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的采蘑菇

那天,姐姐问我:“你写了那么多小时候的事儿,怎么可以落下采蘑菇的那么有意思的童年往事呢?"

是啊,怎么可以忘记采蘑菇呢?没忘啊,只是故乡的小河依旧,两边那一望无际的柳条通和草甸子早已无影无踪,还有那一片一片的杨树林,如今也早已不知去向。每一次回乡,都会徒增无限感慨…

还记得盛夏的雨后,一场暴雨洗涤了天空和大地。河边草甸子上,青青的草地上,白色的草蘑菇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像一把把可爱的小雨伞。我和姐姐光着脚丫,拎着爸爸用柳树条编的篮子,在河边草地上捡蘑菇。草地上到处都是青草和泥土的清香,再加上蘑菇的香味,感觉空气好极了。明净的天空挂着彩虹,草地上到处都有淡黄色,浅紫色,水粉色的野花,花瓣上的雨珠还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刚下完雨,草地上到处都是小水泡,里面会有小鱼和蹦来蹦去的蛤蟆。我和姐姐采草蘑菇是不愿意带着弟弟来,他太淘气,不采蘑菇,不是抓鱼就是抓蛤蟆,还经常跑到小河里去玩儿。雨后小河水位上涨,平日里不过是没膝的河水,雨后经常会涨到齐腰深。妈一再叮嘱我俩看着弟弟不许他下河。带他几次都不听话,看不住,一不留神就跑河里去耍。后来我和姐姐一致通过,到河边草甸子采蘑菇不带他了。成片的草蘑菇,一会儿就把篮子装满了。我和姐姐,还会摘一大把野花,放在篮子里,唱着歌带着蘑菇的香气回家,等着妈妈酱炖一锅好吃的草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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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秋初的雨后,草蘑菇减少,柳条通里的柳树蘑越来越多。不能再光着脚了,林子里有干枯的树枝,怕扎了脚。我和姐姐穿着爸妈的大雨靴,拎着篮子采蘑菇。茂密的柳条通,有树叶的清香和雨后小鸟的叽叽喳喳。阳光从树叶的缝隙撒下来,树根下,浅褐色的柳树蘑菇,也像一把把小伞一样冒出来。蘑菇长出来时间长的,伞完全打开了,刚冒出来的,就是一个一个粗壮的伞根上圆圆的灰色的小豆子样的伞帽。采柳树蘑菇是要带着弟弟的,但是贪玩儿的弟弟不会把心思用在采蘑菇上,他在林子里到处钻。有时候会听到弟弟在条通里快乐的大喊大叫,“大姐二姐快来呀,有野鸭蛋!”果然在密林深处的草窝里,有几个白色的野鸭蛋静静的躺在那里。捡到野鸭蛋的弟弟,更没心思采蘑菇了,继续在林子里钻来钻去,希望还能捡到野鸭蛋,还幻想着能找到一窝小野鸭崽。我和姐姐采着蘑菇也开始东张西望起来。原本一会儿就可以采一篮子蘑菇,因着心不在焉,半天还没满筐,听见妈妈在村边喊我们回家了,才赶紧找蘑菇。回到家,妈妈把新鲜的柳树蘑菇洗干净,炖上园子里的小白菜,味道好吃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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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愿意采的蘑菇是杨树蘑。雨后杨树林里的空气湿漉漉的,有花喜鹊在枝头飞过。不用穿雨靴,穿黄胶鞋就可以,林子里没有积水。地上经年累积的树叶和枯草,踩上去软乎乎的。林子里到处都是蘑菇的味道。我们姐弟带着三个大柳条篮子,找那些粗壮的大杨树。树根下有杂草丛生,但是依然挡不住一片片蘑菇的生长。杨树蘑菇比柳树蘑和草蘑都大,粗壮的蘑菇梗上是深褐色深棕色的大蘑菇伞,伞面厚厚的,油汪汪的,向下微凹。蘑菇和野菜的生长规律差不多,发现一个,周围会有一片。所以采起来特别过瘾。树上时不时会有水珠滴下来。淘气的弟弟趁我和姐姐忙着采蘑菇,偷偷晃动树干,水滴就会噼里啪啦掉下来,像下雨了一样。姐姐就会气呼呼警告弟弟,捡不满一筐蘑菇不许回家吃饭。弟弟顽皮的吐了吐舌头,又跑到一边爬树掏鸟窝去了。但是不用担心他的篮子采不满,因为蘑菇太多了,我和姐姐的筐子都满了,发现附近还有许多,就采下来往弟弟的筐子里装。我们姐弟仨,捡了三筐杨树蘑菇,嘻嘻哈哈的往家走。新鲜的杨树蘑,不管炒着吃,炖着吃,熬汤吃,都是鲜美无比。弟弟常常说蘑菇里有树林子味儿。捡了这么多的蘑菇一顿吃不了,妈妈就会用针线穿起来晒干了,留着冬天过年的时候炖鸡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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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第二天我们还会招呼村里的小伙伴们一起去杨树林里采蘑菇。不用担心,那时候的树林子很多,近的采没了,就到远一点的林子去采。蘑菇长得特别快,一晚上就会冒出来好多呢!而且再下雨还会长出一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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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不用担心会采到毒蘑菇,妈妈从小在山区长大,知道啥样的蘑菇有毒。会告诉我们,颜色鲜艳的不要捡,不认识的也别捡。即使这样,我们采的蘑菇,带回家来妈还会再挑一遍。有时候会从弟弟采的蘑菇里发现“狗尿苔”或者“马粪包”,长得很像蘑菇,但是不能吃,听妈说那是一种中药呢。

如今,岁月流转,那一湾小河水依旧东流,只是河边的草甸子,柳条通,还有那些成片的杨树林,早已经变成了农田。我不知道现在村子里的孩子们,还会到哪里采蘑菇呢?还能采到野生的蘑菇吗?想起童年,我依然觉得我们小时候,虽然物质没有现在丰富,但是还是幸福的。我们有碧蓝的天空,清新的空气,放心的食物,连最绿色的蔬菜——蘑菇,也是大自然馈赠给我们最原生态的礼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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