馒头,是北方人餐桌的主食,南方人,则更喜吃米饭。
我是个地地道道的北方姑娘,也是馒头的忠实追捧者。
我可以一星期不吃肉,但不能一星期不吃馒头。
01
7年前,我从老家山东,来到南京上大学。
开学的第一天,我和室友去食堂吃饭。打好了菜,我便去寻卖馒头的窗口,寻了一圈又一圈,却只在最左侧窗口看到了两盆白米饭。窗口前排了很长的队伍,女生打一份米饭3毛,男生是5毛,当然分量也是不一样的。
咦,难道没有馒头吗?
我挤到打饭的窗口,探着脑袋问打饭的大妈:“大妈,请问卖馒头的窗口在哪里?”
大妈正熟练地抖落饭勺里的米饭,听到我的话,抬起头,一脸吃惊的望着我说:“食堂没有馒头。”
我也一脸吃惊的望着大妈:“啥?没有馒头??”
室友见状,立马拉着我灰溜溜的“逃”到队尾,排队打了二两米饭。
我虽然知道南方吃米饭,北方吃馒头,但不知馒头在南京如此“稀罕”,大学食堂竟也没有。
室友们坐在一起笑嘻嘻的谈论我刚才的“洋相”,我也无心与其辩驳。哼,你们笑吧,我知道你们无法理解山东人对馒头的热爱!没有馒头对于味蕾的刺激,再美味的菜肴也令我食之无味。
郁闷了几天之后,我发现校门口不远处有一家包子铺,里面有我最爱的白面大馒头!我像发现了宝藏一样兴奋,赶紧买了俩大馒头,就着紫燕百味鸡的夫妻肺片,一口馒头一口肉,蘸着辣卤子吃了个痛快。
从此,我不管去食堂,还是在校门口吃黄焖鸡米饭,我都会提前买一个馒头带着。鬼知道我每次都能引起多少奇异的目光,甚至室友也不愿带我去吃饭,但这丝毫不会动摇我对馒头的执着。
那时我才发现,当你真正爱上一个东西,是不会轻易受外界因素的干扰而丢弃它,因为它已经成为你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失去它,你甚至会感到身体机能的紊乱。
阿城曾写到:“人还未发育成熟的时候,蛋白酶的构成有很多可能性,随着进入小肠的食物的种类和结构开始形成以至固定。这也是例如小时候没喝过牛奶,大了以后凡喝牛奶就拉稀泻肚的原因。”他认为:“所谓思乡,我观察了,基本是由于吃了异乡食物,不好消化,于是开始闹情绪。”
原来,来到了南京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如此痴迷的寻找馒头,竟是一种乡愁啊。
02
北方人吃馒头和南方人吃馒头大不一样。
我有一个朋友,是地地道道的南京人。
她说,南京人吃馒头,顶多是把馒头当成一个配菜或零食,而很少当做主食。
比如,吃早饭的时候,偶尔会吃一个小馒头,软软甜甜的,空嘴吃,或配着牛奶或者米汤,味道跟面包差不多。
我在惊讶的同时,也不由感叹,以秦岭淮河为界的南北差异竟如此显著,一个普通的馒头,在南北方人的眼里,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
北方人吃馒头,喜欢蘸料。空嘴吃馒头是绝对咽不下的。
馒头夹老干妈,或者干脆夹大葱和豆瓣酱,咬一大口,美味无比,极度下饭。条件差一点,则直接就着榨菜丝、榨菜头,也能吃的津津有味。
更豪放的吃法,是直接蘸菜汤,菜汤就是炒菜时滤在盘中的汤底。
北方的馒头结实有嚼劲,不像南方的馒头那般暄软。掰下一块馒头,放在菜汤中一滚,待汤汁稍稍浸入,立马夹起来放入口中,菜汤的油盐味混合着小麦的阳光香气,在口齿的咀嚼中孕育出奇妙的滋味,菜汤的浸泡中和了馒头的结实,软硬适中,口感更佳。所以在北方,一个七尺男儿,只需一碗菜汤配上三五个馒头,就能吃的十分舒坦。
我是个女孩子,出生在山东一个小城市,小时候虽不富裕,却也没有少吃少穿。
但我就从小喜欢吃馒头蘸菜汤。
我妈总是教育我,吃饭要雅观得体,不要总是拿馒头蘸菜汤,以后让公婆家笑话。
我心想,我拿馒头蘸菜汤,还不是跟你们学的,大家都能吃,为啥我不能!所以我也没听我妈的话,照例保持我这“爱好”。
后来来到南方,虽然照样喜欢吃馒头,却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拿馒头蘸菜汤吃,毕竟20多岁的人了,还是要保持一下淑女形象。
所以渐渐的,只有在逢年过节回家的时候,我才敢放下我的矜持,大口大口地吃着蘸了菜汤的馒头。我妈照样在旁边“教育”我:“这么大的人了,吃饭还是这么不得体,以后怎么嫁人。”然后边说着,边熟练地掰下馒头块,放进我面前的菜汤里。
03
我总是在想,为什么我来南京7年了,身边的朋友都在吃米饭,而我却始终对馒头情有独钟?
后来我才明白,我钟爱的不是馒头,而是馒头带给我的童年记忆,是从小陪伴我的味觉习惯,而这种习惯的延续,让我在异乡有了安全感。
我最喜欢的一位美食作家是陈晓卿,《舌尖上的中国》总导演。
他吃遍了天南海北的美食,却总对家乡的小吃念念不忘。他曾说:“就像我,一个安徽人在北京这么大的城市生活了四分之一个世纪,每每想到我老家淮河岸边的菜肴,还是难免食指大动。”这句话仿佛戳进了我的心里,是啊,在外地吃再美味的菜肴,也比不上家乡街边的小吃,在饭店吃的再高大上的珍馐,也不及妈妈亲手烹饪的家常菜。
我想,这辈子,我是无法戒掉对馒头的痴迷了。
小女子不才,初来乍到,望得到大家指点️️(⁎⁍̴̛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