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闹铃在初七凌晨炸响时,我正梦见自己变成了财神座下散财童子。抬手去关闹钟,手上拜神烧的清香味还没散尽。
九天假期像被二倍速播放的贺岁片:年夜饭刚啃完酱肘子,转头就在超市抢购临期车厘子;零点烟花还没冷透,初一五更天就被老母亲揪去道观抢头香。和岳父下象棋连输七局,他边吃我进贡的车厘子边传授《道德经》;抄完三遍心经刚悟出点禅意,闺女就靠我背上上要求弹《离别》。
最辉煌的战绩当属体重秤——年前买的健身环,如今卡在肚腩上当救生圈正合适。昨儿咬牙跑了三公里,微信步数还没赶上遛狗的隔壁老王。倒是研究出套玄学减肥法:左手盘核桃右手转经筒,丹田运气默念"上班自然瘦"。
送的奖券是超市满减券,却要支付丈母娘家的天价车厘子、小叔子点名要的茅台冰淇淋,以及熊孩子们掏空的红包。此刻瘫在沙发掐指一算,工资还没灶王爷画像上的金粉厚。
衣柜里挂着新买的"紫气东来"红内裤,迎财神特意开过光。我把它套在西装裤里时,忽然参透了道家真谛——所谓"无为而治",大概就是躺平任锤。楼下早点摊飘来元宵的甜香,手机弹出二十条工作群消息,恍惚看见三清祖师在PPT里对我拈花一笑。
系领带的手抖得像在画驱鬼符,镜中人逐渐与工位上的盆栽重合。出门前最后看了眼阳台:跑步机晾着腊肉,钢琴盖堆着没拆的利是封,星空望远镜成了晾衣架。楼道里传来邻居上班的哀嚎,此起彼伏宛如道场晨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