更可怕。
我开始练千蛛万毒手,因为我要变得更强。这样,我就可以不用怕我爹了。如果我再遇到他,我就可以把他捉回灵蛇岛,让他陪着我了。
我常常在灵蛇岛附近的浅滩上,看我在水中的倒影。我发现自己的样子,离以前那个娇俏可人的小姑娘越来越远了。我越来越不像娘亲了。我知道,这是因为练千蛛万毒手的缘故。我有的时候会想:我现在变得这样丑了,他看到我,一定会更加讨厌我的。可是我的功就要练成了。我想离开岛,去江湖上找他,但婆婆不准我去。我知道,她一个人在岛上太寂寞了。可是,我真的很想找到他,我一定要像他一样,在他的臂上印下一道齿痕,然后,把他带回灵蛇岛,永远陪着我。
我走了,偷偷跑了。
我遇到一个受伤的人,他躺在悬崖边。一身的狼狈,双腿都骨折了。他告诉我,他叫曾阿牛。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觉得,这个曾阿牛,跟他,那个叫做张无忌的臭小子好像。可是我不说。我仍然记得,我告诉他我要找张无忌报仇,并杀了张无忌时,他的那种表情。但我不能肯定,不能确定。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为一个陌生人操心,也许是因为我们同样孤苦无依吧。我听了他的遭遇,我很愤怒。我杀了那一帮道貌岸然的小人。可是,他却不高兴,说我太狠。可是,我却觉得委屈,他们那样对他,为什么我就不能对他们狠一点?
他的腿伤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好。这段时间,得要我照顾他。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甘心去照顾他,虽然是照顾,但大部分时间,我对他总是有点凶。但我也会怕,怕他伤好之后,就会离开我。谁让我总是那么凶。我也想对他温柔一点,可是我就忍不住想起我娘。我娘是那么温柔、善良,可是爹是怎样对她的?人善被人欺,我为什么要对他温柔?!
我觉得很矛盾,他的伤一天天好起来。我的脾气却越来越大。我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容易发火。我已经不再想着要带张无忌回灵蛇岛,我只想着,我要找他报仇。要让他后悔当初没有跟着我走。
阿牛哥很细心。虽然我总是对他凶,可他总是好言待我。除了我杀朱九真全家那次。我总是不给他好脸色看。有时我也哭,觉得伤心。我真心待他,可是他却似乎不理解。可是,我们有了婚约。他说,他会娶我。我,要做曾阿牛的妻子。但是,我在心里知道,自己此时的样子,是多么的难看。我在心里偷偷的想,等我找张无忌报了仇,我就散了功,跟阿牛哥,在灵蛇岛上生活一辈子。别人都说我娘漂亮,等我散了功,我一定会变得跟娘一样漂亮的。阿牛哥的脾气那么好,一定会好好对我的。
如果没有后来的事情,如果他不是张无忌,或者,我在心里早已经把他当成张无忌了。
我们遇到了峨眉派的人。她们是所谓的名门正派,而我是谁?一个练千蛛万毒手的妖女。一个脾气暴躁,恶言相向的女子。她们把我们捉了起来。而阿牛哥,因为腿伤的缘故,那老尼姑弄了副单架,叫几个女弟子拖着他走。她们说,她们要去昆仑山,光明顶。
看样子,明教这次有大事要发生了。我不知道,我外公会不会去。我在心里想着:如果遇着我外公,有你们好看!可是,遇着外公,一定会遇着爹,遇着爹会怎样?不,我没有爹了,那个男人不配做我爹。那一刻,我想着,我一定要尽快练成千蛛万毒手,不要再落到任何人手里,任何人也别想再欺负我了!
可是,阿牛哥的眼睛,总是盯着那个漂亮的周姑娘。我开始担心,开始恨他: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也开始恨那个周姑娘,我总是恶狠狠的对她。她送饭,我就拿碗砸她、骂她。她也生气,却不冲我发脾气。她的脾气,跟阿牛哥一样好。可是我越加讨厌她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那样讨厌她。她漂亮、温柔,像水一样。虽然我跟阿牛哥已经有了婚约,可是我怕,怕阿牛爱上她,而不要我了。
但很快我就发现,峨嵋派中,有个人比我更不喜欢她。就是丁敏君。这是一个很凶恶的女人。她的脾气不比我小,却常常压着性子在那个老尼姑面前低声下气的。我在心里想:这是一个小人!
我在心里暗暗的幸灾乐祸,你漂亮、温柔,又有什么用?可是一样有人讨厌你,要置你于死地。
她喂饭给阿牛哥吃的那一刻,我觉得我要气疯了。他怎么可以这样?我一直照顾他,甚至杀了别人全家为他出气,可是他呢?却当着我面,让另一个女子照料他。一个比我漂亮、温柔的女子。我心,在一瞬间碎了。
然而,后来,我终于知道,他叫张无忌!曾阿牛就是张无忌,张无忌就是曾阿牛!
我亲眼看着她的剑刺入他的胸膛,她好狠的心!可是我知道,他不会恨她,因为他是甘心受那一剑。
我很担心他,可是我却在心里恨自己。我想逃,因着他,也因着我爹。虽然我恨他,可是我知道,我下不了手杀他。我不明白,为什么她可以下那么重的手。可是后来听说,她故意刺偏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也不知道,要不要原谅我爹。可是,我却想要跟他在一起。可是我却总是对他凶巴巴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要这样。我只是在心里觉着,觉着他跟我想的不一样。总觉得他不应该是这个样子,不应该这样对我。我不知道我倒底想要怎样。我只觉得好乱。
离儿,一个久违了的称呼。可是,我还是喜欢听他叫我蛛儿。我们又订了婚期,但我要面对的,不只是一个周姑娘。还有小昭,与赵敏那个妖女。可是,我不也是妖女吗?
这是什么地方?我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我醒了,浑身是伤。我躺在海边,迷迷糊糊的被人带走。然后,开始跟着那个自称是我父亲的男人卖艺。
他好凶,我做的不好时,或者围观的人喝倒彩时,他就打我。用鞭子抽我。我好怕,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怕。他打我的时候,我就缩成一团。他骂我:丑丫头。
也许我该庆幸,我因为练了千蛛万毒手而毁了容,否则,我想我的遭遇会更惨。
街头卖艺的日子,我看透了人情冷暖。我也渴望着有人能救我出去。可是我却连逃离的勇气都没有。也有人可怜我,可是他们都只是无关的看客,救不了我。我也看过慈祥的父亲,带着他的子女看我卖艺,可我那个所谓的父亲,是那么的凶神恶刹。
他找到了我。可是,我却无法再回去了。我的心,已经回不去了。那个我从不曾在心里真正原谅的爹,也没了。
我只剩最后一个亲人了,我的表哥,我曾经的未婚夫——张无忌。但我却走了。我离开了,娘说过:“男人的心不在了,怨谁都没有用!”
我回了灵蛇岛。
没有了婆婆的灵蛇岛,更加空寂了。虽然婆婆对我不是很好,可毕竟是她照顾了我那么多年。
我一个人在岛上生活,我不再想着要报仇,也不再想着要变得更强,我也不再练功。外界对我已经没有意义。那么也没有必要再去练什么武功了。
灵蛇岛上,当然有蛇。可是有蛇,也有能解毒的植物。我将婆婆原先用来驱蛇的植物种满全岛。一年后,灵蛇岛上,已经没有了蛇了。而我的毒,渐渐的解了。
我仍然常常在浅滩边看我在水中的倒影,我越来越像娘了。我冲着水笑,仿佛就看到娘冲着我笑。
起风了,潮起潮落,一晃三年过了。
清晨,那一对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大海龟,又慢悠悠的,从浅滩上没到海水里去了。看着他们笨重的样子,我笑了。
一个黑点慢慢的向岛靠过来,近了,才发现原来是一艘断了桅杆的渔船。昨夜也不见有什么风,想是近海打渔的渔民,遇到风浪了吧。
我跃上船,在船尾发现了唯一的生还者,一个十八九的少年,他昏迷着。我把他带到了我的住所,让他住在婆婆以前居住的小屋里,就在我的隔壁。
他一直发着高烧,说着胡话。偶尔也睁开两只眼。我竭力去照料他,喂他吃药、喝粥。他病着的时候很乖,就像一个熟睡的婴儿,唇角还带着点点的笑意。我喜欢看着他睡熟的样子。
他醒来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你好美!”
我却只是淡淡一笑,我让他叫我姐姐,阿离姐姐,说等他伤好了,修好了船就可以回陆地去了。他却沉默了。我问他的名字,他说:“我姓曾,叫曾阿牛。”我觉得一阵旋晕,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只想着他赶快好起来,然后离开这里,让我重新过我平静如水的生活。我甚至不敢叫他的名字。他却总是叫我阿离,不肯叫姐姐。他的身子还比较弱,那艘船,也出不得远海。岛上原有的船,那艘载着我来的船,三年不用,我又不会保养,早坏掉了。如果他要回去,就必须先养好身体,然后再修船。修船的活计,我可不会。
他的身子一天天好起来,可他却仍然经常说头晕。我一个人看日出的时候,他会找出婆婆的披风,披在我的肩上。或走开,或一言不发的站在我身后,陪着我看日出、日落,看繁星满天,看月亮从云里露出脸来。我常常说:“晚上风寒,你都还没完全好呢,还是快点养好身子修船吧!”他却总是微微一笑:“就让我陪陪你吧!”
渐渐的,他开始不肯吃药,说苦,我就逼着他吃。他不吃,我就发脾气。气得我摔了碗,转身就往外走,他却从后面一把抱住我:“阿离,我已经没有亲人了,不要叫我回去,让我留在这里,留在这里照顾你好不好?”
这是一个很温暖的怀抱,他颤抖着紧紧抱住我,仿佛一松手,我就会溜走,我低声说:“阿牛,你抱痛我了!”
他悠的放开了手:“对不起,对不起,哪里痛了?”一脸的紧张与无措。一张脸涨的通红,我的脸,火一般的烧着。心里却动了气,我趁机把他哄出了房间。关上门,自己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生气。气归气,可是我却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生气,在生谁的气。只觉得心慌慌的,好乱好乱。想要静,却静不下来。
我在房里来回走着,绞着手指,在心里反复问着:“要不要赶他走?他只是名字一样,人又不一样!可是他身体还没好,怎么能驾船出海?而且那艘船根本就不了海了!现在赶走他,岂不是要他去送死!可是……”
我在屋里徘徊了多久,我不清楚,只觉得心里闷的慌。我打开了门,他不在门口。风吹过来,我打了个寒噤,心里一慌,就往海边跑。跑到放那艘破船的地方,船却不见了。海滩边,是凌乱的脚印:他走了。我的心沉到海底,泪止不住的就流了下来:他走了,说走就走了;刚刚还喊着说要照顾我,可是这么轻易的就被我赶走了,也许还会死在海底。
想到他会死在海里,我双膝一软,跪在了沙滩上。哭了多久,我不记得了。许久,觉得肚子饿了,才想起已经快一天没有吃东西了。我却不想动,只想世界就此静止。却闻到一阵诱人的鱼香传过来,他拿着一个放着烤鱼的篮子放在我的面前,惊慌失措的看着哭成泪人的我:“阿离……”
我终于扑到他的怀里,拳头打在他的胸膛上,他将我环在怀里,任由我捶他,半晌,等我安静了,他说:“阿离,那艘船被我劈了当柴烧了!其实我的病早就好了,我怕你赶我走,才一直装着没好。哪有人发烧,烧一两个月还好好活着的啊?你个笨蛋!我说过,我会留在这里照顾你的!”我把头埋在他的怀里,觉得从未有过的温暖与安宁。海风从他的身上掠过,我隐隐听到他笑着说:“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也为你的胃想啊,至少我做的东西可比你做的好吃多了!”
“你……”我气的踩了他一脚。他“哎哟!”一声,松开手:“惨了,不能走了,阿离,你扶我回去好了,估计我还得休息一段时间呢。你要舍不得我走,你说就是了,用不着踩伤我的脚啊,都说了我不会走的嘛!”
“你还说……”我气鼓鼓的,他却不由分说拉着我坐在沙滩上,将篮子里的鱼递过一条给我:“饿坏了吧,要发脾气,也得先把肚子填饱了才有力气啊!”我无语:吃,吃完了有你小子好看的。
不过,说实话,他的手艺真的比我好很多,我偷笑。一不小心,就噎着了,他紧张的帮我拍背,把我刚才打他那几下全给拍回来了。我又开始在心里生闷气了,转过脸去看海水,不看他紧张的样子,却看见海水中倒映的整个星空,都是在笑着的。跟他的笑,是一样的。
(文于2004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