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萧瑟,吵人的蝉声被阵阵秋风打散,下午的斜阳透过薄纱的床帘,映射一墙斑驳,王梓亦用身体堵着门,她因为激动,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她的脚下是打碎的盘子、散落的衣服,好像整个屋子里的东西全部跑出来凑热闹。
“你他妈的今天就跟我说清楚,我到底算什么?”她用最后的一点力气冲坐在床上的男人喊道……
她歇斯底里的吼,但是声音却只是在他身边打折转。连续几点的失眠与厌食,她身上已经没有了力气。她手揉捏着自己的胸口,无力的坐在那里,像似一直毛毛虫不断伸缩着身体。
旁边的这个没有表情,沉默已久的男人,坚挺的鼻梁,带着一副黑色框,鼻孔哧着粗气,本来就翘天的鼻孔,显的更大了。
此时,女人只是呜呜的抽搐着,脑子一片空白,她找不到在这个家待下去的理由,但是她更不知道该去那里?
王梓亦和张大伟是高中同学,贫困山区的大专生,两人一个活泼,一个寡言,但还挺能合得来。高中一个班,一个班级的小燕子,如果说不是颜值,一个可能就像空气的存在。大学毕业之后,两人都没有对没像,老同学间的偶尔联系拉近了彼此的距离,王梓亦从小在父母不和的家庭中,对于张大伟的沉默寡言,总觉得是一种安全感,两人顺理成章的好了。
她随他到了随处都是暴发户的三线城市,一起开始了小情侣式的同居租房模式,钱虽少,两个人还算开心。
张大伟在一家建筑公司上班,毕业之后就成了工地的技术员,每天灰头土脸的加班,晚上12点才到家。王梓亦在一家教育培训结构上班,做销售,做着她认为可以改变命运的工作。满腔热情的一干就是三年,业绩一直排在公司前五。她将一部分收入给了父母,一部分留给了自己,一直不甘心的她,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常常觉得即使是高中落榜,没有读到好学校,没有好专业,但依旧凭借自己的努力比那些考上好大学的同学收入还高,一向内心不甘的她有点傲娇。总算混的还可以,觉得自己就是女强人了。
女性要想在事业中挣得一席地位,一定需要付出比男人更多, 能靠自己打拼成功的女强人更是甚少,王梓亦俨然还是一般女子,在她事业上升期怀了孕,一个人想要的太多,要么付出更多,要么失去更多,理想主义的王梓亦选择了当一个好妈妈,觉得女强人也不重要了,此时此刻,肚子里的宝宝才是最终要的,三线城市的公司没有产假一说,她最终只能回老家待产。
2014年,房地产行业像是泄了气的气球,怎么都吹不起来。张大伟也被公司裁了员。被迫从从建筑工程转到了设计,然后因为三线城市没有这样的工作机会,他无奈选择了北漂到北京,都说转岗穷一年,转行穷三年,张大伟到北京的工资极低,王梓亦正好也刚生完她们的宝宝,只能把孩子留在老家唉,又一次随着他来到了北京。
生完宝宝的她转眼已30了,做了三年销售,觉得自己不能在做销售了,但是迷茫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开始了她的职业转型之路。选择了一家营销策划公司做项目,曾经自认为优秀的她在北京变得没有存在感,原来的优势被淹没在新的游戏规则下,身边个个都是生龙活虎的90后。她不得不抛弃原来所有的骄傲,彻底将心态归零,虚心的请教、配合的每一个90后同事。每天上班都是最早到,下班最晚走的一个。曾经有同事开玩笑的问她说,“王梓亦,你这么每天加班,你老公不介意吗?你不用照顾家啊?”她轻描淡写的回答:“出来打工不就是为了赚钱吗,现在我们都忙,她也和我一样忙,我们都习惯了,没啥可照顾的。”一天24小时,王梓亦除了睡觉6小时,上下班路上4小时,几乎剩余14个小时全部给了工作,几乎每天都加班到晚上10点。
同样这一年,转行的张大伟,同样不是上班就是加班中,他们彼此成了独立的行星,工作便是他们彼此的太阳。
王梓亦一度认为自己老公和自己一样,每天努力奋斗为了让这个家更好,为了对得起留在老家的宝贝儿子。为自己的10107 的工作状态,还有点满足感,觉得自己是个好妈妈,她把对儿子全部的爱化作了动力,为儿子创造好的条件是支撑她30岁还在做着基础岗的尊严的最大勇气。支撑她每天下上班4小时地铁依然当作看书的最好时间。甚至她自认为自己是好媳妇,一个可以为家分担,任何时候不用老公操心的好媳妇。所以在工作当中遇到任何的不顺,她都是忍耐,因为她知道自己心里要的是什么。
生活总不会因为你有美好的想象,它就是美好的,没有伤害的。尽管王梓亦依然勤奋依然努力,但是基础太差的她,还是没能超过工作压力,在乙方的营销策划公司,天天被否定,时时被指点。在这次被客户提案否定了,她终于沉不住了,一个迷茫中不断寻找方向,一路狂奔的人累了,无尽的孤独席卷而来,她觉得自己身体被掏空,脑浆被榨干,胸口疼的厉害,终于承受太久的心被彻底的被碾压,她跑出办公室,任眼泪随着狂呼的西北风留下来,包也没有拿,她太累了,她想起了家,迷迷糊糊的到了家,她希望被张大伟此时能抱抱她,她太累了。她想着原来的大学同学,那些混的好的不好的,想着自己的儿子,想着为了攒钱供她上学每天放牛的妈妈,不知多长时间,她到了家。
她轻轻的将门推开,眼前的景象让她惊呆了,家里多了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衣服仍在地上的女人,女人慌张的的穿好衣服跑了出去。她不知道她在这个家算什么,好久的独立,放任,他们没有了交流,她以为他们是心心相印,彼此不说话,看着对方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说什么的,她觉得她们是不需要交流的,但是眼前的景象,和她的设想是背离的。她满脑子都是她为了这个家的委屈和辛苦,嘶声力竭的吼着:“你他妈的今天就跟我说清楚,我到底算什么?她其实在问,她到底算什么?时间在冷漠中前进中,她拿出手机,打开了饿了吗,点了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