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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智旻就这样暂住在我家中。之所以是“暂住”,是因为他在躺进被窝前从房门里探出个脑袋,叫住正打算去洗澡的我,一本正经地说:“柾国啊,我明天就去找找工作,等我攒了些钱,就出去租个房子。”
“为......”还没等我发问,他就直接关上了门。
当晚我躺在床上又一次失眠了,上一次是因为朴智旻发出搬来陪我的言论。在父母离去后,这个屋子第一次走进了一个鲜活的,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像我这样被生活的琐碎发酵得腐烂的人。
我拿出枕边的笔记本,断断续续地记下脑海中冒出的语句:
我希望生活出现转机,我希望世界不再是黑白,我希望双脚踏实地面,我希望得到生的勇气。
第二天我醒来是朴智旻已经出门了,一切又归于寂静。
我路过客房时注意到被他弄乱的床铺,无奈走进去整理。一进入房间我便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那是我昨晚形容过的鲜活。抓住被盖的一角,我凑近深深吸了口气,钻进肺部的,是生命在燃烧的气味。
我留意到屋子里一些微小的变化:桌上的早餐,待机的电视,浴室的牙刷,玄关的拖鞋......
这就是生活吗?
朴智旻在外面跑了好几天,每日早出晚归,很难见到一面,可他存在的痕迹又是那么明显。
一日我放学后,难得地撞见他在家中。他坐在餐桌旁侧着头看电视,不时跟着笑几声,听到大门的动静,转头站起身跳到我面前,一脸兴奋地说:“柾国啊,我找到工作了!”
“就是在你们学校外面的一个舞蹈兴趣班教舞哦!”
“每天下午两点去,上到7点,工资的话,一个月3000。我很满意了,是我喜欢的,待遇也不错!”
“我还给你做饭了哦。”
他的嘴快速地上下翻动,一刻也没停下,我根本插不上话,好不容易才能找着空隙:“你还会做饭?”
“当然,只要是超市能买到的,我都会做,每天不重样地给你弄。”
“那你今天做的什么菜?”
“三菜一汤,红烧牛肉,剁椒排骨,麻辣鲫鱼,香菇炖鸡。”
“都是些硬菜啊!”
“等着。”他哒哒地跑进厨房,端了四碗方便面出来。 “来,吃吧,明天想吃什么味儿的?”
我笑着坐下,问:“你一个人住都不做饭吃的?”
“我做饭仅限于喂饱自己毒不死人,拿出来上不了台面的。”
“以后还是我来做吧。”我从每个碗里挑了一筷子面,还真挺好吃的。
晚上我在房间里做题时,朴智旻来敲门,在外面嚷嚷着:“柾国啊,我可不可以到你这屋来睡啊?”
我打开门让他进来,疑惑地盯着他。
“那间客房是不是很久没用过了?都有一股霉味儿,前几天我回来的时候你都睡了,就不好吵醒你。”
“我这屋是单人床。”
“没关系嘛,刚好睡一起暖和。”
“这是夏天。”
“那就睡一起不做噩梦咯。”
面对朴智旻的死皮赖脸,我着实没有办法,只得妥协:“我铺个地铺,你睡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