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融化的糖(春节篇上)

作者:叶知秋

小时候过年的年味是最浓郁的,家家户户门前都贴上对联或者“福”字,广场上舞龙的人排成一列,他们光着膀子,只穿一件背心在表演,金红色的长龙随着队伍的移动上下起舞,在绕场一圈之后,领头的人从身后拿出铲子,铲了一瓢正中央炉子里的火,往天空一甩,漫天的火星像密集的流星雨一般簌簌然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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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时天气一般都很冷,而街道上却弥漫着温暖的气息,这份气息来自于生活在这个城市的家庭烧菜做年夜饭的味道,亦或是小伙伴们在小卖部里买来划炮边跑边丢“噼里啪啦”的热闹,还有为了迎接新年在屋顶用烟熏烤香肠挂在阳台散发的淡淡烟熏味,当然最重要的是来自于一家人团聚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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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张云浩的表哥刘伟天都会来他们家过年,所以张云浩每到寒假最想的就是表哥从临阳到浙津来玩,听姥姥说表哥他们今天下午就能到家,但等待对于张云浩来说是漫长的,他怀念起以前跟表哥一起耍的日子——夏天在临阳的游泳馆里打水仗,游累了晚上回舅舅家,两个人睡在一张小床上,睡前还要聊会儿天;国庆节的时候去六龙山旅游,白天他和表哥在六龙山逗猴子玩,拿东西喂猴子吃,还跟小猴子一起合影,晚上他们回到旅馆,在床上蹦蹦跳跳地疯闹,把床都给跳烂了。甚至他和表哥打架之后互相冷战的不开心场景都成了他怀念的画面。

迫不及待的张云浩用家里的座机给舅舅打了电话,“剑煮酒无味,饮一杯为谁,你为我送别……”在车上的舅舅听到这首手机铃声响起,拿起老式翻盖按键手机,按了一下绿色的接听键。

张云浩:“喂,舅舅,新年好,你们现在到哪里了?”

舅舅:“新年快乐,云浩,我们的车刚下高速,正在往浙津赶。”

张云浩:“大概还有多久到呢?”

舅舅:“一个半小时左右吧。”

张云浩:“这么久啊,舅舅,我想跟表哥说几句话可以吗?”

舅舅:“你表哥在车上睡着了,要不等他醒了……”

表哥:“是云浩吗?爸爸,手机给我!”

在他舅舅手机铃声响的时候,刘伟天就醒了,他也急不可耐地想跟张云浩说话。

张云浩:“喂,表哥,我想死你了!”

刘伟天:“是吗?我可一点儿都不想你,才怪!我也想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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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云浩跟表哥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把舅舅的手机打到没电,一看家里面的挂钟时间,舅舅他们就快到了,张云浩随即跟妈妈爸爸姥姥姥爷一起去楼下准备迎接他们的到来。

傍晚时分一辆面包车停在张云浩家楼下,舅舅一家人从车上下来,张云浩飞快地朝表哥跑去,两人“噢”的一声紧紧拥抱在一起。

张云浩:“刚刚听你在电话里说你最近也在看《蓝猫淘气三千问》,这个时间点正在演今天的最后一集,我们快点跑回去看。”

张云浩跟他表哥飞快地跑回家打开有大屁股后座的老式电视机,电视机里面正在唱着:

大风车吱呀吱溜溜地转

这里的风景呀真好看,

天好看,地好看

还有一群快乐的小伙伴。

这首歌唱完之后就开始播放《蓝猫淘气三千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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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朋友,吃饭饭了!”

粉蒸排骨、姜爆鸭子、肉沫粉丝、酱爆肉、凉拌兔、四季豆等等这些菜被一一端上桌,张云浩和表哥坐在板凳上,望着大圆桌上的饕餮盛宴垂涎欲滴。刘伟天夹起肉沫粉丝里面的红苕粉丝,一口把粉丝唆进嘴里,瞬间发出“嗯嗯嗯”的啧啧称赞声。而机智的张云浩夹起回锅肉炒胡萝卜里面的一片胡萝卜说道:“胡萝卜,抿抿甜,盼着盼着要过年,过年就得压岁钱,恭喜发财,红包拿来!”张云浩开始向各位长辈讨红包,他妈妈说:“这么快就要红包干什么,吃你的饭!”而他舅妈却笑着说:“没事,现在拿是一样的。”于是带头把红包给了张云浩和他表哥,有了舅妈起的好头,在场的大人都把红包给了两个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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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之后大人们看春晚的看春晚,打麻将的打麻将,张云浩和他表哥看了一会儿春晚后就进卧室打游戏去了,他们打的是单机游戏——《帝国时代》和《魔兽争霸》,这两款游戏都需要在电脑里面放入光盘下载软件之后才可以打,打游戏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已经晚上10点半了,这时大人们结束了麻将桌上的“战斗”,让张云浩和刘伟天去南江路吃韩国烧烤。

韩国烧烤是一个个有着帐篷顶的烧烤摊位,摊位旁边竖着一块荧光招牌,招牌上四个大字:“韩国烧烤”。一家人找好位子坐下之后,舅舅说:“老板跟我来两份肥肠,你们想吃什么自己点哦,反正回浙津肥肠我是一定要吃的,这是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的,那个时候一年都很难吃到一次。”于是大家开始自己选择食物,张云浩最喜欢吃的是鸭肠和韭菜,而他表哥最喜欢吃的是茄子,大家把选好的肉和菜放到烧烤铁架上,刷上油,下面烤得发红的木炭就发出“吱”的一声,然后烟就冒了起来。等到鸭肠和韭菜都被烤出了香味,张云浩就把他们夹到碗里,沾上胡椒粉和辣椒粉混合在一起的调料,吃到嘴里那叫一个香。大家有说有笑地吃着,张云浩的表叔要来了啤酒,举起酒杯和他舅舅划拳,烧烤架上烟雾弥漫,浓浓的香味温暖了寒冬的除夕夜。

快到0点前的几分钟,南江路夜空上的烟花就炸开了锅,张云浩一家人吃完了烧烤向河滩的方向走去,张云浩和表哥在如雷贯耳的烟花爆竹声中堵着耳朵前行,沿着南江路的阶梯下到河滩上,那里是放烟花和看烟花最好的地方。在平时张云浩一般写作文都是以“今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开头,以“这真是开心的一天”结尾,但在后来写寒假作文的时候他破天荒的用起了排比句,他写道:新年夜空中的烟花有的像飞舞的精灵,有的像绽放的鲜艳花朵,有的像天空美丽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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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放的烟花有的是拿在手上一小根一小根的仙女棒;有些烟花则是一根长棍,可以对着天空开炮,一声巨响,烟花从长棍里喷涌而出,在天空绽开;还有一种是“咻咻咻”飞快发射的冲天炮。张云浩在河滩上还遇见了他的同学路知仪和她爸爸,她们正在放一种一根短棍下面挂一个像小灯笼一样的球的鞭炮,点燃之后还可以像风火轮一样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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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已经不知是凌晨几点,因为除夕夜大家在一起很开心,所以张云浩和他表哥丝毫都没有疲惫的睡意,在简单的洗漱后,张云浩和他爸爸还有表哥睡在一起,由于有他爸爸在,张云浩和他表哥不能像在临阳的舅舅家一样睡前闲聊,于是大家在躺上床不到五分钟就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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