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暗淡的黑夜里,漆黑一片的沼泽地,远方似乎有一片黑暗的城堡群,在夜里如同饕餮巨兽的狰狞巨口,忽然间她抬头看见苍穹之上有一个细小的橘红色圆点,转瞬之间这个光点越来越大,这意味着红光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议,思索间红光已经来到了她的眼前,她的瞳孔已经被光芒覆盖。
“嘭!”
少女猛然的从床上坐起身来,发丝黏着冷汗粘在脖子上,她惊魂未定,模模糊糊之间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噩梦。少女从惊慌中缓过神,眼神飘向了睡前忘关的投影机投影出来的画面,床头投影机投影出来的画面如同空气中一面浮空的矩形玻璃,淡淡的光芒在黑暗的房间里格外刺眼,上面则播放着今天的午夜新闻 : “今夜凌晨3点C区发生一起陨石坠落灾害,因灾死亡279人,失踪93人;直接经济损失51万元。对此管理局公布了一项解决自然灾害和气候变化影响的提案,这可能会减少公用事业公司债务。鉴于此,AG&E股价涨幅尾盘扩大至7.2%,莱恩科技......”
她怔怔的望着投影,不知道此时正在想着什么。
平安从床榻上摸索着起来,把窗帘扒开一抹缝隙向外看去,冰冷的机械丛林中,雨水一直没有停。世界似乎成了一个被顺倒的沙漏,海洋仿佛就悬在空中,正倾斜下来重新汇聚成海。乌云遮盖了天空,除了偶尔呼啸而过的空中载具之外,冰冷的霓虹光和全息投影的微弱光亮所不及处漆黑一片,只有雨声喧器不绝,似乎永远也不会停止,她开始想念九里了。
九里是个温柔的地方。因为九里总是下雪。糖粒般的细雪,鹅毛似的大雪,不会停歇。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寒冷得总是下雪的小县城,会让自已觉得温柔。也许是奶奶泡的茶,也许是因为雪花落在手心很轻,也许是因为它融化时的无声,又也许是因为每次雪后,整个九里都变得像一块点心铺里刚蒸好的白糕,雪白的,软的,蓬松松的样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平安开始后悔独自一人远走他乡了,也许,在平安眼中,不管是哪座城市都不如九里,即便是这座她此生到达的第一座一线城市,在她看来它们都只不过是一座座毫无特征的金属森林,墙面白日里反射着冰冷的日光,完全不是她兴趣所在,住在这里头的人也一样。所以,即便在这个城市待了这么些年,她其实还是像当初初来此地时那般对它一如既往地觉得陌生。客籍民啊,乡巴佬啊,这些标签都和自己无关。也许在平安眼里这座城市一直就是不存在的,只是好像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