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信柱这天撑上小船打算去西坡白蜡园子里转一转,他刚走到与邻村交界的园子前忽然听到单趟园子里有人用斧头砍伐白蜡的声音。周信柱使劲撑船来到园子一头查看,结果看到有一个外村人正在挥舞斧头使劲砍伐白蜡。他走上前大喝一声:“快住手,这是我村的白蜡地,不是你们村的,你不能乱砍。你这是偷盗行为,抓住你会让你游街的。”
那人听到喊声猛然抬起头,他看到了周信柱,顿时脸一红,他“嘿嘿”笑了两声说:“周大哥,是你呀,不认识我了吗?我叫大阔子,你们周家的外甥,咱俩还是老表呢!”
“我认识你,老表也不行。你这行为属于偷盗,公家是不允许的。我要告发你。”
那位自称大阔子的人说:“有这个必要吗?不就是砍了两根白蜡吗?你也犯不着去告发我。我知道你是大队干部,那也不能如此不讲人情。咱们毕竟还沾着亲戚,以后还要经常见面,你要告发我将来怎么说话?你高抬贵手放我这一回,以后保证再也不偷砍你们村的白蜡了。”
周信柱说:“我信不过你。这次放了你,下次你还会再来。别说你是外村的,你就是我们村的也不轻饶你。走,跟我去大队部听候发落。”
大阔子一看周信柱来真的了心里开始发慌,他不再与周信柱套近乎,而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哥,你就饶我这一次吧,以后再也不敢了。”
周信柱看到大阔子害怕了便缓和了态度说:“好吧,那就饶你这一回。不过你的斧头和白蜡我得带走,不能给你,你只能空手走。这是给你的最大面子。”
大阔子听到周信柱要没收他的斧头心里有些不舍,他拉长着脸看了看周信柱,接着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但没有说出来,然后转身悻悻然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信柱看到大阔子走了,自己也撑船回家。他回到大队办公室把没收来的斧头和白蜡交给了保管,说:“收着吧,谁来要都不要给。”
这时曹宪章看到了周信柱,他问:“老周,这些东西是哪来的?”
“短来的。”
“在哪里短来的?”
周信柱说:“我吃过早饭撑船打算去西坡白蜡园子转转,结果刚走到大单趟园子忽然听到有人砍白蜡,我走过去一看砍白蜡的是邻村大阔子,我抓住了他,并好好教训了他一顿,然后没收了他的斧头和砍掉的白蜡。”
“人呢?怎么没带回来?”
“没有。我看他认错态度很好,又愿意把斧头和白蜡交给我,我便放了他。”
曹宪章点点头说:“这样做也行,带回来事情就闹大了。”
“就是,我也这么考虑的。”
曹宪章不再纠缠这件事,他换了一个话题,他问周信柱:“老周,你不当队长了让你儿子接任,你觉得儿子干得还行吧?”
“还行,干得还不错。活路安排得很合适,有条不紊地,挺好!”
“那就好,强将手下无弱兵,有其父必有其子。你是一个好队长,你的儿子也差不到哪里去。”
“过奖了,凑合事吧,这队长总得有人干。”
曹宪章又说:“老周,我还想起一件事。”
“又想起来啥事?”周信柱问。
“昨天我听说三队的曹尚有与邻居孟三家因为十几公分院子的事吵闹起来,还几乎动了手。据说是孟家翻盖房子拉墙头多占了曹家的地方,曹家不愿意两家便吵了起来。邻居们劝说不管用,我觉得还是你去一趟调解调解。毕竟是挨门邻居,出门就见面,闹僵了不好。”
“行,我去解决这事。一小溜院子给谁不行?有什么大不了的?互相让一让就过去了。再说那孟家,你原来有多大院子就用多大院子,为啥多占别人家的呢?无事生非!”
到了晚上周信柱把曹尚有和孟三两人叫到自己家里询问吵架的原因。
孟三说:“我家不是故意多占曹家宅子的,事实上那就是我家的宅子。以前我们两家丈量过一回宅子,我家的确少用了十几公分,这次趁着翻盖房子我就把它占了,结果老曹家不愿意,硬说那绺宅子是他家的,是我多占了他家的。”
周信柱问曹尚有:“是这样吗?孟三说的话是真的吗?”
曹尚有说:“我不记得有这回事。如果有,那也是多年前的事情了,也许是父辈经手的,父亲并没有对我说起过这事。”
“奥,怪不得你说孟三占用了你家宅子,原来你不知道内情。”周信柱说,“孟三,你家原来扔下的那点宅子你觉得对你家有过妨碍吗?比方说感觉院子小了,日子过得不顺?”
“那倒没有。”
“既然没有,那就还是按照老宅子的规模拉墙头,原来让的就继续让,也就是不要了,省得两家生气,闹得不和,太不值当的。”周信柱接着转向曹尚有,“尚有,你觉得孟三多占了一溜宅子对你家有什么不好吗?或者说影响了你家风水?”
“没有,我只是气不过,想争这口气。”
“既然没妨碍又何必强争这口气?况且这宅子本来就是孟家的。今天咱们把话都说清楚了,孟三也开始拉墙头了,那你就让他拉吧,吵吵闹闹没什么好处。你俩各自退一步,谁也不要再较真,好不好?”
孟三点点头,曹尚有也没有再说什么,两人就这样默认了周信柱的处理结果,接着两人各自表态,说回去后不再争吵。
周信柱说:“这就对了,处好邻居比什么都重要。有数的,远亲不如近邻,把邻居处好了有事能帮忙,假如谁家出现紧急情况第一过来帮忙的就是近邻,其他人越可后。”
“是的。”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就这样孟家和曹家重归于好,一场宅基地纠纷就此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