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高雅艺术进校园活动,我有幸观赏了由上海昆剧团演出的经典传统名剧《牡丹亭》。
《牡丹亭》中有一记忆深刻的段落:如丽娘者,乃可谓之有情人耳。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高中所学的譬如《窦娥冤》《西厢记》《牡丹亭》《桃花扇》等一系列的古典戏剧中,我独爱《牡丹亭》。其实我不太喜欢牡丹,太过于富丽堂皇,似乎飘渺地存在于皇室贵族、王谢堂前。对于我们这样的寻常百姓,免不了几分距离感与疏离。然而,牡丹亭的核在于故事。于是,杜丽娘这样一位待字深闺的女子翩翩袅袅地向我们走来,她楚楚动人,她有血有肉,她敢爱敢恨,她爱憎分明。于是我觉得她是触手可及的,有人情味的。从她身上,也分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其实最喜欢牡丹亭的莫过于它的浪漫。
牡丹亭给我们讲述了一个这样的故事,如梦如幻,让我看得如痴如醉。我们也时常做梦,那些现实生活中见不到的人、逝去的岁月、不可挽回的情缘都以另外一种方式出现在梦中,弥补遗憾、聊以慰藉。这也算是变幻莫测、世事难料的人生中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我们会醒来,会慨叹、会细细品味。然而,也如春梦了无痕一般,梦中的情境不会在现实中上演,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抓住其片段甚至丝毫。
美梦成真,大概可以概括全篇,多么令人神往、富有美好寓意的字眼。
看戏的经历对我来说也仿佛是一场梦。当灯光调试到合适的程度,既不耀眼,也不黯淡,是温暖明丽的橘色,足以让人将注意力聚焦在舞台上,又有一种朦胧美,似乎有薄薄的雾气笼罩,于是角色都浸润在那种氛围中。当笛声、笙声伴随着人物缓缓响起,杜丽娘迈着小碎步入场,我彻底地陶醉了。
四下皆黑,就那么小小的一方舞台,悲欢离合都在此上演,我屏住呼吸,台上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我的神经。我与台上的人物距离如此之近,他们一丝一毫我都能清晰地感受,就像刘瑜所说:“我喜欢话剧剧场的那种小,那种演员和观众能够听到彼此呼吸的紧凑、温暖和一点点压迫感,这和电影院是多么不同啊。”
当我看到《牡丹亭》这样一出精彩的戏剧,我明白了生之为生,我们隐忍、我们忍耐、我们煎熬、我们沉淀,都是为了与世间这样美好如梦的瑰宝相遇。它们赋予世间一切苦难意义。所以,如同西西费斯的我们可以稍稍地驻足停留,就像在旅途中遇见一朵小野花,我们弯下腰来轻轻嗅它的芬芳,也如品味香茗之后的唇齿留香。
因此,就算我听不懂唱词,我还是能够专心致志,全神贯注地看下来。
我愿意跟随杜丽娘一同走入牡丹亭的世界,不可自拔地陷入,沉醉不知归路。
姥爷是浙江宜兴人,小时候姥爷最喜欢听昆曲。也许是耳濡目染的缘故,我也实实在在融入血液般地喜欢。一转眼,他已经走了7年了。但他对我的影响还深深存在于这个世界,所以,于我而言,他从未远离。
表妹说,剧中的杜丽娘的唱腔仿佛是防空警报,演完第一段《游园惊梦》,很多人都说慢,表妹打趣地说,两个人抱都抱了,还慢什么慢。
此谓,内行人看门道,外行人看热闹。我大约也只算是个凑热闹的外行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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