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因为太热,放牛都赶在早晨太阳没出前、或者傍晚太阳要落山的时候。
早晨因为太早,露水往往会打湿布鞋。有人可能会问了,大夏天咋不穿凉鞋?因为田里水蛇多,蚊虫多,所以我放牛时都穿布鞋,我妈一针一针纳出来的布鞋。
傍晚把牛牵出来,是等太阳不再毒辣了,要不然晒的我和牛都受不了。
那天傍晚,我正光着一只脚做金鸡独立状,拿着脱下的布鞋在拍牛身上蚊虫。
从西南方向走来一位头发略微谢顶的老头,跟我爷爷差不多大,穿的还挺体面,手里提了个提兜,往我这个方向走来。
牛因为蚊虫的叮咬,无法专心吃草,看到那些大花蚊子一个个在牛身上撑得滚下来,我实在是恼火,就脱下一只鞋,开始为牛除害。
经过我的精确瞄准,一鞋底子扇过去,蚊虫应声落到草地上,拍了一小会,青草上黑压压的一片,我瞅了一眼,头皮直发麻。
有我帮忙打蚊子,牛吃草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看到有人朝我走来,我下意识的停下手里拍打蚊虫的动作,把布鞋穿在脚上,怔怔的看着那老头。在离我还有五米远的时候,老头跟我热情的打招呼。
问我:“小朋友,你知道***住哪吗?”
我一愣,这不是我爷爷的名字吗,不过农村孩子没经历过什么事,面带敌意的问:“你找我爷爷干啥?”
那老头丝毫不介意我的不礼貌,还特别激动:“你爷爷?!你是他孙女啊,都长这么大了,快带我去,快带我去!”
边说话,边从兜里往外掏东西,估计是想找什么好吃的哄我,结果翻半天也没找到啥。
这时牛还没吃饱,天也还没黑,我不想就这么早把牛牵回去,要不然回去我爸看牛没吃饱会吵我,再说我又不认识这老头。
那老头看我面露难色,赶紧的从兜里掏出五块钱,说:“刚下车就赶过来了,也没来得及买啥好吃的,这点钱你想买啥买啥哈。”
说完这些,再一次催促我带他去找我爷爷。
那个时候五块钱对我来说是非常大一笔钱,我怔怔的去扯套在牛鼻子上的牛绳,但牛还没吃过瘾,不想走,拿人手短,我拿人五块钱了,这时只能委屈牛了。
我拿着牛绳对牛屁股抽了一下,牛不再犟着埋头吃草了,抬起头跟我们一起赶路。
回到家,爷爷奶奶刚从道场里回来,爷爷正在收拾农具,奶奶在洗手,准备烧火做饭。
爷爷在看到我身后的人后,眼前一亮,像个孩子似的,兴奋的喊奶奶的小名:“他奶,你快看谁回来了,你快来看谁回来了?!”
然后他们就完全忽略有我的存在,爷爷亲热的拉着那老头的手,进屋唠嗑去了。
在我印象里,爷爷从来不喝酒,但是那晚喝的有点醉意。
我爸送那老头走后,我爸给我说:“那位是你干爷爷,是我干爹,当年他跟你爷一起念得私塾,祖上是大地主,他们家人闻到土改的风后,就跑到云南去了。”
“当时,他喊着你爷爷一起去云南学采药,你太爷爷不让去,说云南太落后,怕去那边饿死了。”
“后来,你爷爷就没去成,土改后戴了个富农的帽子,受了几十年的气。”
“云南被称为动植物王国,中药材特别丰富,你干爷爷前几年在那边吃了些苦、受了些累,不过不受气啊,现如今包下了几座山,据说下面有银矿。”
“这不,送给咱们家里人,每人一块银饰品。”
我看到亮闪闪的东西。
……
那时候我哪懂这些,我只知道他咋这么大方呢,一出手就给了我五块钱,那时候一袋辣条才一毛,一年都花不完。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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