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舒小曼
1
遇见辰睿的那一天，气温低至零下。
南方城市，迎来了今年的初雪，屋里开了暖气，每个人的脸都红扑扑的。
若兮在心底里偷偷感激那充盈着满屋子的暖气，让自己热乎乎的脸有了一个看似合理的借口。
她怎么可以让大伙儿发现，眼前这个一脸坏笑的辰睿，嘴角的魅惑，竟是一壶酒。
让若兮醉得一塌糊涂。
他端着酒杯走过来say hi，向若兮自我介绍，“嗨，我是辰睿，辰睿的辰，辰睿的睿。”
若兮“噗嗤”一声笑了。这样的老梗居然也能把若兮逗笑，她头一回发现，平日里高冷的自己竟也有笑点低的时候。
她抬眼看辰睿，棱角分明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明朗却温柔。眼里温暖的笑意，似乎隐藏着一整个明媚的春天。
若兮心想，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2
一见钟情算是怎么回事，哪儿能靠谱呢。
可遇见辰睿之后，一见钟情这事儿，竟突然靠谱了起来。
辰睿会与她说很多很多的事儿，说他儿时与人打架，逼得走投无路竟徒手爬上了二楼；说他年少时候泡了隔壁家的小姑娘，被女孩的母亲硬生生追了三条街；说他上学的时候成绩太差，唯独作文写得好，只因写得一手好情书。
辰睿说这些的时候，眼里全是笑意，唯独提起一个人名字的时候，才渐渐泛起悲伤。
静和。
静和是辰睿的初恋。
辰睿说，真真切切的初恋。
高三那一年，静和是学校里最好看的姑娘。辰睿与人打赌，十天里一定把她追到手。
静和那么倔，怎么可能从了辰睿。他使尽了浑身解数，美人儿始终无动于衷。
眼见十天大限快到，静和从同学那儿听到辰睿的赌注——竟是一个月的生活费。
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勇气，她当着众人的面吻了辰睿。
那一刻的电光火石让他俩萌生了爱意，于是赌约成了媒人，俩人冒冒失失地，开始早恋了。
校园恋爱不外乎就是牵手拥抱，一起上学放学，偶尔偷偷亲吻，像是偷吃了蜜糖的孩子那么快乐。
这段美好而纯粹的回忆，深深地烙印在了辰睿的心里。
3
可惜静和到底还是离他而去了。
高中毕业后，一个天南，一个地北，从此犹如平行线，再也没有交集。
辰睿说，后来他也曾遇到过很多女孩儿，后来他也曾谈过很多段恋爱，可他却总能在那些女孩儿的身上，看到静和的影子。
他问若兮，刻骨铭心的爱情，是不是真的只有一段？
他说这些的时候，叹气又无奈，眼里是无尽的伤感。
若兮心疼得，忍不住，想抬手抚摸他额前的碎发。
可他突然抓住了她的手，眼里的朦胧让人读不出意味。
若兮吓了一跳，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她多想像静和一样鼓起勇气，可她心里踌躇，毕竟，自己到底不是静和。
那似乎，是一个不可替代的存在。
4
可她还是愿意花尽心思对辰睿好，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
辰睿早上不愿吃早餐，她就每天早起半小时，变着花样儿地给他带；
辰睿工作的时候习惯吃零食，她就每隔一段时间偷偷去把他冰箱填满；
辰睿工作太忙不爱打扫，她就默默地去帮他把屋子打扫干净；
辰睿偶尔提了一句想学摄影，她竟打算努力存钱给他买单反…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的世界里满满都是辰睿的身影。
可辰睿待她呢？却始终保持着似乎不可逾越的距离。
就像一块顽石，任她怎么温暖，终究不愿点头。
她没有告诉辰睿，自己从不曾如此死心塌地地想对一个人好。
她没有告诉辰睿，投入一场感情，对于她来说，需要极大的勇气。
她始终执着地相信呀，辰睿对她，到底是有些不一样的吧。
毕竟，谁会傻到，每认识一个人，就和她一五一十地掰扯他那些曾经。
是有些不一样的吧。
5
然而，所有的执着与幻想，所有对爱情的憧憬，都在那一瞬间化为泡影。
辰睿告诉她，静和要回来了。那一刻，他开心得就像一个孩子。
若兮多想替他高兴啊，可是，她试图拉扯嘴角，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原来她一直以来的付出与爱，终不敌那个名叫“初恋”的存在。
不久后，在辰睿的介绍下，她见到了静和。
那是她第一次在辰睿的眼里见到了光。也就是那一瞬间，她忽而明白了过来，顽石并非天生冷漠，只是爱得固执。
静和回来后，辰睿的生活忙碌了起来，帮着她租房、搬家、买家具、找工作，不亦乐乎。
若兮自然是不忍心辰睿太忙的，可看着他脸上盈盈的笑意，若兮明白，那才是辰睿想要的幸福。
那是一种，心甘情愿为心爱的人付出的幸福。就好像，若兮从前付出那般。
看着辰睿忙活的身影，若兮知道，自己是时候退出他的人生了。
不管有多么不舍，她心里清楚，辰睿始终是她遥不可及的梦。
如今，不过是梦醒了。
其实这不过是一段没有开始便已经结束的感情，其实这不过是一段一厢情愿的过往，可在若兮心里，辰睿就好像自己生命中那个闪闪发光的存在，远远地，教会了她如何去爱。
教会了她，在爱情里，要无畏风雨，无惧付出。
她相信终有一天，自己也会遇到那个真正值得她付出的人，朝她微笑，向她敞开怀抱，给予她所有的爱与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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