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随笔四
今天下午去跳zumba前,我换上了新买的背心,白色的底,正背面都印有两只赤红色的火烈鸟站在一棵绿色的棕榈树下,右下角印着一个大大的“DELIGHTFUL”,再往下,有几个小字:“joy may ends in grief". 不夸张地说,我应该至少有10年没有穿过背心了。穿背心的感觉,怎么讲,可能和穿短裙有异曲同工之妙吧,双肩完全地free。在你生理上不需要穿衣服而处于社会文化的压力要穿点什么的时候,背心是束缚最少的上衣,至少对于男士而言。我很快意识到另一个问题,穿背心,意味着腋下有时候会展露给他人,而我已至少有三四年没有修剪过腋毛了。站在洗手镜前,我抬起手臂,端详了一下我的腋毛,出现在我脑海里的第一个形容词是“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我想,好吧,可能是得剪剪了。我打开储物柜,拿出我心爱的蓝色塑料手柄的小剪刀,修起了腋毛。这把蓝色手柄小剪刀是我使用频率最高的工具之一,我会拿它剪手指甲,脚趾甲,还有像这次,腋毛,剪刀真的是非常好用的工具哇!它还有两个兄弟,个头都比它大,大它一圈的是一把黄色手柄的剪刀,它躺在茶几的下面用来开快递的箱子,而个头最大的是一把红色手柄剪刀,挂在冰箱旁边的挂钩上,用来剪开盒装鸡蛋和酸奶的外包装盒。他们仨共同隶属于沃尔玛明庭家用器具系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身价是9块9。
晚上我穿着这件背心去跳zumba了,我进到操房的时候还没有人在里面,这件白色的火烈鸟背心穿起来视觉效果真的很骚气,以至于我会感觉到有点害羞。这可能是我到目前为止的人生里穿着方面骚气的顶点时刻了。这个短暂的不安很快被其他操友的到来挤到了脑后。而当音乐响起来的时候,自然除了enjoy this moment也没什么好想的了。穿背心跳舞感觉真的很好,手臂的肌肉可以被完全地展现出来,整个人整体的感觉也更协调和舒展。虽然操房很小,人很多,我得收着步子跳舞,但仍然跳得很嗨,一会儿就汗流满面。这对我是个麻烦事,我这个背心买的是比较紧凑的尺码,所以我要把衣服下沿提起来擦脸上的汗会很不容易。汗水被甩进我的眼睛,把我运动眼镜的镜面弄得一片模糊,我停下来找出我包里的最后一张Tempo餐巾纸,擦了眼镜和汗,但不到一分钟脸上又是湿漉漉一片汗。甚至跳着跳着,我会被流进眼睛里的汗水辣到睁不开眼,不得不停下来。课间休息的时候,我照了下镜子,两眼一片通红,就像是在海里游泳时不带泳镜又睁开眼睛时会得到的结果。
事实上,原本今天的日记的开头我是想写一件对我来说可能意义重大的事情。我上次和心理咨询师聊天的时候,她有告诉我,她的督导对她说:“这个人(她的来访者,也就是我)很聪明的,如果他愿意站起来,他完全有能力可以过得很好的。”,她补充了一句:“但你好像就是在一步步地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在不停地给自己挖坑往里跳的感觉。” 她说的,我其实“知道”,我确实有这种把自己弄得很惨的倾向,同时在心理上也会努力地把事情往负面的方向去解释,去沉浸于那些对事件给出的负面解释里,不停地攻击自己。这种方式,最开始可能是我用来对抗父亲的压迫,用自毁去报复他。而在同和他性格不一样的亲密之人相处的时候,这种模式变成了一种用很惨来吸引对方关注的方法。我想这模式确实是有一些好处的,坦承自己的弱和悲惨,可以少承担很多责任和压力,而且在报复我父亲这方面效果也很显著。只不过,它的副作用也不小,你明明很聪明也很有能力,但是为了让自己弱一点,惨一点,我先后患上了(“如愿以偿”地获得了这些弱者标签)强迫症、躁郁症、成人注意力缺陷症、边缘性人格障碍,如果我愿意的话,我也可以毫不费力地给自己贴上更严重的标签:“精神病”(对如何“伪装”成精神病好奇的读者可以给我留言,以后我可以写相关的内容)。我就问你,惨不惨?!!(画外音:”真系好惨吖“)同时你还要不停地自我攻击:”你不好,你不行,你一无是处,一无所长,一无所成。” 讲道理,这样其实感觉并不是很好,代价挺大的。咨询结束的时候,咨询师给了我一个建议:“把我理想中自己的情形写在什么东西上,放在镜子旁,早上起来时和晚上睡觉时各念一遍。”,她说:“她认识的人里有人试过,真的有效果。” 我问她有没有做过这个,她说有,而且她还会对她女儿做这个练习。我就想,好吧,我回去也试试。咨询是星期天做的,今天是星期二了,已经过了三个晚上了。第一天晚上,我把做这件事加到了我的代办事项里,到点后弹出了提醒,但我没有理会。第二天,我早上起来把自己理想中的样子写在了一张A4纸上,满满当当写了整整一页,但我一直没有把它整理成一个可读的版本(有意的拖延,谁又能那么轻易地放弃“很惨、很弱”的身份呢)。但在昨天睡觉之前,我还是从那些理想中自己的属性里找出了一个点,和自己说了一句话。今晚睡觉前,我想我还是可以继续和自己说那句话:
小马,你是一个不用把自己弄得很惨也可以活得不错的人。
晚安!(我要去买一件大号背心啦!`^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