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她是谁
来人是一位女子,她进门看到老人微微一笑,然后走到言民的床前,大大方方地坐在一侧的小凳上,轻声问言民,好些了吗?感觉如何?
言民张了张口,木然地看了看说话的女子,又看看了他的母亲。
老人从女子进屋到坐下,视线一直追着女子。此刻,老人脸上的神情似有所思,又似乎激动。
女子见言民未答,但转向对老人说,阿姨辛苦啦,您也休息一会吧。
老人似乎没听见,盯着女子没有任何反应,言民见状轻喊了声,妈!
老人这才说话,噢,怎么看你有些眼熟?
女子并未抬头,用手刮着指甲,只是冷笑了一下,说,难道仅是眼熟吗?您在想想?
老人闻言一蹙眉,说,姑娘这张嘴说话好厉害呢,不过,倒是谢谢你来看言民。
女子说,我应该的,我不来谁来?说完,挑战性的看了看老人,露出一丝得意的神情。
一旁的言民闻言,使劲向女子努努嘴,示意她不要这般没礼貌。
老人貌似没看见,装作没听懂地样子说,噢,怎么,是你自己介绍一下,还是言民你来介绍一下?
言民听到老人这样说,左看看,右看看,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方忆。
方忆,姓方,难道?老人一边打量着,一边在心里默念,尤显惊讶,说了声,我出去透透气,这屋里太闷了,然后一个转身走出病房。
老人走后,屋内沉默许久,言民闭着眼睛不说话,那个女子说,你准备闭眼一辈子吗?
言民无耐睁一眼,对方忆说,你怎么来了?一会儿莫雪就过来了,碰到不好。咱俩还有啥可聊的?
方忆冷笑了一下,说,言民,你不是睡一觉后忘记了以前的事吧,你可要想清楚,你全家的命运,你公司的命运,全取决于你,而且我尊重你的一切选择!
言民说,我不想伤害莫雪。
方忆说,言民,已经晚了,从你认识我的那天起,没有回头路了,你认了吧。
言民说,方忆,你就那么有把握?假如我现在反悔了呢?
方忆说,因为你是言民,一个重情义的人,你不会。
言民说,一切事情都会有变化的,未来谁也不知道。
方忆说,未来的事我不管也不去想,我只想实现 眼前我想要做的事情。
言民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呵呵,我无话可说。
方忆说,我给你时间养身体,这期间也是你最后思索的时间,你出院之时,就是履行承诺之日,我该告辞了,你的莫雪也快来了,给你们点时间团聚吧。说完,方忆大声苦笑着离去。
像是听了两个人对话一般,方忆刚走,老人又进屋了。
进屋后,老人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老人说,言民,本想等你出院再说,可现在我必须问,你怎么认识她的?
言民说,你是不是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老人点点头,说,我大概猜测差不多,她的容貌与她母亲太像了,没想到还活着,她怎么会认识你?
言民说,我们仅认识一个月,对她的身份刚才经您的辨认才确定,目前看来,她的出现是有预谋的,只怪我太大意了,唉!
老人说,到这个时候了,你就跟我全说了吧。
言民就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讲给母亲,讲完,言民已经是泪珠轻绕在眼圈,老人眼睛也有些红。
老人说,你就跟莫雪讲实情吧,大不了从头再来,莫雪是个懂事重情的孩子,她能理解你,会跟你一起再打拼的,这样丢了莫雪,你舍得吗?孩子呢,又怎么办?
言民说,正因为莫雪是有情义之人,所以我更应为她考虑。
两个正说话间,门又开了,进来的是莫雪,看到莫雪,老人的脸上闪过一抹怜惜。
莫雪双手托着一个电热杯,面色明显的憔悴,她向老人叫了声妈,然后把杯子放在小桌上,关切地看着言民,说,怎么样了?我在家给你熬些汤,你一会儿喝点,又回头对老人说,妈,你回去休息一下吧,孩子只好你去接了,这边我照顾着,你不用担心。
老人叹了口气,说声,苦了你了,孩子,你们也聊聊吧,我去接孩子。说完,抹把眼睛蹒跚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