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凉风刮过,我不禁把两只手抱在胸前,白天的衣服抵不住夜里的风寒。加上我喝的是冰镇啤酒,路上行人三三两两有些稀疏,也许他们都是奔着家的方向,偶尔有情侣走过或相拥相依或谈笑着幸福荡漾,瓶里已经没有酒,我朝老板招招手:再来一瓶。
我握住那深绿的瓶体,一阵凉意直袭心底,似乎看到妻子秀容嫣然的笑着和我共同举杯,我举着杯子,喝酒的只有我自己,凉凉的酒泡着我那伤痛的心,化成一点一点的泪湿了眼底,天空一片黑蒙蒙,城市的夜空没有星星,秀容也许你真的变成了星星,就在我的夜空,但城市的夜里看不到星星……
一年前因为西瓜毁于一场冰雹,三十万元贷款还有兄弟姐妹的十万元钱没了着落,本以为凭着自己的勤劳和智慧日子会一天天好起来。虽然我曾高考落榜,出去也没闯出名堂,但是我决心扎根家乡我相信只要勤奋,秀容跟着我会过上好日子。可老天偏偏捉弄我。
我开始消沉,每天躺在炕上唉声叹气抽烟喝酒。也开始和秀容吵架,我们是恩爱夫妻,结婚两年了,她一直被我宠着,秀容对我也是疼爱有加。
然而这无情的冰雹打烂了西瓜,也打乱了我的家。那天我喝完酒半睡半醒,秀容劝我出去打工,我冲她吆喝一声:“滚!”
秀容当时就没了声,坐在炕沿上哭泣,后来秀容哭着出了门。她真的“滚”了再也没回来,早上有人在村边的井里看到她。她走了带着没有淌完的泪躺在冰冷的井里。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我真的无法承受,真想随她而去,,秀容走了留下我还有什么意思?父母看出我的心思一步不离得看着我。我把秀容葬在村后的山坡,她一眼能看到我我也一眼能看到她。
又是父母兄弟姐妹们帮忙凑了钱还上了贷款,我答应父母亲人好好活着,但我背的是沉重的债,更沉重的是对妻子的深深自责和思念!
我决定离开家乡,去外面走走!
临走前我在妻子的坟上摆上酒和菜和我深爱的秀容喝个够!
在村口我遇见了小珍,她和我一个村,我们小学和高中是同学,她也在城里做事,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小珍看着我似乎欲言又止,是啊说些什么呢。小珍当初喜欢我,我也喜欢她,但由于老师管的严,由于我木讷和自卑,虽然小珍长相甜美,学习又好尤其是文章也写的突出,但是在我的目光里小珍从来没有看到过欣赏和喜欢……
昨天都已经走远了。
我朝小珍笑了笑有些生硬有些尴尬。小珍嘴动了动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我坐了离乡的列车来到了远方的城市,在一个新建的工厂上班。
白天我拼命工作,努力学习,可是一到了下班我心里就开始空落落的,甚至有些害怕回到我的小屋,凌乱、清冷甚至那有些发黑的墙壁都刺痛我的心。我每晚都在门前的路边摊喝酒看着路人想着心事!每次都是一个炒菜三瓶啤酒。
喝着喝着又好像醉了,这种感觉真好,醉了的时候好像秀容就在身边拉着我的手说“哥,回家!”我就开始跌跌撞撞的回来了。
我又梦见了秀容,她摸着我的手就是不说话我知道他想我,我一把把她搂在怀里泪如雨下……
泪湿了枕头,好一片清凉。
外面一片漆黑,天还没有亮,不知道几点了,拿起手机看看。手机上有人在申请添加微信。
我不去理会,在这个城市我封闭着自己沉在自己的世界里偶尔也要舔舐那滴血的伤口。
就让秋风带走我的思念带走我的泪
我还一直守候在相约的地点
求求老天淋湿我的双眼冰冻我的心……手机的闹铃响了,这是我一天的开始。
清明节来了,我决定回家看望父母和秀容。
我带着母亲包的粽子还有我给秀容买的衣服和凉鞋。秀容的坟上长满了杂草,也开着几朵小花,我给秀容的坟填了土,拔掉了荒草留下了小花,说不定哪一朵是秀容呢,微风拂过,小花点点头,似乎在说:“哥,你好好活着”。“嗯”,我在心里答应着。泪已无声地滑落。
回到家里,饭菜已摆好,想和父母说什么也只是强颜欢笑。
“小珍最近来了好几次,打听你在哪,要了你的电话号”,母亲说。
“我看那孩子挺好,也很心疼大军,大军和小珍联系联系,也不能总单着!”父亲不看我,我也不看他。
其实这两年父母因为我老了许多,看着他们我觉得我应该振作,不能再秃废了……
我方想起那个一直在申请好友的人。
回到单位,邮差送来了一封信,娟秀的字体我知道写信的是谁。
肖军:
好多年了我就想给你写封信,然而那时候我只能把这封信写在心里,早在上学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你聪明,沉稳有爱心。可我觉得你不喜欢我,虽然我努力使自己优秀。
为了忘记你我远离家乡,但是听到你结婚的消息我还是伤心了大半年。
我也处过男朋友,但是总觉得缺了些什么,总是喜欢不起来,我知道爱不能强求,我愿意等,等未来路上遇见对的人。
那天听说了秀容姐的不幸消息,我再也放不下你,回到村里,我怕你挺不过去,怕不幸击垮你,我想在剩下的时光里抓住你的手,不想再错过。
我知道你爱秀容姐,你的心里也许容不下我,我是想替秀容姐来照顾你,也照顾我爱你的心!你那么爱秀容姐,我觉得你更是一个值得珍惜的男人!
肖军,我们一同长大,一同上学,也都经历了生活的坎坷,我们应该牵着手走过未来的风风雨雨!……
我坐在那里良久,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
晚上,我照例来到了路边摊上,一坐下来酒就摆好了,至于炒什么菜每次都是他们随意。
路上人来人往。春天来了,花开的多了,这个世界似乎美丽了些!
“肖军”,小珍站在不远处笑着。
我一愣赶忙招呼她坐下,我虽然不知道小珍来,但也并不十分意外。经历了风雨的我已经多了从容,觉得小珍就像一个曾走远的亲人。
“肖军,今天咱俩喝”。
“好”,我点点头。
一杯杯酒喝着过去,喝着苦痛,之后才是生活的悠远和醇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