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黄博
巴黎只有两个年龄,年轻人和老人。
一个是冷酷、面容惨淡的年轻一族,
还有打扮得年轻的衰老一族。
——Edmund White(1943-)美国作家
上一次去巴黎,行程安排地满满的,在有限的时间看著名的景点,绝不能留下不到埃菲尔、卢浮宫、塞纳河没有到过巴黎的遗憾。
如果下次去巴黎,一定要让巴黎成为一个闲逛者的回忆。
到达巴黎戴高乐机场已经是晚上十点,我本以为巴黎会以一个浪漫的姿态迎接我,网络状的各种建筑支架、电梯、穿梭的大巴、列车让我嗅到钢铁、机械的气味,加上睡意抬头,还要迷迷糊糊去找T3、T2航站楼,我暂且放弃骨子里文艺的幻想,期待新一天的旅程。
早上五点半醒来,天已经大亮,我们又继续乘坐大巴回到昨天晚上的航站楼,早上六点,买RER火车票去小巴黎市区的已经排起了长队,人山人海。各种肤色、各种颜色的头发,光看人,这本身已经是一道风景线。
巴黎是一个各色人种汇集之地:火车站,一个大高个子黑人,一身艳丽得刺眼的大红色,绸缎面料,绸缎随着粗壮的大腿飘逸着,头上是密密麻麻的小辫子、皮肤黑得发亮;地铁上,坐我前排的女士,戴着金丝眼镜,玫瑰色的口红色唇,一头金黄的头发略有斑白,梳着小发髻卷到后脑,座位边随身带了一把雨伞,她低着头,旁若无人地捧着手中的一本书,认真地看着。这就是传说中优雅的巴黎女人,看上去已到花甲之年,给人一直高贵、优雅的气质;有很多黑人,分布在街道各处,地铁上,看上去像无业游民,虽然我心想着种族歧视不好,但是原谅我,有些黑人的素质的确很低。在地铁上,只要是有黑人坐在旁边,人们难免会提高警惕。因为有些黑人神色慌张,而且总爱四处打量,显得无所事事一样。巴黎早期贩卖了一群黑人奴隶,很多获得了居留权。也有看上去素质较高的黑人,一位黑人老爷爷,穿着一套淡黄色的西装,拄着拐杖,带着眼镜和一顶圆形的礼帽,彬彬有礼,谦让和蔼,像是受过良好的教育,有点像《肖生克的救赎》的瑞德;巴黎老佛爷商场里购物的高挑辣妈,左手抱着一个小孩,右手推着一个婴儿,活力四射。
巴黎奇装异服的人很多,尤其是在蓬皮杜地区,真是怪人的出没地!一对情侣,眼睛深凹、颧骨高耸、画着浓黑的眼影,戴着银色的超大号手镯,穿着一层又一层黑布衣服,像刚从墓地里爬出来的一对吸血鬼;一个大叔,大胡子遮住了二分之一的脸,身上是琳琅满目的叮叮当当的饰品,像中东地区的阿富汗人;一个女人,骨瘦如柴、涂了很厚很厚的粉,面色苍白,从身边飘过,高高耸起的发髻,惨黑色的指甲油,烈焰红唇,我只觉得一阵阴风吹过,像一道闪电划过。
街上的人无论穿着多么怪异,争奇斗艳地怪异,大家都没有大惊小怪,这些都是平常而又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巴黎的景象,这也是一个城市的包容所在。
我喜欢这变态的巴黎,这形形色色来到这所城市追梦的人,多元碰撞、文化交融,难怪毛姆会让《月亮和六便士》的男主人公思特里克兰德选择巴黎开始自己的绘画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