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是波光粼粼,更不如说是一层层来自未知河底恐惧。刚才那巨型怪物仅露出河面十余米高,随后又哧溜地隐藏到水下,似乎在有意回避人类。
而沾上化骨散的吃人巨蛇在水中翻腾一小会儿后,渐渐没了动静。皮肤溃脓稀烂,变成一具突兀尸体浮在河面。未来得及消化的罗大叔部分尸块从烧穿的皮肤处露出来,又是一副恶心、吓人的画面。
“可惜了罗大叔和他的小侄女,这只巨蛇简直太残忍了!”
“先不要纠结这些,找娃娃才是当务之急。留下几人,把巨蛇捞上来,好好安顿罗家叔侄。其他的人跟着我继续找娃娃。”
“这片水域这么大,我们要到哪里去找!”
独眼捕快望向下游,秦空和张耳朵也惆怅地望着同一个方向。刚才水中那个发光的巨物,或许能告诉他们答案。
南疆密林多是原始森林,周而复始,循环往复存在亿万年不足为奇。这样一片广阔而人迹罕至的远古遗留之地,谁都拿不住里面能长出什么超乎寻常认知的怪东西。
刚才捕杀的这只巨蛇长势已经够让人惊叹了,且不说还没有识得水下巨物的全貌,单是从部分来看,若由他发起攻击,是远超人类能自保的毁灭程度。
“我们顺着巨蛇留下的踪迹找到水边却没有发现其他娃娃,说不定跟下游那只怪物有关。不妨前去探查一趟,三五人便好,便宜行事。”独眼捕头安排妥帖,带着秦空、张耳朵还有一位正义书生王奉逸,四人组成小分队前去摸索。
下游水面宽阔,山势更加陡峭,视野容易受阻。四人心里都明白,他们博的是最后一线希望。
巨蛇虽然吃人,但也不可能短时间连续进食,而且还都挑的女娃娃,这又是什么歪理。而下游潜藏的这条巨型怪物,解释不了吃食的偏好,却有一口气把这么多娃娃给吃进肚子的容量。疑点重重,这么个庞然大物是万万不可能在望江居民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将孩子偷走的。
好在下半夜月亮爬上枝头,行进之路变得容易些,他们在下游平地分开查看,约定谨慎行事,不可走远,半刻钟后再碰头交流。
“别找了,浪费时间。”不知何时来了一个女子,上来话语间就浇一盆冷水,几人却找不到她的位置。
唯有秦空清楚,朝着北面的一棵高树上一指,隐约看见一个人影,“铃……铛”。
闻声望去,树上果然坐着一个女子。身着紫衣,编着辫子,喜好银饰,可哪有什么铃铛声。秦空看到女子的瞬间觉得头痛欲裂,觉得她颇为眼熟,可又叫不出名字。
“姑娘何方高人,可否下来指点一二?”独眼捕快精通江湖道义,第一时间就和女子搭话。
“跟水里那东西无关。我在这边徘徊几日,确实发现一些行迹可疑之人。约莫三人,拖着几个大麻袋往西边去了。”
“多谢姑娘提点,夜黑风高,巨兽出没,姑娘赶快离开此处才是。”
“无妨,需小心的是你们。这个林子里,有的是远比那些巨兽可怕的东西。”像是忠告,又带着蔑视。
突然,秦空一行人感到地面震动,树林里鸟类骚动飞出,像是有重物落地。
踉跄一番,刚想照看姑娘,却发现没了人影。恍惚间秦空好像听见女子的声音:“丝丝,我们走。”
又一次惊魂初定,张耳朵已经率先找到突破口。
“你们看,这里有人迹,赶快往前追!”经过神秘女子的指点,他们追击的方向突然清晰。
“听说望江城前几日来了一伙西域人,刀疤脸,高眉深目,身着锦帛素棉,带有佩刀。我突然想到西域有名的马帮贼匪,无恶不作,最喜欢拐外俏丽年轻女子。这回能对女娃娃下手,除了秦空那大恶人,估计也只有他们了。”
“耳朵兄,你未免也太过于关注秦空了吧。三句不离他,得有多上心。”天天听着张耳朵念叨,王书生忍不住调侃。
“你懂什么!秦空乃本朝头号残暴、歹毒的恶人。身怀异能,一个人就足以搅起江湖腥风血雨,盯着他提防有什么不对!要不是我张耳朵见多识广,要是让这么一个大恶人偷偷摸摸到你们身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
“咳咳。”
“傻子,你又有什么意见!”张耳朵有些恼怒,看到他更来气。
“好了,张耳朵兄,依你之见,这群西域来的劫匪意欲何为。”独眼捕头恭恭敬敬,寻求张耳朵的看法。
“还是有识货的。听着,西域虽然离中原有一段距离,但是却有捷径连通这片密林。望江城罕见西域客商,唯有每年祭祀活动期间频繁出没。我猜想,这些西域人跟密林之中那些神秘族群一定有往来。女娃娃丢失的事情,多半也跟这些祭祀活动脱不了干系。”
“这里离密林深处还有很长距离,他们扛着娃娃行动比我们困难。赶快追上,在他们碰头之前!”王书生贴心建议。
你追我赶了一整夜,天伊始亮,秦空他们瞧见不远处有烟火升起。这还有闲情做早饭了?反常必为妖,他们更是一刻不敢耽误。
透过林间缝隙,果真是三个西域人在一块空地上生火,可一旁的麻袋没有动静,一点不像活物,难道不是娃娃们?
又再观察片刻,终于有一人朝麻袋走去,解开绳子在里面摸索一番,掏出一个大番薯,往火堆靠近。什么,麻袋里装的不是女娃娃吗怎么变成大番薯了!
“敢情这些西域人大晚上偷鸡摸狗地做的是偷番薯的事?不对啊。”张耳朵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感觉三观受到冲击。
“你见过哪个偷番薯的戾气这么重,还要带刀的。”王书生一语道出大家困惑。
其实这种障眼法,秦空在柏炎那里见过不少,的确跟南疆秘术脱不了干系。施术之物视觉形态会改变,经过明火炙烤便可恢复原状。秦空依旧支吾出几字,“烤……火”。
“蔡顶天你又瞎说什么……”张耳朵习惯性挖苦他,正好瞥见经过明火炙烤的大番薯突然变成一只脸盆大的大花蜘蛛,这不是张婶家费尽心思养了十年的那只么。
亲眼所见,那几个麻袋里装的真不是什么天真大番薯,都别人家宝贝的活物啊。
“还等什么,赶快救人啊!”张耳朵突然焦灼起来,一副准备无脑干架的样子。
“慢,他们随身带有武器,且都是高手。我们昨夜只带了一些□□,眼下用得差不多。正面抢人我们毫无胜算。”独眼捕快话说的在理,但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跑了吧。他们还在举足无措之时,跳出一对年轻男女跟他们火拼起来。
“这个姑娘不是昨晚树林遇到的女子吗?”秦空心中疑惑,“她……”
半路杀出两位高人,此时必须趁乱而上。张耳朵不会武功,直接朝几个麻袋奔去,拖走,一气呵成。王书生并非那种家中读死书的呆子,佩剑走江湖是他追求的快意人生。独眼捕快更不必说了,原巢县衙门的台柱。且不算上秦空,四打三绰绰有余。
西域三名男子眼见不敌,趁乱吞药自尽,没有留下半句话。紫衣姑娘见状面露不悦,“可恶,就这么死了?”
“莫急,总有其他办法。”同来的男子安慰到。
“谢过二位……敢问二位是在找些什么?”独眼捕快做人识趣,也最识江湖礼仪。
“没什么。”男子冷漠地回答,真是冷不丁碰上冷板凳。
张耳朵按照西域人的法子,把几个麻袋里的大番薯靠近明火,一下就变回几个女娃娃和一些毒虫毒物什么的。可女娃娃呼吸还在,却没有任何反应。
“你们快来!娃娃们怎能叫都叫不醒。”
紫衣女子和男子原本还在商量,从旁看了一眼张耳朵,丢过一个瓶子。
“放于娃娃鼻下吸入,片刻后自然会醒。”紫衣女子真乃贵人是也,关键时刻总能解决棘手问题。要不是遮着面纱,大家都想记住这个贵人的模样。
“阿黎,回城休息几日……”男子关心地劝说。
“不了,时间紧急,这几日必定要个结果。”紫衣女子笃定地回答,没有多留,便和男子一同往更深处的密林去了。
(阿黎?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秦空一时间恍惚,似曾相识。
“大伙先回去吧。密林危险重重,回去后封紧南门,少踏入才好。”
然而回到南门,却发现那扇合上的大门,心里来气,“这些个丧心病狂的人!”王书生狠狠地骂着。
就他们四人,这扇石门要如何开启。望江城虽不大,但是依山势而建,易守难攻,门与门之间的外路几乎不存在。
“试试。”没想到秦空率先上前,几个人互相对眼后也跟上。
不料,厚重的石门真的被打开了……这个蔡顶天,应该叫蔡顶门才是吧,力大如怪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