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淑真:独行独坐,独倡独酬还独卧

最近在看《奇葩说》,这一档“一大波奇葩分子用奇葩方式传递奇葩观点”的节目,还真的让我跟着脑洞大开,比如这一集:如果婚姻不再是终身制,而是七年。

是的,我也经常想这个问题:如果婚姻只有七年呢?

七年之后,你是否会续约,与有婚约的人再度牵手?

如果爱情已死,你是等待七年后的自动解约还是及时自救?

舞台上的辩手们各显其能,唇枪舌剑,婚姻制度在他们的演绎下衍生出的无数可能性,但无论如何辩论,都离不开一个残酷的现实,那就是社会对离婚的低宽容度。

尤其是女人!

我的一个朋友,曾经悄悄离了婚的职场女强人,虽然离婚多时,但一直在外人面前装出婚姻还很幸福的样子,直到有一天,她突然对外宣称:我已离婚多时。

我问她,怎么突然如此坦然?

她说,我遇到我喜欢的人了,我不能让一段已经死去的婚姻覆盖我的未来。

她自然很幸运,爱情给她力量让她对抗流言蜚语的伤害,但如果没有重新遇到爱情呢?尽管她足够强大、足够独立挣脱了婚姻,也依然没有勇气贴上离婚的标签。再看我们周围更多的人,在没有爱情的婚姻里,选择继续凑合,她们害怕离婚带来孤独、带来诽议、害怕道德捆绑,她们没有勇气战胜自己被浸润入骨的“天长地久”的婚姻观。

没有了爱情,我们要如何在绝望的婚姻里成长,是假装自己很幸福地凑合还是勇敢地冲破蒺藜?

1

这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一个跌跌撞撞冲破婚姻牢笼的女人,一个用生命祭奠爱情的女人,一个流了千年断肠泪的女人--朱淑真。

图片发自简书App

独行独坐,独倡独酬还独卧。伫立伤神。无奈轻寒著摸人。

此情谁见。泪洗残妆无一半。愁病相仍。剔尽寒灯梦不成。

生于南宋的朱淑真,留给后世的是一本凄美哀婉的千古佳作《断肠集》和她那成为谈资的不幸婚姻。

于万千少女而言,追求的都是才子佳人“神仙眷侣”般的婚姻生活,何况是腹有诗书、月貌花容的朱淑真,但天不遂人愿,她的婚姻问题,正如她自己所说“鸥鹭鸳鸯作一池,须知羽翼不相宜。东君不与花为主,何似休生连理枝。”

没有共同语言的婚姻,能无话到什么地步呢?——遥知楚云深,人远天涯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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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想那朱家小姐,曾经是一个明媚如玉的青春少女,“连理枝头花正开,妒花风雨便相催。愿教青帝常为主,莫遣纷纷点翠苔。”写下这首充满幻想与期待的作品,期望着他的丈夫是个盖世英雄,能够驾着五彩祥云来娶她。哪知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对于他的丈夫,有说是市井小民,有说是文法小吏,但无论他丈夫是什么人物,重要的是他不是她心中的“萧郎”,不能陪她花下吟诗,月下弹琴,而她不是他心目中“无才是德,以色事人”的妻子,两个价值观完全不同的人走在一起,无论表面上多么门当户对,终究是一场悲剧。

有情人相伴,是喜结连理;无情人厮守,是刑械桎梏。

腹有诗书万千的朱淑真,在窒息的婚姻里孤独自守, 没有人能够走进她的世界,没有人与她唱和诗词,只能在诗词中表现真实的自己,“独行独坐,独倡独酬还独卧”是她的生活常态,如果生活在现代社会,她或许可以做一个独立的职业女性,拥有自己独立的世界,可她生不逢时,只能在封建礼教的逻辑下看丈夫纳妾寻欢,听丈夫淫声浪语,对于自我意识强烈的朱淑真,岂能忍,如何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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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生活在现代社会,我们想冲出婚姻的围城还往往头破血流,心碎神劳,何况一个生活在程朱理学盛行的年代,在对牛鼓簧的日子里,朱淑真敏感清醒,她不愿意为了演好一个世俗意义中的贤妻而委曲求全,所以她带着讥讽和不屑假意"自责":磨穿铁砚非吾事,绣折金针却有功;在悲哀无趣的婚姻里她也摆不好端庄得体的架势,所以她无奈地慨叹:添得情怀转萧索,始知伶俐不如痴。

在无数个"独行独坐,独倡独酬还独卧"的深夜过后,她向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彻底再见。

从不幸的婚姻里逃出生天她,回家后又遇到了曾经倾心所慕的初恋情人,他们诗词相和,珠联璧合,但她没有王菲和谢霆锋的幸运,她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爱情,也注定了她必将为世人所不允,她虽然能写出:“娇痴不怕人猜,和衣睡倒人怀。最是分携时候,归来懒傍妆台。”但她注定要过着"尘飞不到人长静,一篆炉烟两卷经"的日子。

在一个女人没有外面世界的年代,朱淑真除了期盼爱情,无所寄托,当爱情如浮云散尽,婚姻如烂泥时,世俗的价值观伸出巨大的手掌,将她的心灯掐灭,她只有死。

凄冷孤独的深夜里,桀骜勇敢却又痴情脆弱的一代才女,孤独而来,寂寞离去,一湖冰水寒彻入骨,只有凄风冷雨如泣如诉:宁可抱香枝上老,不随黄叶舞秋风。

4

想起我的朋友,她也有着朱淑真般的不幸婚姻,也曾挣扎哭泣,也曾孤独茫然,她不幸,也有幸,生活在现在这个时代里,她有能力和态度结束鸡肋般的婚姻,让自己过上想要的生活。而且人们对婚姻的态度已不如以往那般用道德去捆绑,当我们敞开讨论“婚姻是否七年制”的时候,我们已然明白,婚姻不是从一而终的捆绑,爱情是两个独立灵魂不偏不倚的契合。

无论我们怎样讨论婚姻与爱情,我们追求的是做独立的人,独立处理自己的事,一生爱一个人应当受到尊重,一生爱几个人也值得拥有,分过几次手,离过几次婚不会使你贬值,“独行独坐,独倡独酬还独卧”之后,不是伫立伤神、泪洗残妆,而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一生苦短,何必都是断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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