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7月28日 星期一
文/湖畔书苑.邓厚甜
学琴小记
2021年12月,偶然在朋友圈里看到一则招募古琴学员的消息,一番软磨硬泡,在家属的赞助下,我凑齐了买琴的钱,和其他几位伙伴拜入秦莉老师门下,正式成为竹禅琴社古琴传承班的第一批学员。2023年7月,竹禅古琴演奏艺术列入梁平区第六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名录,一不小心自己竟也成了非遗传承人的徒弟,真是忝列门墙…
几节课下来,我和佐妹便掉到了“第二梯队”,成为后进生。尖子生们的曲子一首接一首,而我俩却长久地在一首曲子里艰难前行。犹记得秦老师从北京进修回来,让我们忘掉前面所学的一切,开始教授孙贵生老师的《春晓吟》,在曲子里练习指法,习得技巧。看着霞菲以两节课学完《春晓吟》,三节课学完《鹊桥仙》的速度遥遥领先时,心里只剩下无尽的羡慕,彼时的我却还未曾完全记下《春晓吟》的第一段……
按照秦老师的上课习惯,每次去的第一件事便是“交作业”——把上次课教习的句子弹出来,于是,多少个上课前的夜晚,我和佐妹相互倾诉课前的惶恐。对于初学者来说,大部分时间都在记谱子,记位置,至于“力不过腕”等技巧已无暇顾及。秦老师总告诫我们:“三日不弹,手生荆棘”,每周一次课的频率,再加上有时未能上课,我手下灌木丛都长出来了……学习《春晓吟》第二段的那次,当我心虚、紧张地弹完开头的泛音,真把秦老师气到变了脸色,她当即拂袖而去让我练了一节课的泛音,剩下我“不敢出一言以复”,当时我内心愧疚极了。
秦老师这是怒其不争。我记得秦老师说,她现在是用古筝来养古琴,为了传承古琴,秦老师不仅单独教授我们这几个弟子,而且还为我们组织古琴雅集,交流学习。2023年端午节,秦老师把大家聚到了她的家里,我们围坐一起,秦老师亲自酿了紫苏桃子招待大家,我们聊着天,吃着粽子。那天秦老师领着我们合奏了《春晓吟》,当琴声响起,秦老师又想起了孙贵生先生,2022年12月24日,孙先生没能熬过寒冬驾鹤西去,秦老师悲痛万分,写下“我没有老师了”。也正因如此,秦老师从北京回来,就更坚定了要把古琴传承好、发展好的决心,在她的坚持下,现在有新的一批琴人聚在“竹禅琴社”这块匾额下,亦可告慰孙先生在天之灵。
一次,课上聊起各大门派的弹奏风格,本以为秦老师师从孙贵生老先生,孙先生又师从查阜西先生,这样“溯源”后,我们应该属“泛川派”,先前骆师姐也问过秦老师,我们属于哪个派别?但秦老师说我们自成一派,因为每个人在弹奏时都有自己的风格特点和对曲子的不同理解,所以适合自己的就是好的。也是,泛川派的风格奔放、气势恢宏,可我却总也弹不出,还是更喜欢孙先生的自然、细腻。
除了教习古琴技艺,秦老师还邀请著名斫琴师张以秋先生来为我们讲解古琴制作、辨音和保养,也向我们推荐《古琴进阶七十二问》等著作,她希望我们多读点书,在学琴的同时,能更注重内心的感受和理论素养的提升,内外兼修。秦老师总是鼓励我们把学琴的心路历程记录下来,精进琴艺,修养身心。
在市里挂职锻炼那几月,时间上较为宽裕,练琴的时间稍多,学了多日的《鹊桥仙》总不见长进,秦老师劝我先放一放,于是她让我们“第二梯队”自选了极简单的曲子,没想到,一节课学完之后,待交作业时居然一次性过关,我暗想,多半是秦老师想在离开梁平之际多教我们一些曲子,这样我们就可以自己练习了。于是我又选了之前未学完的《阳关三叠》,破天荒地两节课学完了,交作业时,虽是看着谱子弹的,但秦老师却说尽管不熟悉,但相比之前进步很大,左手也松了不少,这对我来说简直是莫大的鼓舞,但我很担心,这样的时光不可多得,一旦回到原来的环境里可能又要凉凉了。
今年2月,秦老师把竹禅琴社带到了重庆,尽管多有不舍,但仍希望古琴艺术能有更广阔的平台,如今秦老师放不下在梁平培育的这批学员,坚持回梁为我们继续教习古琴技艺,解疑答惑。
现在,我且珍惜时光,尽可能多的把老师上课教授的内容,在弹奏过程中慢慢地一一领悟。我发现,中国的艺术都是相通的,不论是古琴、书法、古典舞,亦或是朗读都有各自领域里的“轻、重、缓、急”,都是带有呼吸的,活的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