鹏澍 | 2018-09-04
长久以来,我对于日记颇有些误解。这怕是要待读到《周作人自编集》才有所觉悟。
我记得小的时候是写日记的,至今还有留存着一些初中时期两三月间杂事的日记本,很不愿意销毁掉,但也没有特别的去保护,如今纸页很有些破损,也是懒得去修复,就想取个缘分了了。
事实上,也没有人教我们写日记,教写作文的倒是很多。记日记与写作文之间是很有差别的!但谁又与我们说过呢?多半只能像我这般,得有了岁月的磨砺,才能领悟,才能真正的开始记日记罢。
去看看我留存日记本上的文字就知道了。其文言之繁复,其言辞之细致,有神态,有心理,有情节,有态度,有情感,有着那些好文章所需的一切!是的,不论是父母还是学校,要求学生子女写日记,就为了一个目的:练习写作文,到时语文考个好成绩!
我现在反而觉得,小孩子,或者那些涉世还未深的人们是不适合写日记的,写随笔似乎更合适罢?日记就是记日子,得一个人,懂了岁月的静好,懂了生命的消逝,懂了自然的无情,懂了人间的有情,日记才有了它强大的能量!要我说,日记的文体是天然的!
看着《周作人自编集》,我就知道:写好日记好难啊!
摘《日记与尺牍》句,得管中而稍以窥豹也:
“日本俳人一茶(Issa)的日记一部分流行于世,最新发见刊行的为《一茶旅日记》,文化元年(1804)十二月中有记事云:
“二十七日阴,买锅。
二十九日雨,买酱。”
十几个字里贫穷之状表现无遗。同年五月项下云,
“七日晴,投水男女二人浮出吾起妻桥下。”此外还多同类的记事,年月从略:
“九日晴,南风。妓女花井火刑。”
“二十四日晴。夜,庵前板桥被人窃去。
二十五日雨,所余板桥被窃。”
这些不成章节的文句却含着不少的暗示的力量,我们读了恍忽想见作者的人物及背景,其效力或过于所作的俳句。我喜欢一茶的文集《俺的春天》,但也爱他的日记,虽然除了吟咏以外只是一行半行的纪事,我却觉得他尽有文艺的趣味。”
“尽有文艺的趣味”,日记精髓哉,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