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多年不遇 承蒙时光不弃
橙格又想起了紫云。
紫云和橙格同岁,紫云五月生,橙格十月生。
13岁那年,阳光饱满,白杨树初吐的叶子亮得恍眼。
她们商定一起跟妈妈要条丝巾。橙格妈妈从街上买了块花布,给她做了一条,布边是锁边机锁上的。第二天,橙格惊讶发现紫云的丝巾也是一块布做的,布边是用缝纫机包边的。让她不敢相信的是两条丝巾上的花纹一模一样,橙格每次想起来都会笑……那是真真巧!
冬天很冷,她们去相馆照相。紫云妈妈说:“俩小"勺"子,一对神经病,大冷天又去疯玩!”从那次“骂”开始,橙格的心里常常有一种恍惚,觉得阿姨跟她妈妈不止是像。
冬天洗澡要到2里路外,起得早些水干净,她们一起洗完澡回来天才刚亮。紫云赤着手提着两人放衣服的塑料袋。她把手套给了橙格,她说她不冷。橙格戴着手套围着围巾跟在紫云后面。橙格冻得咬牙切齿的骂那滴水成冰的鬼天气,心里却暗自佩服紫云不怕冷,就冻她一个。
橙格清晰的记得,那次她们从慕清家回来穿过一片麦田。麦田碧绿碧绿的,在温暖的阳光下没心没肺的生长着。路边的面条菜、爪地紧、麦莲珠珠、婆婆蒿……长得旺旺的,草丛里开着黄色不知名的小花。回忆的次数多了,在程格心里就定格成了画。
“你看T像不像…… 告诉你我听说T家在…… 你觉得T长得可好看?”她们快到家时紫云忽然问橙格。
“好看什么好看,你看他脸,还黑还有痘……”橙格脱口而出。
“你是不是也喜欢他,你要喜欢他我就不喜欢他了。”
紫云说那话时,那是什么表情?橙格每次想到这都会偷地笑,笑得落泪。她那时却惊得语塞,怒瞪着她。她不明白,紫云她怎么会喜欢男生,还说出来了,还认为她也喜欢男生,她一身冷汗…… 她恍惚的觉得她“恋爱”了。
初二结束,橙格读初三,紫云决定从初一重读。
紫云的书记爸爸在橙格面前对紫云喊:“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自古以来我都没听说过读书还有又倒过来读的……”
“你看我爸大惊小怪的,我就重新开始又怎么了!”紫云回道。
上学放学她们还是骑着自行车同来同往。
一天晚上橙格紧张地靠近紫云对她说:“我发现后面有一个个子挺大男生一直跟在我们俩后面,这几天我好像都看到了,你现在别转脸,我们想怎么办?”
“哦,你说的是他呀,我跟他谈恋爱了,他是我男朋友。”紫云笑着对橙格说。
橙格想到这里,她拍拍自己的额头。她那时觉得……觉得……紫云恋爱了。
后来老师去了她家,后来她爸打了她,后来她妈说:“要上学,就好好上,不要跟他来往;要跟她来往,就别上学了。”再后来她不上了,她去了上海。再后来他去当了兵。橙格读了高中。
紫云在上海替别人卖衣服,一晃就是三年。她在给橙格的信里说:“还是好好读书,我现在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个打工妹。”
过年时紫云告诉橙格,那个他的妈说:“你跟紫云联系就不是我儿子,她要到俺家你就没我这个妈。”
他在部队因为打架,他伤得很重,他妈找人说想让紫云去看看他。后来他们不再联系,他定亲了,二十多天后他结婚了……
橙格考上了大学,紫云送了她一身衣服。粉红色的上衣,上面印着枚红色的蝴蝶结花,白色齐膝的百折裙。
在橙格眼里紫云是一个让人羡慕的女孩子,长得让人羡慕、穿的让人羡慕、用的也让人羡慕……她最羡慕的是她温婉的性格。
程格暑假去上海找紫云。她记得她租住的房子在木结构的阁楼上,不知房子是怎样奇怪的结构。楼梯很陡且黑黑的,白天也该开灯,但是没有灯。
早上她和紫云出去丢垃圾,紫云把一袋垃圾往垃圾桶里扔时,一个矿泉水瓶子飞了出来,不远处的几个上海妇女们怒气冲冲地说着什么。橙格一句也没听懂,紧张地看着紫云。紫云把地上的瓶子捡起来放到了垃圾桶里。她们走了很远,妇女们还在一声高过一声地说着。紫云忽然对橙格说:“你站这别动!”她大步走到垃圾桶前,一把将垃圾袋从垃圾桶里提出来,在空中晾一下,重重地砸到地上,跺了几脚后,对着妇女们踢得满地都是。“叫你骂!接着骂!”她怒视着妇女们。那时橙格看着她,偷偷地在难过 ...... 为了生活这不是温婉的紫云!
那次见面和后来再见隔了八年。橙格在县城当了老师,紫云在上海租了店面卖衣服。
程格稼人了,紫云也稼人了,对象都是自己找的。紫云总是说没时间回家。说她租的店面,一天不营业赚钱就意味着赔钱!
橙格出嫁时,紫云的祝福到、红包到、人未到。紫云出嫁时是冬天,紫云是出嫁前一天夜里才到家的。橙格8点多从县城赶到紫云家时,她已经走了,那天大雪纷飞。紫云给她发了张照片,她穿着洁白的婚纱,外面披着洁白羽绒服,站在纷纷扬扬洁白的大雪里!
再次见到紫云时,橙格领着3岁的儿子。紫云到橙格妈家找橙格时橙格不在。程格回来见到紫云时紫云在路边等车回上海。紫云欣喜地一边抱着橙格的孩子,一边让橙格看她可有变化?她告诉橙格她的鼻子整容了。她准备在上海买房。
又隔一年,紫云妈妈跟橙格说:“你能说进话,她对象打她,你好好劝劝让她离婚,离婚后就回来家!” 橙格的心一惊。
橙格委婉地给紫云打电话。紫云说:“他也还好!”就匆匆地挂了。没多久紫云告诉橙格她离婚了。
紫云橙格联系的少了,紫云跟谁都回避着,橙格知道她在疗伤。
今年紫云告诉橙格她和她老公复婚了,他老公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他老公对她很好!橙格仔细地听着没有说话。她暗想,愿我们得岁月温柔相待。橙格生孩子难产走了趟鬼门关,橙格买房前租房搬了13次家 .....
紫云在拼命地工作、在学外语、在计划要孩子。紫云给橙格寄了本《圣经》,紫云说读读挺好的,可以让心灵安静!
她们又是五年没见了。橙格的书架上放着《圣经》,她没事时就翻翻,翻着翻着思绪就会回到了少年。那时的阳光饱满,那时白杨树初吐的叶子依然恍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