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永远别让自己失去爱的能力。

文/龙猫苒苒

真正的孤独是什么?

是你除了坚强,别无选择。

加拿大电影《房间》

      —生活再艰辛,也要为你营造乐园

狭小昏暗的房间。

黝黑的墙壁上,贴着孩子稚嫩的手笔画。

极目而去,陈旧的摆设和电器,似一滩好久无人问津的死水,安放在阴暗的角落里。

明亮的台灯是房间里唯一的光源,头顶的天窗,把天空收纳进来,在孩子的眼眸里,绽放着难得的色彩。

杰克,一个刚刚满五岁的孩子。

和面容憔悴的妈妈生活在这里,他喜欢看电视,喜欢和房间里所有的东西说“早安”,他在床底下藏了好长一条的“蛋蛋蛇”,他稚嫩的脸上,闪烁着孩子该有的天真,而母亲看他时的眼神,却充满着太多的无奈和悲伤。

因为生日蛋糕上没有插上蜡烛,杰克生气的对妈妈大吼,母亲极力安抚,拉他入怀,杰克才安静下来,轻轻的说,“那你明年的时候一定要给我插上蜡烛”。

母亲却抱着孩子哭了。

为了让杰克能健康的成长,她为他营造了一个纯真的世界,她让他相信,所有的食物都是老尼克用魔法变出来的,电视里的人也是假的,她每天都带着杰克在不大的房间里玩耍嬉闹,努力呵护着他幼小而脆弱的心灵,为他打造一个美好的世界。

而这一切的背后,其实是母亲被老尼克囚禁在这里七年的悲凉。

面对一个囚禁了自己,强奸了自己,还时不时要跟自己睡在同一张床上的老混蛋,很难想象和体会她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面对杰克,她无法开口对孩子说出那些肮脏,不忍心破坏在孩子内心里释放的那些纯真,所以当老尼克带着食物过来,她就会把他藏进衣橱,她害怕老尼克会对他下手,她更恐惧,她为他营造的所有美好会被老尼克毁于一旦。

她对着他笑,背着他哭,努力让他相信,这间狭小又黑暗的房间,并没有那么糟糕。

生活再艰辛,她也想要为孩子营造乐园。

这种善意的谎言,看在眼里,总多了那么几分心酸和心疼。

可是,她却低估了孩子的好奇心。

当杰克因为好奇,走出衣橱,站在熟睡的老尼克床前,当老尼克睁开眼睛看到杰克,兴奋的伸手想要抓住他时,她所有的惊恐和愤怒翻涌而出,歇斯底里的冲老尼克咆哮“别碰他!”杰克吓坏了!!

这一夜,她难眠。

因为她清楚,所有营造出来的美好梦境,已经破灭了。

  —赐予你勇气,送你去见更广阔的世界

《房间》剧照

母亲决定告诉杰克真相。

她安静的用故事的形式把真实的遭遇,真实的现状告诉杰克,告诉他电视里的人都是真的,告诉他外面有很多绿色的树,宽阔的海,巍峨的山,甚至告诉他老尼克是个混蛋,但杰克却满脸怒容反感的大叫,“我才不相你说的那个臭世界!!”

两人爆发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争吵。

第二天,杰克还是跟以往一样,和房间里的各种东西打招呼,玩耍,丝毫没有因为母亲的话受到影响,即使母亲已经几天没有理过他。

但,杰克是聪明的。

终于有一天,他安静的看着电视,调换着不同的频道,他望向母亲,轻轻的说,“他们都是真的吗?”

她终于开始愿意接纳母亲嘴巴里所描述的那个与她而言,陌生的世界。

随之,母亲便开始筹划逃跑计划。

她希望杰克能够装病,让老尼克在送他进医院后能够向医生和警察求救,但计划落空,老尼克不愿意带他看医生,只是承诺会买药过来。

母亲只好要求杰克装死,把他裹在地毯里,然后一遍又一遍的教他“扭动—爬出来—停车—跳下—逃跑—呼救”。

扭动,爬出来,停车,跳下,逃跑,呼救,这一系列对于成年人来说很容易做到的事,在此时,在杰克面前,却显得那么艰难。

当看着老尼克把裹在地毯的杰克抱出房间时,她的内心恐惧的成分一定大于欣喜。

她不知道没有见过外面世界的杰克,是否可以顺利的求救,更加不清楚途中老尼克会不会打开裹着的地毯,发现杰克在装死,更加害怕小小的杰克会不会忍受不了煎熬而让一切前功尽弃,把自己陷入死亡的境地。

她什么都不敢肯定。

但她却必须这么做。

她知道,若想要杰克能够真正健康的成长,就必须残忍的撕开为他建造起来的乌托邦,赐予他勇气,送他去见更加广阔而美好的世界,即使这条路,充满荆棘和风险。

可喜,她们都是幸运的。

杰克顺利的逃脱,她终于看到了那个真实而美好的世界,仿若化蛹成蝶般,清澈的眼眸里融入了这个世界最美丽的风景。

            —你是我能够坚强的全部

剧情片一向不是我的钟爱,但《房间》,通过一个小孩子的述说和眼界,娓娓道来人生中最重要的东西,那种无以言表的魔力,令我欲罢不能,它并没有感情的强烈碰撞,也没有说教似的长篇大论,它让我们自己体会,自己相信,那电影里述说的种种,就是生活里最本真的现实。

看完以后,我突然觉得,每个人都不可能独自坚强,生命中,一定有着什么在给予我们坚强的力量,它可能是家人,可能是朋友,可能是爱人,甚至,可能只是一只狗,一只猫,或者一个根本不存在的情感依赖,我们因为他们,不断的强大自己,磨练自己,就像片中幼小,内心却很强大的杰克。

杰克

他反感妈妈告诉他的那个老尼克是坏人的故事,他讨厌妈妈推翻之前告诉他的那些所有一切的真相,他甚至憎恶被妈妈裹在地毯里装死只为了让他逃出去,然后独自面对那个陌生的世界,向陌生的人求助。

但反感,讨厌,憎恶又如何?

他不愿看到妈妈哭,他开始尝试着去接受妈妈说的那一切,他愿意为了妈妈去做那危险又未知的事,他害怕,他恐惧,虽然从地毯中扭出来的一刹那,他看到从来没有见过的真实的树,从来没有见过的真实的房子,从来没有见过的真实的其他人,他惊呆了,双眼绽放着从来没有过的神采,但,他始终还只是孩子,但因为母亲,却表现的异于常人的坚强。

人心,其实真的很脆弱,脆弱到一句话都可以致命;人心,却又很坚强,坚强到也只需要一句话,就可以全副武装,再战沙场。

杰克从一开始对接触的新世界的排斥,到之后的缓缓接纳,他经过了一次漫长又煎熬的洗礼,他以为他的世界只要有妈妈就够了,他甚至好几次询问妈妈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可是看着妈妈在这个世界里开心的模样,他收敛起了自己的低落,眼神里,却荡漾开安静又柔和的视线,他爱妈妈,愿意为了妈妈去做出改变。

《房间》剧照

而回归现实社会的母亲,以为终于重见天日,她开始肆意的享受那七年被剥夺走的安逸,可是生活早已不是当初的模样,父母离异,父亲对杰克的无法接受,都让受尽苦难的她,悲痛万分,她变得焦躁,不可理喻,甚至对自己的母亲破口大骂,责怪她当初若不是她教育自己要助人为乐,她根本不会被那个男人骗走,囚禁了这么多年。

而外界对于她们母子二人被囚禁的事件充满着好奇,采访记者的纷至沓来,尖锐又敏感的提问让母亲如坐针毡,这一刻,她又觉得,现实比那间封闭而黑暗的房间,似乎更加的可怕。

她开始质疑那么冒险的突破封锁,让自己和杰克回归到社会的选择是否正确。

纠缠的矛盾让她情绪失控,郁郁寡欢,她生病了,得了忧郁症。

她被送去了医院,与杰克第一次长久的分开。

而没有母亲陪伴在身边的杰克,独自安静的面对陌生的外婆,陌生的外公,以及那只终于见到面的真实的小狗,本该更加不适应的杰克却以一种令人动容的方式坚强的成长起来,她所有的排斥,终于都变成了接纳。

一天,杰克安静的走到了外婆面前,轻轻的说,“外婆,你可以给我剪头发吗?”

“哦?为什么突然想要剪头发呢?”她想起之前杰克不允许碰她头发的举动,对于她的这一要求感到不可思议。

“因为我觉得妈妈现在比我更需要我的力量……”

外婆看着杰克,欣慰的笑了。

《房间》剧照

影片的最后,杰克牵着妈妈的手,再次造访了那个房间,房间早已面目全非,小小的杰克依依不舍的和里面所有残存下来的东西说拜拜,母亲倚着门口,环顾这个让她曾经万分痛苦的地方,却释然的笑了。

最后,她平和的说,“拜拜。”

她用这种直面伤痛的方式,跟以往悲伤的过去和那个不够坚强的自己,郑重道别。

每个人都无法独自活着,也无法独自坚强,在那种暗无天日的七年生活中,若没有杰克,或许,她早已支撑不住,而杰克,没有母亲,应该也无法学着坚强,学着接纳那些对于她来说恐惧却又新奇的新世界。

人,因为互相依赖,所以才变得更加强大。

《房间》剧照

真正的孤独是什么?

是你除了坚强,别无选择。

真正的坚强是什么?

是你永远都不会让自己失去爱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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