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是我身边最成熟的女孩,没有之一。
她会娴熟的用两指夹住香烟,她会一口饮尽最浓烈的白酒,也会高声唱最悲伤的情歌。
每次问她什么时候学会这些的,她总是报我以神秘的微笑,就和夜晚突然消逝天空的流星一样,我猜不出它代表着什么,也终究无法猜透。
在一个下雨天,我递给了她一杯被称为“Tell your heart”的鸡尾酒,她一饮而尽,醉倒了。
醉梦中,她不清不楚的说了很多话。
我看着窗外迷蒙的天地,听着雨水哗哗哗啪啪啪的歌唱伴着她模糊的话语,那一晚,我知道了她的故事。
1
芙蓉是个乖宝宝,至少在她刚上大学时是这样的。
初到大学的时候,她和同班的其他女孩比起来就如归山隐士一般。她不认识香奈儿雅诗兰那些昂贵的化妆品,也不了解最新潮的明星有哪些,甚至都还没有谈过恋爱。在此之前,她只会读书,没命的学习。
这也不能怪她,她不得不这样。她来自普通的家庭,没有钱,没有背景,更没有让她觉得可以肆意妄为的资本。从懂事的时候她的父母就告诉她,要想改变命运,只能好好读书。对此她深信不疑。
她为人好强,她不甘自己有这样平凡普通的命运,她不愿说平凡可贵,她觉得那是弱者对碌碌无为的辩解。
所以她只能拼命,拼自己的命。她不知道高中写尽了多少只水笔,也不知道抄满了多少本笔记,她只知道高考完之后,她近视加深了50度,脸上长满了痘痘。你说这不可能吧?那是你没有经历过,不知道什么叫唯一的机会。普通人唯一一次翻身的机会。她当时是这么想的,也这么去干了。
幸好,结局还是好的,她拼成功了。
回归她的大学生活,和所有的故事一样,她开始了改变。她变得开始注重外表,每天早上都会化上浅妆,尽管那些化妆品十分廉价,但她却依旧十分满足;她也开始不断的参与各种活动社团,在校舞蹈社她是从零学起却天资聪慧的白天鹅,在书画院她是书写绘画人间百态的才女,更在学校的学业排名榜上名列前茅。人人都喜欢这么一个姑娘,外向不拘小节,而且还分外有才。但有人喜欢自然有人讨厌,有人羡慕也就会有人嫉妒,这不,总就有人喜欢故意弄她的事情。一次两次她也觉得无所谓,但日子长了,造谣的事更多了,更严重了,她就开始有点受不了了。
初入大学的时候有人告诉她大学就是社会下的一个小染缸,什么人你都会遇见,什么事你都会经历。芙蓉开始不以为然,渐渐的却也深有体会了。由于她的各项出色,有些心怀不轨的人便开始了他们的表演。从最初的造她是在外面是坐台小姐的谣,再到后面利用她的名号干一些不耻的事情,这些她都忍耐了。她知道真正聪慧善于观察的人会在心里明白真相的,但她却依旧没想到身边最信任的人也会出卖她。夺走她最心爱的人并厚颜无耻的对自己炫耀。说道这里就不得不提两个人了,一个是她最好的朋友阿慧,一个则是她的男朋友之昂。
2
阿慧是她大学结识的的第一个朋友。
每所大学刚开学都是要进行军训的,那是学校为了收拢经历高考完后同学们放肆的心,让他们能够早日进入即将迎来的大学生活的状态。对于这点,芙蓉一直都在她的状态。毕竟她并没有在暑假随意放肆自己,而是辛辛苦苦的打了两个月的暑假工,月结的时候她拿着赚到的几千多块,高兴的一整夜都没有睡着。这是她第一次赚到钱,也代表着她的学费不用父母来付。一想到自己的父母,她便不忍心再想下去了。开学的时候,她花了几百块钱买了一部智能手机,至于剩余的了钱,一部分交了学费,一部分则是她打算在大学第一学期的零花钱。这是她对自己最大的奖赏,也是最辛苦的奖赏。
相比于芙蓉的情况,阿慧则大为不同。出生于小康之家的阿慧没有那么多的危机感,也没有芙蓉生活中的烦劳,她过的很自由也很随意。她能彻夜不归和朋友厮混在酒吧,也能乖乖的去舞蹈班学一个下午的课程。说起这个芙蓉其实在心里挺感谢阿慧的,正是阿慧才让她爱上舞蹈,也让她有机会遇到自己深爱的那个他。
芙蓉和阿慧两个人的相遇,看似巧合实则是不是缘分也没人能说清楚的。
那是个炎热的夏日,芙蓉刚刚经历完艰苦的第一天训练,正口渴的要命,可惜她未曾带一分钱,想喝水却也买不起。她本准备忍耐一下等放学的时候回课室拿钱买水,却偶然间看见一个瘦弱的女孩在吃力的搬着一桶饮用水。她没有多想,也未曾想过能够喝那通水中的一滴水,她只觉得自己有能力帮一帮那个女孩。于是乎,她便走过去帮女孩把水搬去了军训的地方。后面经过自我介绍,芙蓉认识了这个活泼好动的女孩阿慧,而阿慧也认识了这个嘴唇干裂却仍未曾问自己要水喝的女孩芙蓉。
阿慧对芙蓉的第一印象便是这女孩淳朴,善良。阿慧那天第一眼便开始打量起了眼前这个女孩,她穿着叫不出牌子的运动鞋,虽然穿着统一的军训服却能闻见身上劣质洗衣皂的味道,连她头上绑头发的头绳都是路边的地摊货,阿慧没有看不起她,但在心里,她第一个念头便是这是个淳朴的姑娘。阿慧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想,她只记得淳朴常常被自己的父母赞美农民,而如何她却用在自己的一个同学身上。说到底阿慧可能就把芙蓉看作是农民的孩子吧!这没什么,也并不会影响她们两个人成为好朋友。
再以后的日子里,不知不觉中阿慧总是想着要改变芙蓉的形象,于是她教会芙蓉化妆,教芙蓉鉴别新潮的耳环,还推荐芙蓉去院里的舞蹈队并手把手的教她跳舞,她做的一切一切都是为了改变芙蓉,或者用芙蓉后来对我讲的话来说,是为了不成为一个‘淳朴’姑娘的朋友。这无可厚非,也十分良好。可错就错在一次偶然上 ,阿慧把自己一上大学就暗恋的男生介绍给了芙蓉,而这个男生叫之昂。
3
之昂是个很完美的男生。个子高,不胖不瘦,充满魅力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以及时常带着坏坏气息的微笑,无一不是任何女孩子心中的恋爱最佳对象。当然,这里面就包括阿慧。阿慧很喜欢之昂,她也不止一次的对芙蓉说过,她说只要之昂能喜欢她让她脱光衣服跳舞都行。芙蓉当时听了都羞红了脸,直说这样不太好,反而却被阿慧嘲笑一番。但不管怎样,也许就是王子喜欢灰姑娘,国外喜欢农妇人一样,之昂却意外的爱上了芙蓉。也许他看到了芙蓉那惊院一跳的舞蹈比赛,也许是他阅读了芙蓉那感人至深的一首诗歌,又或者是被芙蓉那被称为淳朴的气质所打动,但不管怎样,之昂还是义无反顾的爱上了芙蓉。
那一届第一年的毕业典礼上,之昂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表白了芙蓉。坐在班级座位上的芙蓉惊呆了,下意识的看了看不远处的阿慧,却发现阿慧早就不知道去向何处。顺着同学的呼喊和鼓励,之昂走到了芙蓉的面前伸出了手,也当着所有的师生面前,芙蓉没有拒绝之昂的表白,拉上了那个伸向她的手。没有女孩会拒绝这么一个优秀的男孩对自己的表白,而且还是这么有勇气的方式。但不知为何,当她拉上那个温暖的手的一瞬间,她感觉某一处有个东西破碎的声音。她猜不到,也不想去猜了。或者是那时的她没有想那么多,尽管她脸上涂着淡妆,身上穿着较为新潮的衣服,甚至气质也变得不一样,但芙蓉那时的内心依旧如一个孩子一般,一个穿着大人皮囊的孩子。
至少在与之昂交往的起初的一段时间内,芙蓉是无比幸福的。那是段很美好的日子,鸟语花香,阳光明媚或星空满天,还有一个浪漫温柔的之昂陪自己。芙蓉觉得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难忘的事情了。她和之昂无话不谈,述说着彼此的故事,彼此的追求,彼此的想法。芙蓉说她对于男女之事很注重传统,之昂说他对这些无所谓,他爱的是芙蓉这个人。由于这些,芙蓉爱之昂爱的更深了。
但辛福随之而来的也有困扰,芙蓉首先便不知道如何面对阿慧,不知道如何解释,也不知道如何逃避,她甚至在等待,等待阿慧来找她。自己真的太孩子气了,芙蓉后来这么和我说。
至于和之昂的美好的时间也并没有持续多久,渐渐的便有人开始嫉妒她,诋毁她。有人散布消息说她是外面的妓女,每晚都会出去做生意,可这都被之昂以芙蓉每天晚上都会陪自己聊天而强烈的反驳,没想到却适得其反,反而有人开始向之昂猜测芙蓉是不是处女之类的问题。很明显,开始的时候之昂并不在意,但渐渐说的人多了他也有点上心了,但又不好意思直接问芙蓉,便只能把疑问压制在心底。在某一天晚上,他带着芙蓉去外面吃饭,期间喝了一点酒,借着酒劲便询问了芙蓉,却得到了一个模凌两可的答案,这又不得不更加激化了他内心的烦扰。但是这也没办法,芙蓉天生就是一个含蓄的人,她不好意思谈论这些问题,更不要提处女这些了。
当各种问题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发酵,便慢慢变了味。之昂的内心已经有少许的变态了。他最初相信芙蓉对他说过的她是处女,不过要在结婚的时候才能完整的交给他的承诺,所以才从起初对人们谈论芙蓉处女问题时会极力的反驳。但如今再听到这个他却当做没听见一样,甚至于在某些时候,他几次差点就准备侵犯了芙蓉。这是他从来没曾想过的,却最终差点败给了流言蜚语。
芙蓉在第二年的年末,收到了之昂的分手信,在同一时刻,她也收到了在酒店床上阿慧发给她的一张照片。一张她脱光衣服跳舞,而躺在床上看着她赤裸身躯的正是自己的男友之昂。没有人知道她那一刻的心理变化,也没有知道这给这么一个淳朴的姑娘带来的伤害有多大。人们只知道原先被称为学院白天鹅的女孩开始不断的换男朋友,开始出人各种酒吧会所,也开始尽最大的能力摧毁自己。而每一个和她交往的男生在提起她时,都会不约而同的说起每次都是她主动提出上床,然后还会问他们,自己是不是和处女一样,在他们说出答案后,第二天便会与他们分手。这成为了同学们心中的一个疑问,人们都想知道最准确的答案到底是什么,却最终无人能够解答。
最后的最后,芙蓉顺利毕了业,离开了学校。
她没有谈论过多这些内容, 即使在醉梦中,她也只是流着泪,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她真的不想回忆起那段时间,我感受到了,也忍不住泪水了。
4
芙蓉进入了社会,抹爬滚打了几年,最终在这所城市定下了家,同时也让我遇上了她。
我发现我很爱她,每次向她表白的时候她总是说我们不合适。
我问她为什么?
她笑着说,她不适合现在的我。
而每次问她为什么的时候,她总是报我以神秘的微笑,就和夜晚突然消逝天空的流星一样,我猜不出它代表着什么,也终究无法猜透。
在一个下雨天,我递给了她一杯被称为“Tell your heart”的鸡尾酒,她一饮而尽,醉倒了。
醉梦中,她不清不楚的说了很多话。
我看着窗外迷蒙的天地,听着雨水哗哗哗啪啪啪的歌唱伴着她模糊的话语,那一晚,我知道了她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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