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接近尾声,今天终于不用假期中加班,美美的享受生活,赤裸裸的浪费时间。那些没时间时列下来的等闲下来要干的事,偏偏现在有时间又不记得,人生大概就是这样,总想等某年某月某天把手头大事小事全处理完了再坐下来享受人生,培养爱好。但永远也等不到那一天,所以我就现在开始享受吧。
上午准备去我奶奶家和姥姥家,从厂家属区最东边走着去最西边,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溜溜达达能走上三十分钟。
不通公交车的年代全靠走路或骑车,小时候的我一想起来要去东边总觉得像去了趟外国一样遥远。那时候生活慢的仿佛能留住岁月,现在高速发展的快节奏生活真心便捷高效,三站路就有两辆公交车驶过,开始拥挤的不只是道路,还有人心。
最先经过的厂区著名景点是大操场,上一次回来时被暂时当成了工地,几层楼一样高的黄土堆满整个操场。现在它又容光焕发像整了容,重新长出了翠绿的头发,换上了漂亮的衣服,增加了新硬件。年轻孩子们在草地上足球比赛,老人、小孩围着跑道两边的健身器材锻炼玩耍。
真心希望自己住在那栋离大操场最近的高层,可以早晚随时锻炼,不用考虑健身房遥远或者懒惰。可大航家就住在那里,据我猜测他应该一次也没到这里锻炼过。
厂中门口对面的大鱼池,样子很旧,和中门附近住宅楼的年龄却非常吻合。我怀疑这鱼一定早成精了,或者是对机车厂有着某种重要意义,不然几十年间厂区的旧家属楼已拆了无数,它为什么可以至今屹立不倒?风风雨雨中见证着这个工厂的兴衰成败。
应该每个生活在这里的小孩3-6岁年纪时都有一张爸或妈抱着和大鱼的合影。
白园的蘑菇亭、晓园的月亮门,小学作文的重要取景点之一。几乎废弃的俱乐部,兴盛时期每天都放电影,《大红灯笼高高挂》、《大圣娶妻》、《泰坦尼克号》我都在那里看过,还有学校每年的新年文艺演出也必须在那里举办。
我能记起我和这些地方的每个角落发生的故事,可却不打算走近看看。
终于拎着路上超市买的牛奶,到了奶奶家。我亲手为奶奶戴上送她的珍珠项链,她手里握着莱州虾酱,欣慰的说一辈子就爱这一口,大葱沾虾酱。女儿进进出出,听见老式钟表报时当、当、当的声音吓得往门外跑,把纱门关的很重,把门口种的花盆里、地里的五颜六色的花连同花苞都掐了下来。尽管如此,奶奶还是笑眯眯的看着重孙女,说她真乖。
奶奶说她又缓过来了,还愿意好好活着看着每家发生的事,比电视剧都好看。我能感受到她说这些话是真心地,很长时间她都不能从爷爷和大姑的突然离世中走出来。
姥姥还是那么强势和永远不会说话,常年吃神经性药物,偶尔暂时性失忆和轻微老年痴呆。见面第一句话不是寒暄而是说女儿长咧了,没小时候俊儿了,意思就是长残了。女儿看见太姥姥在门口走廊里用蜂窝煤炉炒米饭,喷香的油锅里有黄灿灿的鸡蛋和翠绿的葱花,她就像从来没吃过蛋炒饭一样非要吃一碗再走,顺便还带走一块姥姥自己卤的牛肉。
本来准备好了要分别给姥姥和奶奶五百块钱,结果她们却像商量好的一样,各自给孩子五百块钱,估计是算出来我们过年回去的几率很小。
每天最快乐的时光是坐在餐桌前吃午饭,和爸妈聊着家常,一顿饭照着一个小时以上的时间吃,虽然也没太多话题。女儿胃口也大了,一顿吃七个饺子还要吃。回来这几天不看电视不看手机,除了在家吃饭、睡觉、画画就是出去玩,因为家里环境很好,电视坏了不买也不修。
晚上合唱团全体成员齐聚大丰收鱼庄,一个都没少,我说的人齐了暂且不包括之后又加入的新成员。本来说好的骑小黄车去,因为我迟到而改成打车。洛阳到处修地铁,设路障,治理环境,发展旅游和经济,还有愈演愈烈的堵车。看着我的家乡高昂阔步地将要挤进大城市行列,心里那是一百个自豪。
老城北大西街繁华依旧,似乎整条街上除了丹尼斯超市就剩下饭店,不然怎么会从早到晚都这样人声鼎沸。男生没有变化,就连穿衣风格都一成不变。大航装嫩,电威衬衣,周楠今天还好,没穿工作服,但也是不修边幅的休闲装,怎么能和我一样不讲究?
四个女生除我之外各有千秋,日夜值班一心扑在工作上的人民公务员叶子剪了短发,怎么越看越像王菲?大潘除了眼框更深邃更接近欧式眼这点变了,其他都和小学时候一点没变,就连说话时直爽中透露出的御姐范儿都没变。雅楠姗姗来迟,居然有种大牌最后压轴出现的气场。后来合照环节再次印证了这一点,她无论开不开美颜,自拍还是前置摄像头,三人照还是大合照,都能光鲜亮丽的脱颖而出,1080度无死角,活脱脱把我们衬托成了她的粉丝。
大家总是忘了吃东西,吃饭只是为把人聚起来找的借口。除了我从头吃到尾,我的确是太怀念故乡的食物,吃什么都怀疑里面是否加了罂粟壳,不然为什么根本停不下来的越吃越上瘾?
提起不在场同学的八卦总是很带劲,每人都能发表自己的见解。每当轮流让说出自己上学时的不堪情史总是支支吾吾地赖着不说,直到被别人说出了不是很准确的被改编一万遍的故事,也是只有死不承认。
大航最有勇气,不惧被谈论自己的光辉情史,因为他人瘦脸皮也厚。电威那么斯文,却全年级出名的花心风流。周楠一言不发,不知道是话题令他尴尬还是心不在焉。大潘勇敢承认她分阶段喜欢过的很多个男生。叶子、雅楠的追求者和情敌众多,我也最了解,她们反复说着忘了,记不起来了。我还傻傻的以为真的忘了,如数家珍的把那些陈芝麻烂谷子都搬出来说给大家,让在座的听得津津有味又大吃一惊。
直到第二天早上我才顿悟,原来她们说忘了就是在提醒我不要继续说下去,可惜我当时反应慢又真的想帮她们回忆起来。
大航总结性的说了一句,原来大家上学时都没闲着!我边吃边想,我那时候真的没有喜欢的男生,也不知道谁喜欢过我?
聚会结束时天晚了,合唱团成立至今还没合唱过一次,大家都认为时间还多,这次假期结束前总该能唱上一曲。我想骑小黄车的念头又被打消,一群人兵分三路,叶子开车带着大潘和她女儿回市中心,我们几个打车回厂区,雅楠骑她的电动车带着儿子回家,多说一句,她的红色电动车和人一样美,她的美不只是从头到脚,而是从行头到坐骑。
回去路上的出租车里,我们互相分享刚才用每个人手机拍的照片,我心中飘过那时候的爱情片段。
那时候两个人谈恋爱,几乎没在人前说过话,还没说就被同学起哄着羞红了脸;那时候为了让追求者答应自己,是真的可以不计后果在风雨交加的夜晚下跪表白;那时候为喜欢的人准备的生日礼物,是一首校园电台点的歌,是好几晚没睡觉折成的纸鹤;那时候对方说一句,咱们还是断了吧,就真的难过到想要自残或者自杀;那时候喜欢一个人,却要告诉老师,我不想和她坐同桌,因为他认为她长得太漂亮,会被别人发现自己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