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4月5日,天空下起了丝丝小雨。今年是我和他结婚6周年纪念日,我早早地在日历本上圈起了这一天,期待着能有什么惊喜,可我空落落等了一天,没有一点动静。
傍晚时分,我没有下厨,独坐在沙发上发呆,一旁的女儿在翻看图画册。听到门响,慢腾腾起身的那刻一束火红的玫瑰正中我怀。我激动地拥抱了老公,窃喜他一直记着,从未忘记。
我和他以最传统和最俗套的方式相识,第一次见面,我有点失望:这不是我的理想伴侣,甚至一毛都不擦边。他给我发短信,问我:“你相信一见钟情吗?”“我不相信!”我冷冷地回他。“但是,我相信!”望着发亮的手机屏幕,仿佛看到他笃定的表情。
我以他的眼睛老是传递着“凶神恶煞”为由拒绝了媒人,实则以貌取人了。可我终究架不住父母的狂轰乱炸,开始硬着头皮与他交往。随着进一步了解,我发现他的朋友很多,大部分是学生时代积累下的友谊,各行各业都有。我想,朋友多的人应该不会太差吧。
有几次,他都是先送我上公交,然后默默看着我离开,即使他等了很久的那辆公交车也来了。他人还不错,不过转念一想,不会是刻意做给我看的吧。然而,那个冬夜的一次打车经历让我改变了对他的看法。
那晚,同事为我庆生,他一直等到聚会结束,如约送上为我准备的生日礼物。当时已经是夜里12点,寒风凛冽,好不容易打到一辆的士,可他坚持要先送我去公司。车子开到公司门口,他却执意同我一起下了车。其实他大可不必,我径直走个二十来米就是宿舍楼了,可他非说放心不下我,一定要看着我上楼才安心。我知道,在这个小城,这样的大冷天,他这一耽搁还不知道能否打到车。
拗不过他,我背着包缓缓向公司宿舍走去。北风疯狂地吹打着大地,又好像刺耳的哨子声从我耳际呼呼响过,震得双耳发痛,可我内心却暖意融融,因为我看到了:黑暗中有一双爱的眼睛一直守护着我。那一刻,我决定接纳他,向他敞开心扉。
我上楼开了灯,透过昏黄的路灯光,我看到他等车的身影。那晚,我不知道他到底等了多久才回家的,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凌晨的寒冬夜打车一定不容易!那么凌晨的夏夜打车会不会更困难呢?我掀起了往事的一页,想起了曾经的另一个他。
那年,我大一,他去部队当兵了。我毕业了,他还在当兵。唯有厚厚的电话卡和书信能够见证我们的爱情。工作后第二年,我终于等来了他的探亲假。为此,我特意请假一天,去拍照、去嗨歌、去一切之前我们约好的地方,我们一直折腾到半夜才罢休。太晚了,我的回家了。他大手一挥,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车子开到加油站附近,他以太晚不好打车为由丢下我一人扬长而去。望着渐渐消失在夜色里的他,我怅然若有所失,在那个炎炎夏夜,我的心飘过一阵阵寒意。
其实我没好意思告诉他,我所谓的“家”,只不过是我在加油站附近租的一处低矮的平房而已。期间我要穿过一条长长的、漆黑的胡同,房子门口还有一片黑压压的玉米地。天知道我从小就怕黑,从小就缺乏安全感,这些他都不曾关心过。
那夜,我辗转反侧,这就是我朝思暮想的“兵哥哥”?这就是我一直坚持等待的那个人?我内心在纠结着。好友慧芸恶狠狠地抛给我一句“他根本不喜欢你,他只喜欢他自己!”一语惊醒梦中人,我开始重新审视这段恋情。是啊,他回来的这段时间都是我在主动联系他,每次我10个电话打过去被挂断9次,接的那个也是说不了几句就被匆匆挂断。每次见面吃饭他几乎都在低头玩手机。所有这些都让我高涨的热情满满冷却下来。于是,我不再联系他,甚至删除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五年后的一个夏天,我意外接到他的电话,他说他回来了,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我淡然一笑,挂了电话。我没有告诉他,就在那个春天我嫁给了文章开篇的那个他,因为我已不是彼时的我,此刻我已清楚谁才是那个真正爱我的人。而有些人,我们永远不必再等。
爱情的视觉不是眼睛而是心灵。只有真正爱你的人才会时时刻刻牵挂着你,甘愿做你背后的眼睛,因为他希望你能够平安、幸福。
我再次亲吻了那十一朵玫瑰,此刻我只想与你相伴,一生一世,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