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回家前收拾了家里的瓶瓶罐罐,放在窗边的酸奶瓶映入我的眼帘,我不是怀旧的人,可是往往是一些下意识的动作让我保留下对亲情不可磨灭的牵挂,这是前几年过年回家妈妈做的辣椒酱的瓶子,妈妈的辣椒酱是我一个人在北京最为美好的记忆,新鲜牛肉一整晚的腌制,大火下油逼出所有水分,鲜辣椒剁成粉状活油,最后慢火将牛肉与辣酱慢慢的熬制,3个晚上,5公斤的牛肉就熬成了两公斤的牛肉干,临出锅前在拌上之前特意炒过的花生米。提着上火车,就着馕饼,穿越3600公里来到北京,我甚至为辣椒酱编了一系列的菜谱。辣酱凉拌豆腐、辣酱拌黄瓜,辣酱拌米饭。不管怎么吃都觉得吃不够,所以下意识的留下辣酱的瓶子,即使已经吃完也没有丢掉,好像看到就能感受到家的味道。
后来出国,也不能带辣酱上飞机了,临出门的时候一大家子在吃饺子的时候,妈妈抹着眼泪说在那边要照顾好自己,要注意饮食等等,没有辣酱妈妈内心很难受,好像我要离开家她却什么也没为我做,我站在门口,愣愣的看了好久,心里说,妈,你为我做了很多,然后偷偷抹去眼角的泪,一个人在国外的日子真的很寂寞,无关语言,那是一种无可言表的断离归属的感觉,上学的时候常常一回去先睡下,凌晨起来在接着赶paper,很少能吃到一顿热的,最多就是面包就果酱,或者自己下手做个沙拉之类的,可是忽然有一天,一个日本室友拿到一瓶老干妈,我就着老干妈吃了一锅挂面。那绝对不是我第一次老干妈,却好像吃到人生最完满的一顿饭,久违的妈妈的味道在大洋彼岸真正的温暖了我这颗游子的心。
老干妈的口味厚重是可以分很多层次的,辣油和豆瓣还有爆炒过的辣皮味道都不相同,和鲜嫩多汁的沙拉拌在一起口味会清爽,而和油腻柔滑的日本豆腐拌在一起口味就会霸道起来,就好像老干妈这个公司的创始人——陶碧华。
20岁那年,陶华碧嫁给了贵州地质队的一名地质普查员,陶华碧曾到南方打工,她吃不惯也吃不起外面的饭菜,就从家里带了很多辣椒做成辣椒酱拌饭吃。经过不断调配,她做出一种“很好吃”的辣椒酱,这就是现在“老干妈”仍在使用的配方。1989年,陶华碧开了个专卖凉粉和冷面的“实惠饭店”。说是个餐馆,其实就是她用捡来的半截砖和油毛毡、石棉瓦搭起的‘路边摊’而已,那个时候,陶华碧做的米豆腐价低量足,吸引了附近几所中专学校的学生常常光顾。久而久之,就有不少学生因为无钱付账,赊欠了很多饭钱。陶华碧通过了解,对凡是家境困难的学生所欠的饭钱,一律销账。在“实惠饭店”,陶华碧用自己做的豆豉麻辣酱拌凉粉,很多客人吃完凉粉后,还要买一点麻辣酱带回去,甚至有人不吃凉粉却专门来买她的麻辣酱。后来,她的凉粉生意越来越差,可麻辣酱却做多少都不够卖。
有一天中午,陶华碧的麻辣酱卖完后,吃凉粉的客人就一个也没有了。她关上店门去看看别人的生意怎样,走了十多家卖凉粉的餐馆和食摊,发现每家的生意都非常红火,陶华碧发现了这些餐厅生意红火的共同原因——都在使用她的麻辣酱。1994年11月,“实惠饭店”更名为“贵阳南明陶氏风味食品店”,米豆腐和凉粉没有了,辣椒酱系列产品开始成为这家小店的主营产品。尽管调整了产品结构,但小店的辣椒酱产量依旧供不应求。工商局的干部开始游说陶华碧,让她放弃餐馆经营,办厂专门生产辣椒酱,但被陶华碧干脆地拒绝了。每次有人劝她关了店铺专门做辣酱,她都会边哭边说,小店关了那些穷学生去哪里吃饭。这让陶华碧办厂的呼声越来越高,以至于受其照顾的学生都参与到游说“干妈”的行动中,1996年8月,陶华碧借用南明区云关村村委会的两间房子,办起了辣椒酱加工厂,牌子就叫“老干妈”。考虑到上下班交通不便、吃饭困难,她决定所有员工一律包吃包住…甚至到今天4000余人,这个规矩仍然没有废止。员工生日都能收到她的礼物和她做的长寿面,员工结婚她要去作证婚人。
一个目不识丁的大妈,年近半百才开始创业,不懂品牌却创造了个大品牌,没有上市动力也不靠资本驱动,没后台没资源,却成为商界的奇迹。原因无他,这是个充满感动与记忆的世界,老干妈的滋味总能与家相连。总能让人想到妈妈,那样简单却又霸道的味道成了中国独特的家乡味觉,现在无论我走到哪里好像都能找到老干妈,那独一份的家乡味觉就好像妈妈的辣酱一般让我温暖并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