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夏末的季节,雨水就像突然被开了闸的大坝水,来势凶凶,倾盆而下,回家的路上,雨刮器已开到最大,还是无力阻挡,只能先在路边找个安全的位置停下,车内的音乐刚好一曲结束,下一曲的伴奏想起,已知道是陈奕迅的《最佳损友》,唱到那句“来年陌生的,是昨日最亲爱的某某”,还是让我想起了MARY,当时同样是这样潮湿的空气,滴答的雨声拍打车窗,不同的是,现在车上只留我一人。
说来我和MARY刚认识的时候并不觉得会和她成为闺蜜,因为她并不是那种我会与她亲近的性格。高中时,老师会根据上一次的考试成绩搭配同桌,我和MARY就这样机缘巧合被安排在了一起。但是高中生活你拥有的是晚睡早起的作息时间表,永远做不完的三年高考五年模拟,连睡着了梦到的都是班主任拿教科书敲打你的脑门,所以即使坐那么近,彼此也相知胜少。
记得一天早晨,MARY作为组长去每个人的座位收作业本,收到最后一排是一个调皮捣蛋的男生,最擅长的就是逗女生开心。男生拿出作业本做势要交到MARY手里,可MARY刚要接,男生又迅速的把手撤开,反复几次,乐此不疲。但是别以为接下来我会来个“英雄”救美什么的。可能这个年纪都处于男女接触的懵懂期,与好看的男孩对话,就像心中有无数个泡沫在一个一个的被戳破,梦幻而悸动,所以故事的发展是,MARY一面用南方女孩应有的软软糯糯的口吻努力叫到“你不许这样”,还拖长了尾音,怎么听都觉得是在撒娇,一面还娇俏的跺着脚,虽然脸涨的通红,但是脸上的表情分明是努力压制上扬的嘴角,所以我想她害羞应该是多于生气的,作为有颗爷们儿心的我来说,当下我就已经把MARY划分到了非朋友一类。
高考后我和MARY考上了同一所大学,但是校区不同,两座学院相去胜远,再加上本生也没多喜欢,所以自然也就断了联系,顶多也只是偶尔在逢年过节发个祝福短信,真心思念而祝福,还不如说是,想尝试尝试社交软件刚推出的群发功能。
和MARY真正成为朋友,那还得从毕业后找工作开始说起了。刚毕业的自己对未来怀揣梦想,总觉的接下来的自己应该是站在几十层的全景式办公楼里,喝着咖啡,敲打着键盘,高端到自己想想就忍不住偷笑。但是第一天的面试就让我的职业白领梦彻底破碎,连渣都不剩,一个一个我无法应答的问题像重磅炸弹一样像我掷来,“你有ACCA证书吗”“有工作经验吗”“你多大了,结婚了吗”“孩子有了吗”,我如孤独的战士面对敌人强大的进攻却丢了武器,避无可避,无力还击。又如之前准备充实,信心满满走上考场的考生,打开卷子才发现原来记错考试科目了。气馁,失望,然后觉得自己卑微到尘埃里。
垂头丧气的走出办公大楼,突然肩膀重重被拍了一下,兴致寥寥回头,没想到竟然是MARY。
“MARY,你怎么在这啊?”语气只有淡漠,现在的心情让我连笑脸相迎都懒得装出来。
MARY并不在意,依然笑眯眯的,在临近中午刺眼的阳光下,眼睛眯成一条缝“我在对面的大楼工作啊!”看了一眼我手中的简历“你是来面试的吧?怎么样?感觉如何?”
我无奈的摇摇头“这世界还真是对毕业新生,特别是女毕业生充满敌意啊。倒是你,挺厉害啊,这么快就找到工作了,真让人羡慕。”苦涩的笑笑。
“是爸妈找熟人介绍的工作,没什么厉害的,不过是一家猎头公司,说不定可以帮到你。”
原以为只是正常的寒暄,没想到,几天后MARY就整理了好几个和我专业对口的工作机会,还细心的注明了每一家的优缺点。
人往往就是这样,第一印象会模糊你对新生事物的认识,如果第一感觉效果不佳,自己就会自然的筑起屏障,生怕这一股子自己陌生的力量会伤害到自己,也就懒得去细细琢磨。
曾经看过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尘世之友谊,莫过于寒窗”,MARY应该就是在我最脆弱孤独的时候与我走近。
慢慢的,我发现MARY是对的起自己娇弱的声线的,她就是典型的南方小姑娘,细心且细致。在陌生的大都市孤勇前行,竟觉得这样的温柔难能可贵,我们在疲惫的工作日互相鼓励,憧憬未来,我们在假日的午后分享心事,回忆过去,两颗心越走越近。
在看一部名叫《法医秦明》的网剧时,被其中的一句台词打动:每一段陌生关系的建立都期望以温暖的结局收场, 但是所有坚不可摧的情感都有瞬间崩塌的可能。
现在想想,后来我和MARY又是因为什么再次断了联系直至今日的呢,或许就是那句简单的性格不合吧。她是含蓄内敛的,相较我就会比较淡漠,而我是热情开朗的,与她相比就会更直接张扬。
那段时间MARY结束了前一份工作,我们照旧每天微信不断,讨论一些琐碎的生活细节,开一些白目幼稚的玩笑,为自己还没打完的话,对方已经发出而觉得心有灵犀,闺蜜如此甚好。
可那天连发了几条短信也不见回复,也没在意,忙起来,顾不上回复是常有的。直到下班才发现,依然没有消息,于是打了电话过去,除了电话那端机械的嘟嘟声,并没有听到MARY熟悉的声音。索性打了车去了MARY住的地方,心中有疑惑也有担心。不记得是第四通还是第五通电话,终于被接通了,“我很忙,没时间。”并没有留意到,她口气的不耐与冷漠“什么事这么忙啊,我还以为你就义了呢……”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我真的很忙,以后别老聊些没意义的事情了”电话挂断了。
现在犹记得当时的感觉,似乎站在了瀑布之下,被冰冷的河水浇了个透心凉。要说当时没有窝火是不可能的。但是时间过去那么久,也悄悄的回忆过,想在记忆中搜寻些蛛丝马迹来解答心中的疑惑。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对错就在你的认为之间,这个结局自己肯定是有责任的,毕竟太马大哈的性格,终会忽视了别人最在意的某些小细节。
或许多年之后,我们在某个人潮涌动的街头再次相遇,彼此慧心一笑,轻松谈论过往,但当时的为什么已不再重要了。
我记得日语中有个词是“きずな”,他的解释是羁绊,日本人会把中文“我们的关系越来越紧密”翻译成“我们的羁绊越来越紧密”。我很喜欢这个解释,不论是亲情,爱情,还有我这里说的友情,何尝不是一种羁绊呢,只是这个城市,每天车水马龙,拥挤繁忙,我们的步履又太快,握紧的手很容易因为自顾不暇而松开,只留余温。
但是亲爱的朋友,即使曾经吵过闹过,笑过哭过,我都心怀感激,你的出现让我平淡的人生精彩过。不论你现在身在何方,我都希望你能灿烂的笑,安然的度过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