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公公是以出差的名义去了某市,等再和家里联系的时候,收到的却是让家属去替他收尸的消息。家里是我丈夫和小叔去的,另外还叫上了公公的亲大哥和他的儿子,一行四人去的。
去之前也没跟家里的人说是去干什么,只说是我公公在那边出了点儿事,需要家人去配合处理。后来过了半个多月,他们带回来的只有公公的骨灰。老太太当时就受不了了,直接晕了过去。
公公的死一直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有人说是被别人杀害的,也有人说他是自杀的,各种说法都有,我却没有去打听过什么。因为他的死给我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所以我根本没有时间去想这些。
他死后,他们一家人都说是因为房子的地基没选好,所以才一连害死了他们家的两个人。他们说公公和小姑子都是被我父亲害死的,说我们一家人都是害人精,专门来祸害他们一家的。
自那以后,婆婆总是在我丈夫面前说我的坏话,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甚至还教唆他动手打我。公公死后,出于他是因公出差期间死亡的原因,县上说会给我丈夫安排工作,所以让他准备准备,随时去县上上班。
接到这样的消息后,我丈夫就每天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再不拿正眼瞧我,对我说话也是吆五喝六的,好像他已经是工人了,是人上人了,我这样的人不配做他媳妇儿。我跟他说话他也不理我,甚至孩子他都不愿意伸手抱一下。
后来县上来人把他带去县上住了一周,人家都没搭理他,他回家拿换洗衣服的时候还依然觉得人家只是暂时忙忘了而已,没待两天又急急忙忙回县城去了。
结果又住了一周,还是没人搭理他。住在县城,吃在县城,所有费用都是自己掏的,很快他就没钱了,只好给人留信说他回家等消息,让他们有消息了第一时间和他联系就行。
回来后县城那边一直也没来消息,就这样等了两个月以后,他才彻底死心了,知道人家根本就没想给他安排工作。真心要给他安排的话,根本不会拖这么久。
我们县到处都是酒厂,随便给他安排一个让他去上班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儿,但人家一直拖着,其实就是不想给他安排。当初说给他安排工作的事儿,也不过就是随口说说而已。他又没什么文化,不过是有两把子力气而已,在那个年代根本不缺这样的人。
工作的事情泡汤了,他也消沉了一段时间,而那段时间里,我的日子更是雪上加霜。老太太先后没了女儿和丈夫,心里难受,天天就拿我出气,说我生不出儿子,说我是个刽子手,不是骂就是各种找茬,今天饭不好吃了,明天菜太硬了,汤没味道了……
在我看来,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忍一忍就算了,可有的时候真的是我们的忍让,只会让那些人越来越过分。有一件事,我到现在都觉得记忆犹新。
那时候,每天上午我忙完家里和地里的事情,还要给一家人做午饭,吃完饭洗碗收拾也是我的事。等我收拾完了,他们早都去午休了,我还要照看家里的粮食生意。
记得那天因为下雨,老太太就睡得久了点儿,来了一个邻居卖稻谷。那人较真儿,称称的时候在哪儿扯了好半天都没扯明白,他就一直说我没良心,吃他的称什么的。
我一生气,撂下他的粮食,说不买了,让他挑走。老太太午休完了来接班,正好看到这一幕,她后来跟我的丈夫说是因为我行为不检点,所以那人才对我动手动脚。说我是因为知道她来了,所以才假装生气骂那个人的。
我丈夫听后,没问我一句,甩手就是一耳光落在我的脸上,要不是因为孩子被吓到了哭闹的厉害,他估计都恨不得把我打死。多年以后我才听一个亲戚跟我说,我婆婆诋毁我远不止这一次,她曾经还去别人面前说我和我公公有一腿。
我都不知道她这话是怎么说出口的,那人问我这事儿是不是真的的时候,我什么都没有说,我不想解释,解释只会让人越来越怀疑。
再说了,我公公都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我说没有这回事儿,人家会相信吗?我说有,可这事儿它确实没有呀。想了想,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好了,人总是要往前看的嘛。
我丈夫先没了最疼爱的妹妹,又没了父亲,然后工作的事儿还让人摆了一道,更是觉得处处不顺,每天家里啥事也不管,就去街上和别人打牌。早上出门,晚上才回来,家里不管,地里不顾,什么都丢给我。
好在我公公没了以后,我婆婆害怕一个人孤单,晚上会把我女儿抱过去和她睡,平时亲戚走动什么的,也会带上她,这也算是给我减轻了一些压力。
那时的我,偶尔会忍不住想:还好小叔子去当兵了不然我的日子只怕会更加难过。毕竟他和我婆婆一样,从最开始就不喜欢我,甚至讨厌我,更何况他和家里的人一样把小姑子和公公的死,算在了我爸和我的头上。
不管怎样,活着的人,日子还得往下过。没多久,我就怀上了我的第二个孩子。这个孩子来得不太是时候,那段时间我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营养也跟不上,医生也说他在娘胎里底子打得不好,生下来可能会体弱多病。
但因为丈夫想要个儿子,我婆婆想要个孙子,且当时的我也觉得自己急需一个儿子来提升自己的家庭地位,最后在托关系问了医生,得知是个儿子的可能性很大后,还是决定生下他。
那时候计划生育管得挺严,生二胎是要罚款的。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我在即将临盆的前半个月回了娘家避风头,孩子生下来,他们得知不是儿子,依然还是个女儿的时候,他们不愿意接我回家,最后是我坐完月子自己回去的。
后来因为计划生育查得严,所以孩子迟迟没有上户口。邻居们平时关系都处的不错,所以也没有谁去举报什么的,时间也就在这样的提心吊胆中一天天过去了。
孩子出生以后,她的奶奶瞅都没有瞅过她一眼,更别说逗逗她,抱抱她了。她三个多月的时候,我因为没营养,所以她也没了奶水。给她吃米糊她也不吃,还突然开始上吐下泻,没两天人人就渐渐失去了意识,叫她都没反应了。
我问婆婆要钱说带孩子去看医生,她不给,说小孩子能有什么病,肯定是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拉两天就好了。婆婆不给我钱,丈夫每天早出晚归只知道打牌,他们家人我指望不上,最后我只好求左邻右舍借钱给我,让我带着孩子去看病。
连着看了两天,医生都说没办法,没救了。眼看孩子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下去,脸色青紫。我伤心欲绝,狠狠地痛骂了我的丈夫一顿,虎毒尚且不食子,他居然这个么绝情,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不管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