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答应给你的安慰,八千字。
传送门:天使在身边 1
第二天是周五,上午是扬帆的专家门诊,除了几个脸熟的年轻姑娘挂号如买票,占用医疗资源瞎捣乱外,并没有特别严重需要住院治疗的病患。
这样一来下午就相对空闲,扬帆请了半天假,拎着一大包针剂药液回家了,一开门就听见了呼噜声,节奏有序,吐吸均匀。
他在门厅脱鞋,一个呼噜正打到高潮,半空中翻了一个高音,仿佛有点噎住了,怪声怪气的哼了两哼,刚顺过来气,紧接着打下一个呼。扬帆蹲在门口,噗的一下笑喷了,一边解鞋带,一边扶住鞋柜保持平衡。
真是个贪睡的妖怪。
他走进子轩的房间,虽然是中午,屋子里窗帘紧闭,光线暗淡。曼曼躺在床上,身上的夏被被她踢的乱七八糟,乳酪一样的胸脯又光溜溜的露出来了。扬帆觉得脸上热辣辣的,赶紧移开视线,把被子给她盖好,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手背又贴了贴她的脸颊和脖颈,好像有一点低烧。
他把抗生素和生理盐水兑好,挂在了床头壁灯下的铁艺小挂钩上,拉着她的小手拍着手背找血管。打呼声忽然停了,扬帆抬头看见她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正盯着他。
“你醒了?渴不渴?”
她在被子下面乖巧的点头。
扬帆扶她起来,喂她喝水。
她看起来很渴,一杯水喝的泼泼洒洒的。他一只手拿着水杯,一只手提着被子为她遮掩春光。她本能的伸展了一下翅膀,抻到了伤口,疼的她呛了口水,咳了起来。
扬帆拍着她的背说:“不要乱动,你的翅膀骨折了,要恢复几个月才能好。”
她又轻轻的伸了伸翅膀,左翅虽然疼痛,但都是皮肉伤,翼展能全部打开,功能正常。右翅却使不上力气,动都动不了,耷拉在肩膀上。她伸手摸着自己的右翅,低头不语,一脸伤悲。
扬帆被她的神色触动,不禁安慰。
“这都是暂时的,等骨头长好了就又能飞了,不要着急。”
她回头看他,仿佛信了他的话,又仿佛十分疲惫的样子,自然而然的伏进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好像她以前早就这样枕着他的胸膛千万次了一样。
扬帆有点害怕了。
他们明明不熟。
他们才刚刚认识。
事实上,到目前为止他们根本算不上认识,他不知道她的来龙去脉,估计她对他也一无所知。
扬帆扶着她的肩膀往后退,询问的看着她的眼睛。
“你是谁?从哪儿来?是什么?人还是妖?……”
他是打算向她问个清楚的,可是她的眼睛像个漂亮的深渊,一下子把他摄住了,他记得上一秒明明在问她的话,现在却不知怎的就和她吻在了一起。
他们唇齿相依,口舌交缠,像是在沙漠里渴水的旅人一样,热切的吸取着对方口中的津液。
她的嘴唇特别的柔软,口腔丝滑甜蜜,他觉得自己像一只找到蜂蜜的小熊,舌头拼命的往蜂房里伸,不顾一切的满足味蕾对甜味的痴迷,完全不在乎后面是不是有蜂群要攻击他,杀死他。
她身上的被子滑落了下来,一股清新的香气温柔的笼罩住他,扬帆的头更晕了,心脏咚咚咚的狂跳。曼曼赤裸的上身隔着衬衣磨蹭着扬帆,他衬衫上的扣子硌的她发出呜呜的声音。
他们是一对磁石,一见面就“啪”的一下吸在了一起。
两个人不知道吻了多久,上气不接下气,几乎窒息,扬帆巡着本能,推开她一点呼吸新鲜空气,脑中多少清明了一些。
一旦他恢复了理智,就觉出了事情的诡异。
他,一个鳏居了将近二十年,守身如玉,甘守活寡的老鳏夫!如果这个世界在私生活上只有一个人配得上“坚如磐石”这四个字的话,那一定是他扬帆。就是这样一个拒绝了各种诱惑的自己,竟然和一个刚见面,对方话都没说一句的女孩儿,好似世界末日一般热烈的亲吻起来!
这是他的问题吗?他想,肯定不是的。
这个女孩子有问题,这个长着一对翅膀的小妖怪一定对他施展了某种魔法,让他一反常态,失去理智。她到底是通过什么俘获了他,气味吗?
他搂着她出神,曼曼本来就有些虚弱,刚才激烈的接吻让她有些脱力,她眯着眼睛窝在他怀里,头枕着扬帆的肩膀,鼻尖轻轻蹭着他的脖子。
不是气味,他呼吸着她温馨的气息,却并没有出现刚才那种渴吻的冲动。那么……会是……眼睛吗!?
他小心翼翼的抬起她的下巴,低头看着她的脸,对视的一霎那,他们又无法克制的吻到了一处。是了,就是眼睛,他心里清清楚楚,可是嘴上却停不下来。他用尽全力,捧住她的小脸,好不容易分开了彼此。
那个小妖怪却强烈抗议起来,她好像一个只舔了了一口就被抢走了棒棒糖的孩子,刚刚知道甜是什么滋味,就失去了再次品尝的机会。她气恼的用小手捶打他的胸膛,伸长脖子嘟着嘴寻找他的嘴唇,可他紧紧箍住她的腰,仰着头就是不让她得逞。她几番努力无果,气的枕着他的肩膀哭的抽抽搭搭的,一边哭一边吸允着他脖子上的皮肤,聊以慰籍自己对他的渴望。
她真是个直白而没有羞耻心的小动物。
扬帆就这样紧紧搂着她一动也不敢动,直到他们慢慢平复,她再也不闹了,也不动了,安静的躺在他怀里默默的流泪,眼泪打湿了他的衬衫。
扬帆把她在自己怀里转了半个圈,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让她的脊背靠在自己怀里。
“你到底是谁?告诉我好吗?”他轻声问她,好似耳语。
她想转身回头看他,扬帆马上伸手蒙住了她的眼睛。
他怕了她的一双眼睛了。
“告诉我,你是谁?”
“呜哦~~~”她终于开口了,发出了一声清亮而悠远的鸣叫,穿透了天空。
对面一街之隔的城市公园里,人工湖中原本在安静觅食的天鹅群像受了惊一样,纷纷展翅引吭,“呜哦~~~呜哦~~~”之声不绝于耳,好像是她的回音一般。
清风吹动着窗帘,轻轻扬起了曼曼的秀发,有几缕拂在他面上。扬帆透过她的发丝,朦胧中看见一群天鹅飞过湛蓝的天空,他一手覆住她的双眸,一手搂着她柔软的腰,哑然无言,脑海里一片空白。
扬帆下午一个人在街上闲逛。
他没吃午饭,一点都不饿,就是头有点痛。
可能因为昨晚一夜没睡的关系,现在还昏昏沉沉头晕目眩的,安全起见,他没开车。
站在人行道边,扬帆看着炎夏烈日中涌动着的热闹人潮和车流,稍微找回了一点现实世界的感觉。
他家里那个不速之客,被他安抚下来,现在正打着消炎针,在床上安睡。毕竟中午的那场热吻耗费了他们不少气力,对虚弱的她而言尤甚。
吊针大概会打三个小时,他趁着这段时间出来给她买些生活日用品,以及捋一捋被她搞的乱七八糟自己。
她不会说话,想从她嘴里得到她的准确信息是不可能了。通过他自己的观察推测,她大概是一只天鹅精,在附近的哪座山峰湖泊里修过道,只是修炼不精,道行不够,还未能完全化为人形就提前出世,误闯人间。她除了会飞,有一点摄人的本领之外,法力低微,心思简单,毫无自保的能力。
如今她连飞都飞不了,就只剩下一双会迷惑人的眼睛了。
忽然他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太心软了?只不过和她亲过两次嘴,就认定她是柔弱无害的了?传说里也是有不少引诱书生,勾魂害命的鬼狐花妖,也许她亲近他只是为了把他当顿饭吃了也不一定。想到这里,他暗暗提醒自己要和她保持距离,千万不能再出现今天中午的状况了。或许把她赶走更保险一些,可是他知道自己是不会忍心的,万一她并无恶意呢?万一她真就像表面看到的那样单纯呢?如果她真是个处心积虑要吃他的妖怪,他一个普通人恐怕没什么能力抵抗,更何况他一把年纪了,老皮老肉的,估计吃起来味道也不会太好。
就把她当做一只翅膀受伤的天鹅照顾好了,人和鸟之间能有什么呢?不过是养好伤后放生罢了。
这样想通了,他心中也稍微轻松了一些。
扬帆在附近的商场里漫步,透过玻璃橱窗,某样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是塑料模特身上穿着的一件象牙白的真丝连衣裙,长度正好及膝,上面绣着典雅的小花边,厚实轻软的真丝衣料散发着柔润的珠光,十分可爱。
小鹅精身上那件白色连衣裙已经破的不能遮体了,他想着给她买几件裙子换洗。
他信步走进店铺,站在那个穿真丝连衣裙的模特儿面前。一个女店员微笑着殷勤招呼他,她是个四十几岁的熟女:“先生,您是喜欢这件吗?这是本季的最新款,您要送给谁?多大年纪?尺码知道吗?”
“是给一个二十几岁的小朋友的。”
“哦,那这款正合适的。”
扬帆转到模特儿身后,忽然摇了摇头,一脸遗憾。
“怎么了,先生?”
“我的那个小朋友的背部……主要是肩甲这里,受了伤……不能沾碰衣料……”扬帆想到她的一对肉翅,后背普通剪裁的连衣裙是穿不了的。
女店员想了想,笑到:“不怕,我有办法。”
她引导他进入店内深处,里面的衣裙风格更华丽隆重些,当中一个模特穿着衣料花纹和扬帆相中的那款一模一样的及踝长裙,挂脖露背的设计,用料更足,裙摆更美。
“这是我们的设计师款,更精致漂亮,而且是长款,所以价格要比外面那件贵一些,也更挑人一些,个子不够高的女孩子驾驭不了。”
“她够高……也很瘦……”他望着裙子出神。
女店员看着他的侧脸,觉得这位先生此时的样子十分的温情迷人。她注意到他脖颈上的朵朵红痕,他口中的小朋友应该就是他的小情人吧。
他转过头含笑对店员说:“这款很好,帮我包起来吧,小码的。还有其它类似的款式的裙子吗?”
他一口气买了六件露背裙,有长有短,有活泼艳丽的,也有温柔素雅的,皆是真丝纯棉的天然质地。女店员一边帮他用纸盒包好,一边问道:“穿这些裙子的小姐是过来治病的吗?”
“……算是吧……她只身过来,什么都没带。”
“那么,女孩子要用的日用品还是很琐碎的……只买裙子恐怕不够……”
店员一边说,一边用铅笔在他的购物小票背后拉了一个清单,递给他说:“还有这些东西,也是必须要买的”
扬帆接过小票,十分感激,他对这些女人的东西早已生疏,一边看一边致谢。
“鞋子在一楼,如果尺码不知道可以先买两双均码的拖鞋,还有这个一定要买的”
女店员用铅笔指着清单中唯一画了圈强调的“内衣”两个字,扬帆抿了抿嘴,有点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临走时女店员送给他一条羊绒围巾,“您单次消费满八千元,这是您的赠品。”随后她压低声音“裙子胸前都有暗兜,我们附赠了胸垫,不会凸点的,还有女士内衣区在三楼。”
扬帆大包小裹的拎着一大堆东西穿过城市公园,中途他又热又累,坐在人工湖附近的长椅上休息。
下午被阳光炙烤过的大地蒸腾出炎热的暑气,热的他青色衬衫的后背都被汗水浸透了。他脱了西装,松开领带,享受着湖面偶尔吹来的凉风。
远处有几只白天鹅脱离了鸟群,缓缓的往他这边游动觅食。扬帆想到家里有一个它们的同类,似乎有必要和它们交流一下。
他回来的路上被一家面包房的香味吸引,买了几个新出炉的面包。他随手从里面拿了几片切片面包,蹲在湖边的水泥沿上,把面包揪成小块抛在湖面上吸引它们。
果然它们争抢着吃光水面上的面包,看见他手里有更大块的,都慢慢聚拢到他身边。离扬帆不远处,一个小男孩儿看他喂鹅看的津津有味。
水泥湖沿离水面并不太高,加上前几天下了场大雨,湖水上涨,扬帆一伸手就能碰到这几只大天鹅的头颈。他们被喂熟了,并不怕人,大胆的抻着脖子吃他手里的面包。
他一一点过他们的额头,每点一下就叫一声“鹅”,一共三只天鹅,好像在跟他们打招呼一样。
他心里想,也许家里那只也是这人工湖里的,她其它的伙伴都安稳的在湖里生活,为什么她非要作妖呢。想到这儿,不禁喃喃自语:
“不在湖里好好待”
一只天鹅争抢不过另外两只,急得在后面煽动翅膀,呜哦~~~呜哦~~~的鸣叫。家里那只也是这样只会鸟叫,不会半句人言。
“半人半鸟出来嗨”他把手里的一大块抛给后面抢不到的那只天鹅,一副烦恼的表情。
面包吃完了,三只天鹅又慢悠悠的游走了。
面前的一小片水域恢复了平静,他嘘了一口气。不管怎样,她掉到了他家,总要有人出来解决麻烦。在医院里他要干些别人不愿意干,可是又必须有人去做的脏活累活,现在家里这个也一样,这就是生活。他扬帆不一直就都是“出了事情我来担”的人吗?
抬手看了看表,吊针应该快滴完了,他拍了拍手上的面包屑,起身回家。
那个一直在不远处观察扬帆的圆脸小男孩,原本是来观察天鹅的。今天语文课上他们新学了一首关于鹅的古诗,可是他总是背不下来。老师说可以去公园看看真正的鹅是什么样的,这样就容易记住了,所以他一下课就跑到学校附近的人工湖看鹅,一边看一边背。
没过多久,一个穿蓝衬衣的漂亮叔叔来到他附近,一边喂鹅,一边念了一首不一样的鹅诗:
鹅~鹅~鹅~
不在湖里好好待,
半人半鸟出来嗨,
出了事情我来担。
小男孩儿只听了一遍就记住了!同时把原来那首也都忘了。
这首好啊!比课本里那首好多了!小男孩觉得这首诗特别有画面感,第二句和第三句仿佛是个有趣的神话故事,最后一句又像语文老师讲课时经常说的什么“英雄主义”。
晚上爸爸妈妈检查他背诵时,他就把漂亮叔叔的这首背出来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爸爸十分生气,说他现在不仅不听老师的话完成背诵作业,还撒谎,还自己瞎编了一首欺骗大人!简直恶劣之极!小小年纪就如此的胆大包天,撒谎骗人,现在不教训,长大了不是要去诈骗!要去犯法了吗!?于是爸爸妈妈给他来了一顿男女混合双打。小男孩儿屁股肿得老高,趴在床上泪水涟涟。
那个害他挨打的漂亮叔叔对此一无所知,他自己的麻烦似乎并不比小男孩儿的要小多少。
扬帆经过自家楼下的时候,发现小区里的张大爷仰头望天,口水成行。
他觉得奇怪,听说张大爷腿脚不利索是因为关节炎,并没有中风过,怎么会口角流涎呢?他顺着张大爷的视线往上一看,当时就惊出了一头的冷汗。
扬帆跟上了发条似的,一路撒丫子玩儿命跑上楼,一进家门连鞋都没来得及脱,“啪叽”一声扔下东西就直奔卧室,快如闪电的随手抽了一条被单,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客厅,把上半身探出窗户,浑身赤裸的那只鹅精给裹的严严实实的抱了下来。
他的动作太迅疾,太粗暴了,把飞在窗外和她玩耍的几只鸽子都吓跑了。
曼曼原本也被吓了一跳,发现是扬帆后就任由他抱她下来,还亲近的蹭着他的脸颊,喉咙里发出温柔的呜呜声。
扬帆跑的太急,肺疼的都要爆炸了。他坐在沙发上紧紧拥抱着她,又咳又喘,半天说不出话来,曼曼坐在他怀里,一边搂着他,一边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好半天后才开口:
“咳咳咳……你以后千万……咳……一定……要穿衣服……咳咳……”
他松开抱着她的胳膊,抬手解自己的领带。曼曼从他怀中抬起头,刚要看他的脸时,他就用领带蒙住了她的眼睛。
扬帆隔着被单扶住她单薄的小肩膀,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
“你虽然不会说话,但是我说的你都能听懂,对吧?是的话你就点点头,不是的话就摇头。”
曼曼点了点头,领带在她脑后打了个活结,结下垂下来的领带尾,随着她点头的动作晃动,拂过她的颈侧,让她觉得有点痒痒的。
“很好,那我们要约法三章,你受伤暂住在我家的这段时间,一定要听我的话,你答不答应?”
她乖巧的点了点头。
“第二,一定要穿衣服……我知道你们鹅界是不流行穿衣的……但是这里是人的世界……入乡随俗,你要学会适应,而且我们人类还是比较在意这点的……你答不答应?”
曼曼偏着头,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没有动作。
“你这是不答应了?那我可不敢留你了,你……”还没等扬帆说完,她急忙点头,喉咙里发出焦急的“克喽克喽”声,胳膊紧紧的搂住他,脸颊也紧贴着他的脸颊,好像要紧紧粘住他,怕他不要她似的。
扬帆像哄小孩儿一样,一边抱着她晃着,一边轻拍她的背,安抚她说:“你只要穿衣服我就不赶你走。”
他把她从怀里挖起来:“还有第三点……”
曼曼被领带尾扫弄的脖子痒的受不了,伸手要把眼睛上的领带解下来。扬帆马上双手握住她的手腕阻止她。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三点了,以后不许用眼睛摄我让我和你接吻,否则我就要一直蒙住你的眼睛,实在不行我可要逐客的。”
小鹅精马上泄了气,整个人萎顿了下来,委屈的呜呜哼叫,她使劲摇头,她才不要答应他!
她毫无羞耻心,对自己一心想要亲吻他的直白心思一点也不掩饰。
扬帆被她荒唐的渴望弄的哭笑不得,硬着心肠吓唬她:“那你走吧,哪里来的回哪去!我可……什么……你翅膀坏了回不去?那也不行,我是个正经人,不能动不动就亲你……你哭什么?……怎么又哭了……”
曼曼眼睛上的领带被眼泪浸透了,她越哭越惨,最后竟然发展为嚎啕大哭,眼泪止不住的流。扬帆也被她吓住了,这算怎么回事儿?他不过是要禁止她做接吻狂魔而已,怎么闹到这种不可收拾的地步。
他手足无措,不得不说尽好话安慰她,甚至放松原则,承诺第三条作废,他不会赶她走,她想住多久都可以。可是这都没用,她用小拳头捶他的胸口,哭的头晕目肿停不下来。
扬帆没有办法,解下她头上的领带,一边擦着她小脸儿上的泪水,一边深深看着她的眼睛,他为了安慰她不得不自投罗网。
这一次的扬帆不像第一次时的懵怔,也不似第二次的刻意抗拒,他完全顺从她的眼神,她要他进他就进,她要他退他便退,温柔的,热烈的,缠绵的,甜蜜的,她想要怎样就怎样,他全依她。
这是一次完美到令两人战栗的吻,也是一次成功的安慰。
小鹅精不哭了,精疲力竭浑身虚软的瘫在他怀里。扬帆却没那么好过,他放她在沙发上,然后冲进卫生间,劈头盖脸的冲了十几分钟的冷水澡才平复下来。他一边冲一边告诫自己,她是只鹅!是只鹅!是只鹅!你要是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那就成了人兽了!!!是变态!禽兽!变态!!禽兽!!变态!!!禽兽!!!
扬帆冲完凉出来时,她依然软倒在沙发上没回过神来,浑身上下被床单裹得像个粽子一样。
扬帆管不了她,只好约束自己,他不敢看她的眼睛,盯着她的鼻尖问:“你饿不饿,想吃什么?”
小鹅精没回答,肚子却适时的“咕噜咕噜”响起来。他看见她鼻尖下面的嘴唇向上弯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她不好意思的笑了。
他们这一整天几乎没怎么吃东西,扬帆也觉得饿了,他去门厅的纸袋里随手拿出一件裙子递给小鹅精。
“我去做点吃的,你把裙子穿上吧。”说完他就关上客厅的门去厨房忙活了。
考虑到小鹅刚刚受伤,他做了清淡的南瓜粥,炒了个冬菇菜心,煮了两个白蛋,还有几碟泡菜。他想鹅应该爱吃小鱼小虾吧,于是又开了一桶沙丁鱼罐头,和下午新买的面包,一起摆上餐桌。
准备停当后,扬帆敲着客厅的门:“喂~你好了吗?可以出来吃饭了。”
门开了,曼曼穿着一件红底白花的短连衣裙,两手拎着挂脖的红色丝带一筹莫展。
扬帆叹了口气,转到她身后帮她把丝带系好,红色的裙子衬的她裸背冰雪一样莹白,晃的他不敢睁眼。
晚饭扬帆没捞着几口,因为都被这只鹅给吃了。
她不仅贪睡,胃口看起来也不小,虽说也确实是饿了一天了,三人份的电饭煲里满满的一大锅粥,都被她一个人,准确的说是都被这一只鹅给喝了,粥扬帆只喝了一小碗,三个大面包,扬帆也只吃了两片,剩下的都被她消灭了。
她不会用筷子,沙丁鱼用勺子盛着吃,菜心勺子不好用,她就用手直接抓,烫的手都抖了也不放弃。扬帆无奈把香菇菜心放冰箱里冷藏了几分钟,变温后才拿出来给她吃。
扬帆看着把头扎进粥碗里的女孩子,盘算着晚上要趁她睡着时,起来泡碗方便面吃,要加个蛋,再加根火腿肠。
他用胳膊拄着头,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吃饭。
“你慢点吃,没人和你抢,都是你的。”
小鹅精没抬头,一心喝粥。
“诶……你也是够奇怪的了,别的妖精都能化成人形,为什么你就这样半人半鸟的就出来了呢?”
她没理他,专心攻击沙丁鱼。
“据说修仙都要做功课的,今天一天都不见你打坐,闭关,发功什么的,你这样没有上进心,什么时候才能把翅膀变回去呢?”
她捧着面包大嚼,面包大的把她的脸都遮住了。
“你有没有名字啊,总这么喂~喂~的叫你也不是办法。”
她一口把自己的白煮蛋吞进嘴里。
“你们修炼是不是也像生物界的胚胎一样?鸡蛋完全发育成为小鸡,各种生物修炼完全就成为人形,你这种大概对应没能完全发育的胚胎,放到鸡蛋里,就是毛蛋一样的存在吧。”他一边把玩着手里的白煮蛋,一边说。小鹅精嗖的一下把他手里的煮蛋拿过来,又塞进自己嘴里。
扬帆含笑歪头看着小鹅的侧脸说:“你是妖精界的毛蛋,我给你起个名字就叫——毛蛋吧!怎么样?你喜不喜欢。”
她嘴里被鸡蛋塞到鼓鼓的,一边努力嚼着,一边摇头反对。
“不喜欢?那好吧”扬帆起身就要收拾餐盘,不让她吃下去。
“呜哦~呜哦~”她急的叫起来。
“给你起名叫——毛蛋,你答不答应?”扬帆站在餐桌旁,低头盯着她的小鼻头。
她抬头看见他眼角堆叠的笑意,天然一段风流,恍然是在时光之海中的某个深处早已相识似的,心中又凭空起了万种情思,她“呜呜”的发出委屈的咕哝声,不禁望着他点了点头。
自此,东山灵河岸上的神女、西方天国里的小天使——曼曼,被其命中注定的有缘人赐名为“毛蛋”,这一世,终在红尘中相逢了。
后世有诗为证:
倒霉天使小毛蛋,苦命院长扬漂亮。
三生石畔旧精魂,此身虽异情长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