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刚过,也就是清明前后的样子,牡丹正探头待开。
洛阳正西处五六里的地方有一个极小的道观,道观小到只有四五间房,小到只有一两个人。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观里的小道士是观主多年前捡的。
每天早上起床和师傅一起烧火做饭是曾天烁的功课之一。
现在的曾天烁比刚跟着师傅的时候强的太多了,虽然现在也只有七岁,但是小斧头抡起来也是虎虎生风。
“腿似硬弓脚抓地,臂如玉柱掌托天。呼吸本来有规矩,吸时缓来呼时急。眼中常常藏闪电,手里时时握蛟龙。腰间本是性命地,左右偷生学大虫。”曾天烁每落下一斧头,就背诵一句师傅交给的口诀。
紫石真人看着自己的徒弟如此认真,自然是打心底里喜欢。
“天烁,你都已经七岁了,这天到底有多大,你知道不知道?”这句话仿佛不是紫石真人临时起意的问起,好似考虑了好久一样。
曾天烁又拿起一根柴火,准备劈下去“师父呀,莫非这天比洛阳城还大?”也难怪,曾天烁从小就跟着紫石真人在紫霞观长大,从来没去过旁的地方,当然以为天也就洛阳城那么大。
“哈哈哈,痴儿痴儿”紫石道长笑的只拍大腿,“你当真是井底的蛙儿,哈哈哈”
“那你说,这天到底有多大?”曾天烁嘟着嘴,非常不服气师父取笑于他。
紫石道长伸出一只手在曾天烁面前摆了摆“喏,就这么大”
曾天烁瞅了瞅说道“师父,你的天为什么还没有我的天大,就取笑我啊”
紫石道长的笑容慢慢变淡,语气渐转严厉的说道“这天要么极大,要么极小,等你长大便都知道了”。
两人边做饭,边谈着有趣的事,紫石道长答应曾天烁以后教他不一样的东西。曾天烁也是不懂,这不一样的东西是什么?
眼看着锅干碗净,曾天烁忙着将厨下收拾停当。目送师父进了无量天尊大殿去打坐悟道,自己从屋里拿出一根麻绳系在腰间,这麻绳可是硬的很,是紫石道长用四十九股麻皮浸水泡油才拧成一股,有成人的大拇指一般粗细。系在腰间四五圈还留老长一截在外边。
曾天烁关好观门,去百株槐捡些干枝烂草,以后生火做饭好能用到。
百株槐是一片极大的槐树林子,具体有多少棵肯定没有人会那么无趣细细数过。冬天雪大的时候会压断好些树枝,开春以后附近村里的人都会来这里捡回去烧火用。紫霞观里的柴火都是从这里捡回去的。
槐林离紫霞观也不远,说话的功夫就到了。
曾天烁捡了一会儿,仔细捆好,想着再往林子深处去寻寻。忽然听到一串声音,听语气有怒有急,还有一些沉重的喘息声。
好奇总会害死猫的,曾天烁提着干柴寻声走去,走的极慢极轻。远远看到有三个提剑的人站在一起,就躲在一棵粗树后边偷看。
“你别不识好歹了,赶紧把东西交出来,不然我会让你像你师弟一样,躺在这片林子里无人收尸”一把长剑狠狠的抵在背靠着树坐在地上的那人喉口。
“呸”靠树那人扭头将口中血沫吐在地上,身上伤痕累累,旁边趴着一人,他俩穿着一样,想必就是他的师弟。“我想你们金刚山的人有多厉害呢,呵…呵…咳咳,原来也不过这么点本事,从山西一直追杀我们到洛阳,用些阴损伎俩才杀了我的师弟,哼,这么点三脚猫的功夫还想要我宝贝?”听声音明显体力不支,可他右手还握着已经死绝了的师弟的手,定然是兄弟情深才能这样。
“师兄”唰的一声又是一柄长剑出鞘,同样抵在树下那人的喉口。“别和他废话了,直接做了他,从他尸体上找也是一样。”
“师弟胡闹,万一东西不在他身上怎么办,必须让他亲自交出来才行”先前出剑的人说道。
“师兄,这狗货已经奄奄一息,眼看就活不长了,莫非你还要给他疗伤再逼供吗?依我看,直接宰了他,就算他俩都没随身带着,身上肯定有线索”
“哈哈…咳…咳咳咳”一腔的热血顺着地上那人的嘴里流了出来“狗崽子还没有兔崽子明理,赶紧看看我尸体上有…”只见那人猛提一口气,忽然坐起,两柄长剑齐齐的从他喉咙穿过,死的不能再死了。
曾天烁瞧的真看的明,“啊呀”一声叫了出来。心道大事不好,提着干柴扭头就窜。
那三人一听有人发现,自觉事情败露,寻声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