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发自简书App

沿着荒凉的小路，我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踯躅。

因为疲倦和痛苦，茫然中我步入了大路边的丛林，世人所不屑一顾的丛林——或多或少还保留有原始美的粗犷风景的丛林。

我漫无目的地踯躅，像是在梦游。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我有些清醒了。天空已经有些灰暗，斜晖沐浴着丛林、山石和那些没有被野草遮掩的泥土。我想，该是黄昏了。我决意回去，回到大路上去。

我决意回到大路上去，但我找不到来时的路，我迷路了。

我不知所措，山色已愈来愈暗，丛林像是在编织起一重重的恐怖的网。我不能不感到害怕。我惊惶地四处张望，向着丛林的疏朗处奔逃。荆棘、蔓草阻滞着我的脚步，拉扯着我的手臂，像是有一千只魔幻的手。夜鸟的啼叫混合着山风，掠过丛林时发出了怪诞的呜咽声。我恐惧地失去了自己，我失魂落魄地狂窜……

好像是流水的歌，好像是黑暗的海洋中暗淡的光芒。我极度恐惧的心陡然得到了短暂的平静。旋即，我兴奋地循着那歌声，循着那亮光奔拥去。额头撞击着技柯，脚陷在石缝里……

我扑倒在窗口，亮光就是从这窗口照射出来的。

许久，我才定下神，我扣击着窗玻璃问：“里面有人吗？”连问了许多遍都没有人应答。当我从没有上锁的门走进屋子里后，我发现屋子里没有人，一个人也没有，虽然墙上有一幅老年人的相片。

刚刚平静下来的心灵重又变得恐惧。但不管怎样，黑暗和光明相比，黑暗总让人恐惧，光明总让人信任。更何况在这样的夜晚。

我不敢睡去。但是已经筋疲力尽，我终于在这亮着灯光的小屋的简陋的木板床上沉沉地睡去了……

我醒过来时天已大亮。当我再次注视墙上的那幅老年人的相片时，我发现了一行小字：这小木屋是为守林人建的，这盏灯是为孤独人亮的。

小木屋外面依然响着流水的歌，只是听起来比昨夜的要悦耳，鸟儿也唱起了清脆的歌儿，几只鸽子还在空地上文静地踱着步……

1993.07.03乌形山

图片摄影：何山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