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和风，娓娓的倾诉
文/风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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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叶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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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过落叶的日记
她说让一缕光芒迷离了双眼
过早地结束了湛绿的生涯
带着惊悸保全了性命
在一个有风的下午，作了蚂蚁的安全屋
她说有一双眼睛始终在默默地看着她
她不能在秋天昏昏睡去
还要去冬的心里点燃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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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重复落叶的故事
活得越来越惊讶
每走一步都要望一望
时刻提防那刺眼的光芒
◎面对北风，张嘴吐出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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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上的风，暗藏凶器四处招摇
草原上的雪，纯洁的雪，也学会了私奔
老树为此摘下最后一片叶子
丑石把叶子摆在身边，头顶着刀锋酣然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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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把草，羊群就交出了云朵
可怜的草棚，因为一匹白马却岁月不宁
当风里抽出一条又一条鞭子
丑石默数着，随时抖出的金色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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坝上的冬日，在没有围栏中辽阔
二人台凭一盏红灯画出丑石隐没的轨迹
用残留的雪擦拭夹缝里暗藏的黑暗
我的草原，面对北风，是谁张嘴吐出芬芳
◎风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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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大风之后
我和大地一同静下来
还有想飘飞的树，想自由的羊群
晃动的土屋也慢慢静下来
随着这张静谧的大网不断收紧
草原竟开始不停地颤栗
也许，这是风之后又一场更大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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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土地不约而同地开始了奔跑
不停歇地奔跑
当一层层绿色被一点点剥开
草原终于渐渐放缓了脚步
一棵又一棵小草用最嫩的绿打起口哨
这次是我开始了无边的颤栗
轻轻抚一遍山河
我感觉一场绿色的风暴就要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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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之后，我一脚陷进春天里
◎在风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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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坝上风寒之地
究竟暗藏了多少风寒
让蛰伏的衰草翻出陈年的供状
尤其这几天，雪也不甘低伏
竟与风结伴，一路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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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的海报撕了一张又一张
再鲜艳也抵不过风雪的漠然无视
红也好紫也好黄也好
对色盲者全是黑白一样的世界
在坝上，没人关心种下的树结什么果实
只等来年看看它是否还活着，有没有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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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房子是冷的铁屋子
伸一伸手就会撞得钻心地疼
在阳光挤不进的玻璃上
一截截破碎的目光刻满了窗花
世上那些冬季开花的树
从这里育出一粒粒坚忍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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坝上的草和树一直匍匐着
即使有一棵高昂着头，也会被风剪去
低了再低，流云从头上飘然而过
怀里收藏泥土的声音
这样冷的时候，有了灯光等于有了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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坝上的冷是难违的宿命，找谁也不管用
只有躲在棉被里，听别人讲述皇帝的新装
冷有走的时候，雪有停的时候
只要风在，和风在一起
就不用看谁低下头，谁又抬起了头
◎起于冬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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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上的叶子走了
走多远也能找到泥土
叶片上的纹路通向世间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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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桠间，蜂一样的雪花
结成沉甸甸的果实
没有了秋季，草原一样堆起粮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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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也起于冬日
一场风引来诸多的误会
比如麻雀钻进梦里，寻觅一粒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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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温暖的手啊
只有摸到光秃秃的树干
才会想起黑夜的责问
◎路旁一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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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棵，还是那一棵
听着脚步声长大
枝叶落满行人的苦难
枯黄，干瘪，疤痕斑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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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人走了，许多人来了
你还是站在那里，不语
春风远去，你用嶙峋的枝桠
捧出一朵小花
一条路，从树旁拗了过去
◎三月，坝上不见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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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惹红了三月
也泡软了三月
三月的心，浮在桃花之上
风一吹，整个三月都踉跄起来
人啊，躲在桃花树下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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坝上，还看不到桃花的影子
她们深深藏在风声里正仔细装扮
每一朵，都想压过脸上的红晕
当坝下招摇的桃花跌落泥土
坝上的桃花才迎着风一齐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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坝上的桃花就这么任性
多像妙龄的姑娘指点着蓝天
◎草原是一种动听地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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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高音和细语，比如山岳、河流
也有侬音缱绻，比如断桥、西湖
只要把心紧伏在草原上
就能听到草原最为动听的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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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装满白云和晴空
却把根脉一心交给泥土
即使天天有风的蛊惑和穿刺
每一株都用狂草挥洒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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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的夏，我自己的冬
草原是心的点校场
当飞雪用修辞篡改了世界
草原也会独自设想遥远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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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马蹄再一次踏破历史
草原一定掀起风暴剿灭所有贪婪的眼神
而后沉静下来
一面侧耳倾听，一面学习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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