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一睁眼,居然发现我师父正躺在我怀里(短篇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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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醒来一睁眼,居然发现我师父正躺在我怀里

我怕不是少女怀春,魔爪都伸到我师父身上了?

我有罪!

我不对!

确实不对,按师父的身手,我还没摸到床应该就会被一击破云掌返送出门,更有甚者可以一击破云掌送出山,直冲云霄,滚到哪那就是我的家。

所以,这是梦。

这做的什么梦,我师父!10岁拜入以体术为根基,专修掌法的清云门,16岁独创凌云心法,18岁独创云霄剑法,24岁问鼎武林,26岁成为清云门最年轻的掌门,仙风道骨,风度翩翩,蝉联8届江湖最想嫁男子,每年上门拜(ti)访(qin)的小姐络绎不绝,他不为所动;每天上门切(zhan)磋(yang)各派女弟子源源不断,他无动于衷。

这不,木门槛已经踩坏了俩,趁新年刚换的铁门槛。

是我这种渣渣能随便玷污的吗!想想都有罪!

但这有什么办法,都已经想了,我也不是一个说醒就醒的人,那就先这样吧。

于是我挪了挪,找了个舒服的地方继续睡。


1

脸上暖暖的,阳光刺眼,我翻了个身,突然想起之前的梦,猛地一睁眼,是我自己的屋顶,向左边看,是昨天撞到懒得扶起来的椅子和……当时我那么大劲撞倒了桌子吗?

难不成我不是偷喝了师父的女儿红回到房间不小心撞倒的椅子,而是被师傅发现之后一击破云掌送回房间的?

啊……突然想起了昨天还做了个这样的梦。

这个酒上头啊……真上头。

但昨天过年,凭什么大家都可以喝酒就我不能喝?那我难过啊。所以我今天是不是可以休息?

大不了,等师父来叫我再起床。

于是我翻了个身,抱紧我的小被子。

小……被……子?

什么东西咯着我?

”啊!!!!!“还没等我把震惊都喊出来就被人捂住了嘴,”师师师师师……“

“师什么?师父都不认得了?”对面的人对我眨了眨眼,刚睡醒的样子。

可不就是刚睡醒呢么这大早上的还在床上。但这是我的床啊。

夭寿的啊!

“我当然认得啊,为什么您会在我床上啊!要命啊!”

“落落你不记得了?”师父转过身,一手撑起半边身子,一手整理起自己的衣服和头发。

凌乱的秀发,凌乱的衣物。

啊……这。

喝酒害人啊。

“师师师师师……”

师父笑了,应到:“我在。”

“我我我我我……这就收拾包袱离开清云门,以后找个没得人的地方自生自灭,绝对不会有半点消息传出去坏了您的名声。师父……您……”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您可千万……别灭口呜呜呜……”

师父脸黑了!皱眉了!扶额了!师父抬手了!啊!!!我没了!

再见,村口的煎饼。

再见,村尾的卤猪蹄。

再见,庆云楼的罐儿野鸡、罐儿鹌鹑、卤什锦、卤子鹅、山鸡、兔脯、烩鸭丝、烩鸭腰、烩鸭条、清拌鸭丝、黄心管儿、焖白鳝、焖黄鳝、豆豉鲇鱼、锅烧鲤鱼、锅烧鲇鱼、清拌甲鱼、抓炒鲤鱼……

我被师父一把搂了过去,一时间忘了死字有几种写法,抬眼回了一句:“师父您别吵,我还没报完菜名呢。”

“报菜名?嗯?”

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可以啊,酒还没醒是不是秦风落,疯了吧你,什么时候了还敢走神。

我立马坐直身子,在新春的寒冷中正襟危坐。

师父看了看我,给我搭上被子,说:“怎么,不想负责?“

我……错了。这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的……

“您说吧,怎么负责?”

师父笑了笑,这笑容如同这春日暖阳,一瞬间能融化冬雪寒冷,我渐渐不抖了,定定的看着师父。

只见师父笑着帮我紧了紧小被子,说:“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2

“哈……哈……哈!”

我觉得师父只是找了个说法折磨我,这大冬天的,晒什么被子,还要打松……

没办法了,清云掌二十八式!拨!抚!停!拍!破!……

“师父教你的清云掌你就用来打棉被?”

“这不是……给您晒被子的时候,不忘练功嘛……”

师父笑得春风拂面,而我如履薄冰。“行,我们落落那么用心呢?为师很欣慰。呆会去后院劈十担柴,然后去挑满后厨的水缸,回来上课。”

“是……”

师父,你说说你,想折磨我直说,找什么借口,我又不会反抗咯,挑水劈柴晒被子这些我平时也有做,都是做弟子的轮流做的,我即便承包了也没啥。你这没事还爬我的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别说我一黄花大闺女,以后还嫁不嫁人了,你这给我吓个半死也不好啊。

“你絮絮叨叨什么?”林风起拍了拍我的肩膀,把我吓了一跳。

“阿起啊,你来干嘛?”我大喝一声,把面前的大腿粗的树墩徒手劈开。我们练掌法的劈柴就是快。

林风起是跟我同辈的,都是风字辈,比我早半年入门,入门之后我发现我跟她一个风起一个风落,感情突如其来的深厚。

“帮你呗,趁着没人。”说着,林风起也开始劈柴。

“啊……你这会不会被罚呀。”我有点担心的看了看四周。

“不会啦,其实掌门也没有想罚你。”

我随口回道:“啊不然呢……他这还不是想罚我,那他要是真想罚我的时候我不得死了。”

林风起笑得直拍我的肩:“你怎么会这么想。”

“起啊,你别运功拍我啊!劈柴还是劈我啊……要命的。”

林风起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劈柴,哈三声劈一下,特别有节奏感的就把柴劈得裂成八瓣。

绝了。

然后林风起跟我一起把柴扎成捆,放在一边。

“落落啊,你知道为什么外头来提亲的人那么多,我们清云门就没一个人对掌门有非分之想吗?”

“因为……距离产生美,真相总丑恶。”

“哈哈哈哈哈哈!”

“痛啊……”这人有个毛病,一笑就拍东西,没有东西就拍人,你……拍你自己啊。所以在林风起清云掌练到第十重之后我就不太跟她一起唠嗑了,不然……我这小命还不得交待在她掌风之下。

“落落,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入门的吗?”

“我……师父捡的呗。说是师父一直不收徒,在问鼎武林之后又拒绝武林盟主之位,师爷以死相逼之下,师父以出门云游作为接任掌门之位的前提。

回来接任掌门之位时,带着身中剧毒神志不清的我,说要收我为徒,然后用独门秘法治我。师爷师父和十大长老于我有救命之恩,同再生父母。

所以其实师父想让我砍柴我绝不挑水,让我洗衣我绝不做饭,真不懂为啥还要找那么多蹩脚的理由。”

“落落,这跟我们知道的不一样哦。”

“啊?”我看着林风起,期待听到她所知道的版本。

“风起。”

是二师伯,我和风起同时叫了一声:“二师伯。”“师父。”

“勿多言,回去领罚。”二师伯看了看我,说,“你想知道就去问泽彬吧,别让他等太久。“

“可是,二师伯……”

林风起拉了拉我的袖子,跑过我身边的时候,在我耳边低声说:“别担心,师父不会重罚我的。”

啊……这……好吧……

但师父让我挑完水再过去哎,应该没有等太久吧。


3

好不容易把后厨的水缸挑满,还有一个小缸是要去挑山脚那边溪水的,只剩下半缸了,要不然我去把它也挑满吧,估计师父就没那么生气了吧。回来的时候还能经过村口买俩煎饼,完美。

“你果然在这里,莫语风。“

听这语气怕不是见到仇家了,不敢看不敢看。那我得赶紧打水跑啊,别再被血溅着。

“五年了,苍天有眼,秦哥哥!我终于可以为你报仇了。“

剑光一闪,我条件反射的运掌拨开对方执剑的手腕,向后跳开,破口大骂:“我招你惹你了?你上来就砍啊,也不打声招呼?得亏我注意了,躲开了,那么不讲武德的吗!”

是一个素面朝天,长发飘飘,清纯淡雅的女子,穿着青色袖衫,看着也不像不讲理的啊,“这位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你刚刚叫莫什么……语风,但我不是啊,我叫秦风落。”

“莫语风!你好意思提他的名字!”来人提剑,翻腕上挑,直击我的胸口。

我侧身躲开,格挡,扣住手腕,别在身后。

“这位姑娘……讲道理好不好,我真的不是莫语风,我就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你看你拿着那么大一把剑砍我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你不会觉得胜之不武吗?”

“跟你,讲什么道理?”她猛一转身,挣脱了我扣住她的手,回剑一刺,直击脖颈。

既然如此,那怪不得我了,运掌拨开,扣住来人右手手肘往下一带,手肘脱臼,长剑脱手,斜插在地。再往旁一拨,手刀快击颈部。

啊……这姑娘,看着瘦瘦小小的,这么重呢么。

你看看你也不挑个人发疯,我这虽然没有继承师傅的云霄剑,但我可正正经经的学了五年清云掌的好吧,作为掌门师傅唯一弟子,天天享受云霄剑在自己汗毛旁边呼啸而过的快意,别的不行,空手入白刃是99级的,你这又慢又软的还想着砍我,我都不好意思说你……


4

我把人放在医馆安置病人的席子上,跟大夫说:“孙大夫劳驾了,我不认识她,就路上捡的……这回出门没带多少钱,先给您付这么多吧。剩下的,等她醒了自己付。”

孙大夫摸摸我的头,说:“风落姑娘,最近可还好,好久没见你了。”

“哦……我那个梦游的毛病好了,头也不痛了,我也忘了什么时候好的,定是孙大夫医术高超,就还是健忘,不过这样也好,做人最紧要开心!”

孙大夫捋捋胡须,笑着说:“哈哈哈哈,心态还是那么好啊,身体也会好的。”

“是吧,师父说的,师父总不会骗我的。”

小彭把两包药递给孙大夫,看了我一眼又跑回去了,孙大夫笑了笑,说:“来,这是你师父要的药,你给捎回去吧。”

“好嘞,师父生病了吗?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发现啊?”

“补药。天不早了,小心门禁。”

“哦,好,孙大夫再见,”我看着小彭躲在后院不出来,稍稍提高了嗓门,说,“小彭我走啦,回见啊。”

出门发现天确实不早了,日头都西斜了,赶紧回到溪边找那个遗落的木桶。

啊……找不到,回头再做一个补给后厨老李吧,不然他杀了我炖白菜。


5

悄咪咪的到食堂吃饭,悄咪咪的取了餐,四处看了看,林风起不在,悄咪咪的坐在一边。来那么多年了其实也就几个朋友,大多都是师兄师姐,同辈的也就林风起一个,现在师兄师姐们都陆续去云游去了,风起也不在,突然觉得后背有些凉,这可能就是凄凉吧……

思及此,吃了一口白萝卜炖白菜,啊……没放盐,感觉更凄凉了。大家都没意见的吗?还是以前师兄师姐们比较会玩,都会偷偷烤山鸡吃,冬天还会偷偷到后山温泉旁打边炉,这一届太……

为什么都看着我,我刚刚是心理描写吧,不小心切错键用了语言描写吗?

“掌门好。“人群中洛风韵喊了一声,其余人也反应过来,齐刷刷的喊:”掌门好。“

“好,食不言。”平淡而不失威严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所以我后背凉飕飕不是心理问题,是求生本能。

“是!”又齐刷刷的低头吃饭。

我的妈,这,上早课也不见声音那么洪亮。

所以……老李呢,我这一碗断头饭怎么没鸡腿?太过分了!

“落落,跟为师来。“

“但……不能浪费的。”我还不想死。

“那就拿着饭。”不容置喙。

“是……”端起饭,跟师傅走出食堂。

天空中一点点白色如羽毛般轻盈飘落,是雪,乾元十二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的更早一些。

从食堂出来,通过侧门,来到长廊,沿着长长的长廊,一边是松林,一边是操场,新年的结彩还挂在树上、屋檐,映着飘落的初雪,十分美好。时不时吹来的微风,红灯笼和风铃轻轻飘荡,师父缓步走在我前面,为我挡过了迎面吹来的风。

原本一炷香能走完的路,这一刻显得很长。

好像一直是这样,师父走在我前面,挡风遮雨,而我时不时的在后院,放火烧家。

如果能一直这样,该多好……


6

苏泽彬在墨兰苑镜心湖边站定,没有转身,不用转身也知道身后的秦风起在发呆走神,自从醒来之后就这样。他盼着她好,又觉着一直这样傻傻的也很好。

咦?这是墨兰苑,镜心湖?啊……这是师父的别苑啊,整个苑除非师父首肯,否则是不会有人的啊,平时我都不敢进去,即便要找师父……不对,我没找过师父,出事都是师父找我,然后我就完了。

传闻中镜心湖是个映照人心的地方……

难不成我其实是个妖孽?师父要让我现出原形,然后封印在湖底?啊……我这个孽障。

“在想什么?”苏泽彬已经坐在湖心亭中。镜心湖中有一处小凉亭,四面环水,没有桥路可至,十分清静。平日里苏泽彬喜欢在个中练剑,练字,绘画以及想她。纵然无时无刻都在想她,但他依旧不知道此刻的她在想什么。


7

额……我还要自投罗网,自取其辱,自取灭亡,自……自……自己飞过去?

“我没学过轻功啊师父,这题超纲啊,师父您没教啊。师父您怎么这样。”我端着饭,看着亭中的美……食,是小火锅,“师父您故意的吗,生不如死啊!您还是给我来个痛快的吧。”

太过分了!师父准备在亭中吃热乎乎的小火锅,然后让我端着着凉飕飕的饭,在这陪吃吗?

师父糟践人的能力真是与日俱增呢,这才半天……要过一天还得了……


看着逐渐委屈的秦风落,苏泽彬不禁失笑,几步回到湖边,一手接过秦风落手里的碗,一手揽着她的腰,凌波微步,回到亭中。


“哦……这里有木桩子啊,早说呢嘛。”走的时候我发现其实是有一排木桩子供落脚的,每点一步,师父落在水上,但我是被放在木桩子上的。

“好,那你呆会自己回去。”

“别啊,师父别丢下我。”话真不能乱说,有木桩子又怎样……一不小心掉水里了我就没了。别人习武我习武,怎么别人就惩恶扬善,我就分分钟死于非命呢。

“求我。”

认真的吗……这不是为人师应该做的吗?不,不该这样!秦风落你不能认为所有事情都是理所当然的,你不能辜负师父的付出,师父是开始教你轻功啦!

“师父!我知道了!我会试着自己回去的!不辜负您的教导。”

苏泽彬叹了口气,夹了筷子肉放进小火锅里,猪骨汤的香气四溢。

我看着小火锅蒸腾的热气,师父在对面犹如仙人下凡……

师父看了看我,一愣:“这么饿吗?”

我一惊:“有点,中午忘了吃饭。”

师父皱眉,递过一方手帕,说:“擦擦嘴。”

“还没吃饭呢擦什么嘴。”呵!我说师父突如其来的关心。看我能的,这口水!赶忙摆摆手谢绝师父的手帕,一抹嘴角,这口水都流到下巴了。也不至于这么饿吧……

师父看着火候,添了些土豆和肉,说:“快了,碗里有汤,你先喝一口暖暖胃。”

“好。”一口热汤滚下肚,我冻僵的脑子又开始运作了,“师父,孙大夫让我给您捎了些药回来,说是补药,您是不是……”张张嘴,一句话到嘴边了,又顺着汤咽下去了,这么说,师父会不会觉得我……大不敬?

苏泽彬看着话说一半突然开始大口大口喝汤,就像倒进无底洞似的,一大碗汤直接倒完,他就知道事情并不简单,秦风落又不知道在想什么了。这孙大夫怎么回事,怎么还说是补药呢,虽然也没什么错,但这么说,以秦风落的脑洞,该不会觉得自己……

我看着逐渐严肃的师父的脸,气若游丝的诉说着我的担心:“哪里不行……”

“没人怀孕,别想太……多???秦风落你刚刚说什么!”

“师父!别担心,您即便是不行,你在我心里也是世界上最好的师父!”

经过我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外加严谨细致的推算。师父突然诡异的爬我床,还要求我负责,真相只有一个!

毕竟师父活了三十几载,前十几年光顾着练武登顶武林了,守身如玉,没心思想这回事。练家子嘛,总有一些这啊那啊的毛病,比如三师伯的左手,二师伯的膝盖,我的脑壳……什么的。

有人头不行,有人脚不行,自然就有人……中间不行。

经过回忆,师父在六师伯云游回来带上个伯娘说要成亲的时候开始奇奇怪怪的。这不,在新春佳节,适逢六世伯成亲之际,这双喜临门之日,监工换了铁门槛,喝酒冲昏了头脑,觉得捡回来才是老婆,所以上了我的床,然后发现……不行。

但他16岁独创凌云心法,18岁独创云霄剑法,24岁问鼎武林,26岁成为清云门最年轻的掌门的自尊心不允许啊!所以让我保密并对他负责,毕竟他也不好再找别人尝试了,那就大义凛然风度翩翩的我来!

“肉应该熟了,“我先给师父夹了一筷子,然后投以心照不宣,负责任,有担当,有魄力的眼神,”师父多吃点,补补。“

你瞧,师父脸都红了,羞的。这么一看,师父还是很纯情很可爱的。”没事,来日方长,咱慢慢来。师父您喜欢打边炉对吗,真巧,我也喜欢~”

眼看着师父,脸红到脖子根,还握着拳头,微微发抖……

师父那么害羞的样子,我还是第一次见,但人嘛,总不会是完美的,无论行不行,师父在我心里已经是最完美的!但风起好像说过,男人不可以说自己不行,所以还是太唐突了吧。

我带着壮士的决心,突然站起,坐到师父旁边,拍拍师父的肩,说:“师父莫慌,以后徒儿罩你。要有人敢取笑你,看我撕烂他的嘴。”

风吹过,雪渐渐大了,扑簌簌的往下落,我一激灵,今天是有点冷啊。

师父站起来把亭子四面挂的帘子放下,倒是挡了不少风,亭子里面渐渐暖和起来了。

师父坐下后,我又挪到他对面了,师父吃饭的时候好像不习惯旁边有人。


8

饭后,我开始犯困,这可怎么回去啊……

不行!秦风落,你不会轻易的狗带!困你也要跑上岸再困!三,二,一。

“落落!”

我看见师父在亭子里飞奔而出,揽过我的腰,把我扣在怀里,稳稳的落在木桩上。那一瞬间,惊涛骇浪。

“你怎的还一头扎水里。”

“洗澡?”我在说什么?秦风落!你是要守护师父贞洁的人!你怎么能被师父的美色冲昏头。不对啊……师父既然不行,那又有谁!能动得了他的贞洁!!所以没我什么事,我守护点别的吧。

“你醉了?”

我哈哈一笑,拍拍师父的脸,说:“我又没喝酒。”

师父无奈的任我蹂躏他的脸,说:“你喝的汤我用黄酒煲的。”

“我说呢,师父,我困……”

“吃点黄酒你就困了?你以前可是号称千杯不醉的。”

“我么?”我什么时候被允许喝过酒了,我可乖了好吗。也就是今年新年,胆子莫名其妙的肥了,才偷喝了酒,我发誓我就喝了一……坛。


9

“哎,落落,我不在的日子,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哇!你要走!你去哪!我不要呜呜呜……”

刚开春,风字辈和雨字辈的弟子就要下山历练,除了我……问,就是我最近头脑发热,无法独自历练。也不是发烧,就一天天的脑热,以至于孙大夫三天两头的过来,就差直接就住这了。

木字辈和平字辈的弟子又在集训,那岂不是只有我……独自一人……

送走了林风起,我倚在大门边,以为会很失落,很孤独,很害怕,但我没有。似乎已经习惯了他人的离开,即便这个人是那么要好的朋友。

“师父,你说我真的很喜欢风起吗?”自从我头脑发热以来,我的五感越来越敏锐,谁站在我的哪边,距离我多远,都无比清晰。以至于师父刚刚迈过偏殿,我就能感受到他是冲我来的,在他走到比较近的地方,我就开始跟他说话。

“舍不得,难过了?”

“是啊……应该难过的啊,但为什么没有呢?”

“落落,每个人感受和表达感情的方式和内容都不一样,没有什么应该的。”

闻言,我回过头看了眼师父,只一眼便再也挪不开了:“师父,我现在开始难过了……”

“是因为为师捧着的烧鸡吗?”

“有我一份我就不难过。”

“随为师来。”


10

“师父,您有事瞒着我。”我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定定的盯着师父的眼睛。这好似是第一次我这么直勾勾且大不敬的盯着师父,但好像又很多次了。师父的眼角微微有些向上,目无表情时自带威严,面容只要稍稍放缓,那便如雪中红梅,分外妖娆。

苏泽彬一慌,缓缓呼气,问:“师父没有藏食了。”

“害,师父,您忘了我现在五感何等层次么?您刚刚紧张了,强行放缓呼吸就是在调整心态。告诉我吧。”我一口咬干净鸡腿上最后一口肉。

“你会怪师父吗?”

“我当然不会怪师父,有什么事情本就改我们一同承担的。”我点点头,坚定的看着师父。师父!快说吧!其实我是武林高手,当年是我救的你!你想以身相许怎奈我身中剧毒!所以你把我带走!最近种种迹象表明,我快觉醒了!

“你……时日不多了。”

“啥?”

“师父跟孙大夫商量过了,虽然很险,但试试还有一线生机,你……”

合着我快死了?我这花一样的少女,就这么……要驾鹤西去了?

“行吧师父,好死不如赖活着,刚送走风起,总不能她前脚走林荫道,我后脚走黄泉路吧。回头我可得坐在高高的松林侧边,听她说她入世的事情呢。”

“好,从明天开始,你除了师父给你的药茶,其余吃食一概不能吃。”

合着……这一顿才是断头饭,果然有鸡腿,还俩,庆云楼说书的诚不我欺!

“行啊。”人固有一死,我倒是不怕,但风起应该会伤心吧。

“师父会为你做一切能做的事情。”

突然有些感动,这可是我的师父啊,捡我回来之后,也没嫌弃我蠢。

把屎把尿把我养大……

那倒没有,其实师父好像也就比我大那么……几年来着?反正不多。对我也是放养。

但也是含辛茹苦的教我功法……

啊也不对,清云掌是新生集训二师伯统一教的,练的功法是六师伯统一带的,早课是大师伯上的。师父回来之后就闭关了两年,反正我醒来之后师父是已经闭关了。不过出关之后,发现我练了两年还死活突破不了第三重,给我点拨之后避免了我的走火入魔。我不敢问师父是不是嫌我丢人,因为他点拨完之后又出了趟远门,这一趟就是一年多。

至少在我闯祸的时候替我……

我们虽有门禁,但不管束弟子到山脚的小镇游玩购置物品;不私带外人入门派、不私通、不练别派功法这些死规矩都很难有机会违反,其余的其实很松。我犯的最大的事是放火烧家——在后山烧烤,差点把山烧了,但师父师伯都是能人异士,所以山没事。我还不是主谋,我就负责了一下捡柴火,但因为是掌门的徒弟,按主谋论处……

原本盈眶的热泪,凉了:“师父您这些年对我还真的是……挺好的啊。“


11

这是我不吃饭光喝药的第三天,也不饿,因为除了喝药,我还吃好多药丸子,哦对,我连洗澡都是药澡。现在我走路估计自带药香,呵气如药。

以往睡不着我会怀疑自己有病,然而,我有药,所以今天,我怀疑我是药吃多了。


“回来之后,你变了。”这声音,浑厚威严,是师爷?师爷不是仙去了吗?

“师父,泽彬自知有罪,罪徒只求她安稳一生,所有罪孽我来承担。”这是师父的声音,他是谁?男他女她?师父有要保护的人了?

“你自小倔强,我劝不动你,你去吧。保护好自己。”

“谢谢师父,罪徒不碍事的,她要走,我就陪她一起走。”

我这么听墙角会不会被打死?但我距离师父的房间还远哎,师父师爷不知道吧。

“落落,醒醒,落落……”苏泽彬察觉到秦风落的时候秦风落已经倒在了雪地里,身上还落了薄薄一层。

是师父,师父把我抱起来了,我动了动手,僵得仿佛不是自己的,但终是抓住了师父的衣领,师父俯身过来,也不知道师父能不能听到。

师父,我好难受……


12

“落落,醒了?孙大夫,大夫!”

“来了,风落,你怎么样。”

“我……死了?然后被孙大夫用藕接上了?”我全身都不得劲,而且,包的跟个粽子似的还一截一截的鼓起来,我说自己莲藕成精、莲藕仙人、藕霸都有人信的吧,有吧,是吧。

孙大夫捋捋胡须,松了一口气,说:“还能贫嘴就还好。”嘴上这么说着,孙大夫还是慢慢的把我的手挪到床边,扒拉开我手腕上的绷带,搭了好长时间的脉。

“我没事吧?”

“没事。就是冻伤了。”孙大夫冲苏泽彬点点头。

我试图抬手,失败,试图转身,失败,试图起身,失败。行了摊着吧。太丢人了,练功练了五年,人家都能下山历练了,我呢?

虽说我练得不怎么样,但在雪地里冻伤可就太不怎么样了吧!

还包成藕。


日子一天天的过,每天喝的药里面神奇的多了些肉的腥味,难道是为我解馋的全新配方?

冻伤达到了快好的阶段,浑身上下痒得不行。真要命,讲真,我以前很喜欢看雪的,也不是南方人,也年年看着,但就是喜欢看雪。

现在……我决定要在南方寻一个没有雪的地方度过晚年。

不对……我可能活不到晚年。

“孙大夫,孙大夫您在吗?”

“怎么了?”苏泽彬听到秦风落的声音就过来了。

看着师父略显憔悴的脸,怪我,现在师父虚了就更不行了吧。“嗯……我是想问一下,我小命保住了吗?”

“保住了,得亏你冻伤了。”

“啥玩意?”师父我怀疑你在诅咒我,但我不敢说。

“你身上余毒未清,早先发作,我跟孙大夫准备给你刮骨疗毒。但如今冻住了。”

“所以这是什么毒”

“奇毒,孙大夫也不知。”

“啊……反正……我又能苟了?”

“是啊。”苏泽彬看到秦风落在床上扭成蛆,知道她痒,一手轻轻放在秦风落的手臂上,她就乖乖停住了,她自己都没发现。

那问题来了:“所以我是为啥发作?是因为缺德吗?”

“因为喝酒。”

“怪不得……”

“什么?”

“我听师兄师姐们说,师父闭关前给我留的唯一一句话是不许喝酒。”

师父怎么出去了?但师父刚刚是不是笑了?


13

“师父,我知道您想照顾我,但您也大可不必躺我边上吧?”

“方便为师就近照顾你。”

“我觉得您的房间离我的房间,也挺近的啊。”也就隔了两个院子。

“徒弟惶恐,我可不想再受那种早上醒来一睁眼发现师父躺我怀里的惊吓。”哎不对,怎么能揭师父的短,“师父,对不起。”

苏泽彬坐起来,伸手摸摸秦风落的头:“也没发热,怎么说胡话呢?”

“啊……我是突然觉得师父那么含辛茹苦的照顾我,我还那么给脸不要脸,有点辜负师父的好意。”

苏泽彬笑了笑:“倒不用跟为师这么客气。”从善如流,躺下了。

您还真是不客气哈。

没事,我能圆:“但是师父啊,我这个人,睡觉踢被子,再踢着您了我就造孽了。”

“没事,为师习惯了。”说着盖上被子。

哪门子的习惯啊!说得那么自然干嘛!那是我的小被子!我的!

没事,我现在裹着几层药旁边还有暖炉,盖不了被子,让给您:“但是师父啊,我这个人,梦游好了之后,喜欢坐起来翻身,再吓着您我就折煞了。”

“没事,为师习惯了。”说着翻了个身。

习惯个啥玩意!说得好像我真的会坐起来翻身!什么人啊!翻身利索很厉害吗!师父您变了!您以前不是这样的!说好的高冷俊逸,武功盖世,路见不平一声吼啊!该出手时就出手!

没事……我还能扯:“但师父啊,我磨牙打呼噜还流口水,再吵着您休息我就大逆不道了。”

“好吧,既然落落嫌弃为师,为师就走吧。”

“呃……”哎,师父好像很失落的样子,我说要对他负责的,哎不对,是他说的,但我这样是不是很伤他的心?

不是!师父您走归走,干嘛裹着我的小被子?那是我的小被子!我的!

没事……不能没事啊,我的小被子啊T^T。


14

即便是很多年后,我还是会想,如果当时我让苏泽彬躺我旁边陪我睡觉,我们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我也时不时会想起,那天的镜心湖面倒映里,我的样子:双眼通红,表情狰狞,满身血污……就像一只吸食人魂的烈鬼,又像一只地狱来的恶魔,癫狂,自我,嗜血成性。


十日后,我身上的药终于可以换成药膏,我又可以抱着我心爱的小被子滚来滚去了。

苏泽彬坐在窗边看着秦风落,问:“真的不让师父陪吗?”

“师父,我不小了,再说了,我什么时候有让师父陪我睡过觉啊,真是的。不过话说回来,师父对我的小被子做了什么?”我感觉它……失去了灵魂。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反正它不是原来的小被子了。

苏泽彬不怒反笑:“你现在怀疑师父动了你心爱的小被子?”

这皮笑肉不笑的师父,我能怎么办,当然是怂啊:“嗯……我可以吗?”

“可以,但师父很难过。”

“师父对不起,但我的小被子……是不是轻了?”我抱着我的小被子,这手感确实不一样了,突然,我摸到了一个东西,翻过来一看,好家伙!好一朵美丽的……这是啥?绣的七扭八歪,五颜六色的线杂乱的缝着一块布,隐约能看见原先的花色。

苏泽彬拍了拍那个补丁,说:“师父发现这里破了个小洞,所以帮你补了补。不用谢,师父该做的。”

啊……这补了还不如不补,真是丑得可以:“谢谢师父~”别说我虚伪,这是求生欲。

昨天师父扶我到外头走走,偌大个清云门连个人都没有你敢信!连食堂老李都不在,他可是蝉联十年无休的食堂大佬。师父说是探亲假,那也不至于整个清云门上上下下三十六口人都探亲去了吧。

所以……整个清云门只有我和师父,以及时不时上山看我死了没有的孙大夫。

而最近啊,半夜的时候我总觉得有人看着我,时不时还觉得有人在摸我头。

所以……我一旦激怒了师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虽然师父吧也不至于非要把我怎么样,但我的眼皮啊,从好久开始就一直跳个没停。

不管怎么说,我的小被子遭此大劫,应该是去了半条命,让我今晚好好温暖你。


15

又换药又吃药又点香,折腾了大半夜,师父终于走了,在我不断的催促下,师父应该回到了房间。

半夜迷迷糊糊的,我感觉又有人在摸我的头。

因为睡得比较晚,也睡得比较浅:“谁……“我睁了睁眼,是那个之前在小溪边见过的姑娘。我的手无意识的拨了拨枕头。

谁?!

“啊!!!!!!”一声尖叫响没响彻云霄我不知道,但我自己都怕。

这人谁啊,怎么还阴魂不散?“大姐啊我都说我不是那谁了。你干嘛!”

“落落!”师父闻声赶到时,我被她一手掐着脖子,一手摁着头,浑身没有任何力气,怕是早就被她下了迷药。

“秦楚楚,别伤及无辜,她不是你要找的人。”

啊?原来是师父的……情债吗?哇,师父你太过分了,我还以为你单纯的不行……哎不对,我有点乱。

“她不是?那这是什么?“

在我的头顶,她的手触到的地方,突然剧痛。

“那就别怪我了。”苏泽彬发起一掌破云,掌风所到之处,柜翻墙塌,堪堪绕过秦风落,直击她。

她硬生生的受住了,七窍流血,血一滴一滴的从她的脸上落到我的脸上。

“额……啊!”我受不了了,全身却酸软得仿佛不是自己的,无法挪动。我的头,她对我的头做了什么?好像有一个东西在蚕食着我的脑髓。

苏泽彬一惊,万万没想到有人能用肉体直接承受他五成功力的破云掌,以指为凭,凝气成剑,正欲一击致命。

“啊!”她的头跌落在地,血液四溅,手紧紧的握着一根三寸长的银钉。

那是从我头上拔出来的。

我缓缓爬起来,伸手把在我身后滋血的身体推倒在地,看了看目瞪口呆的苏泽彬,一笑:“小哑巴……不对,师父,呵。”这个称呼,“把我带到这里,想干嘛?做我没做完的事?嗯?”

银钉从我脑子里被拔出开始,除了无边的疼痛,还有一些奇怪的记忆涌入脑海里。关于秦风落,关于苏泽彬,关于秦楚楚,也关于我。


16

我叫莫语风,父亲是黑风寨寨主。父辈被招安之后得了功勋,但不免谗言,请命定居黄州,这是我出生前的事情。

我以为这就完事了,但没想到一个普通的军官,还是卷入了权力的斗争。

事情不复杂,太子即位后,对他的兄弟恭王这些年经商结识的人脉,摸了个清,然后挨个整了一壶。

而我,被许配给了黄州最大的世家秦家独子。

我又双以为就这样吧,于是偷偷去看过他,算是个人,但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世家子弟,眼高于顶,不知人间疾苦。

父辈原以为接受招安,奋勇杀敌就能获得良籍,但难的从不是官府那一纸公文,难解的是人心。

在黄州被各方欺压成狗,我们一声不吭,但父亲还是十分爱护我的,第一次向圣上求情,第二次面圣,而后安了个犯上的罪名囚禁在了黄州。

于是揭竿而起,占山为王。压箱底的黑风寨大旗,重见天日,威风不减。

朝廷派兵攻打多次不下,也不想想我们老本行是啥。

多年无事,我又双叒以为这就完事了,我爹开始着急了,给我掳了一个人上山说要给我当夫婿,那个人就是苏泽彬。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人一人一剑挑赢过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惊鸿刀和水上漂,武林大会上横扫全场。

但当年,他被我捆在柴房,也不太说话,让干嘛就干嘛,动不动就脸红,也没见他反抗。

以至于我没事就喜欢去柴房调戏他,当然只是言语上的,但他哑口无言的样子十分可爱,真是恶趣味。


在秦楚楚找上山门的时候,我正在冥思苦想怎么把苏泽彬弄走,而不惊动父亲的手下。

在争执中我知道了当年拒婚,那个秦风落也不知道是脑子有坑还是干嘛得罪了恭王,被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关了起来。我能怎么办,背锅呗。

我倒是觉得奇怪,但我并不热心肠,而且自身难保,并不清白,所以也不能帮秦楚楚找寻真相。

再说了,这个女人我估摸着是疯了,口不择言,拳打脚踢还吐口水,现在的世家小姐都这样吗?

于是我把她捆到了柴房。我们这山头可自给自足了,就基本很少跟外界沟通,当然也因为我们都有悬赏在,画像挂得到处都是,除了我。但怎么把这个女人送走,真是个棘手的事。

眼下还有个更棘手的事情,秦楚楚住了柴房,苏泽彬放哪?

那一夜,整个山头能挡风的房子把能锁的锁都锁上了,钥匙全都吞了,把能顶门的木头都顶上了,把窗户都钉死了,因为有暴风雨。

然而……苏泽彬,被送到了我的房间门口,瑟瑟发抖。

我的房间位于中后方,而且是全寨最稳固的,每次暴风雨我这边都没事,所以一般不做加固。

我合理怀疑他们是说好的,包括叫来了暴风雨,但我没有证据。


窗外的风逐渐大了,地上的尘土被卷起又卷下,“轰隆隆”一声雷响。

我哐的打开门,盯着苏泽彬说:“进来。”

苏泽彬点点头瑟缩着进了屋子里,我看他挺惨的,给了他一床被子。

“准备动手了吗?”

“什么?”

“是有人委托你,来灭我全寨的吧?我不知道你什么来头,但就你一人?这么自信?今天动手?”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你那鸽子我昨天烤了,传的信在这里,全寨还有我识字,你还不知道吧。”

“你把信读一遍给我听。”

我……字也认不全啊,你这……要我怎么办,不带这么伤人的啊。

苏泽彬着急了,直走过来握住我的肩:“他们跟我说,你们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绑了几个世家少爷要赎金,不了就撕票。所以我来,但我发现你们并没有做什么大恶。所以才传信推迟行动时间。“

“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我喜欢你。”

“这不够。”我推开他的手。黑风寨全寨三十八口人,风里来雨里去相依为命几十年,就凭你一句喜欢,我就把他们的命交你手上?这不可能。“你们今天行动?”

“是,所以赶紧跑。”

我猛地站起来,想触动机关报信,但突然想到那是我们唯一的后路了,扯下布带蒙住苏泽彬的眼睛捆住他的手。再用被子扣住他的头。然后触动机关。当年我们扎寨,首先修的是密道,然后定的是通讯机关。这是我们想了无数遍的通讯方式和逃跑路线。

接收到消息之后,我们全寨三十八口人都躲到了暗室,外加被打昏了的秦楚楚和苏泽彬。

那是一个平安夜,第二天,我们把秦楚楚和苏泽彬运到了官道边。

但过了那日之后,不知为何,寨子里的人都得了怪病,短短数日,有的发疯自尽,有的爆体而亡。爹让林伯陪我找大夫,但我在医馆醒来的时候,发现陪在身边的人是秦风落,林伯不知去向。

他拗不过我,陪我回了寨里,那里已被烧尽。


听说,天干物燥,突发山火,待官府搜查时,发现一处匪址,共三十七人,无一幸免,从此世间再无黑风寨。


17

后面的事我不太记得了,再然后是为什么,身中剧毒,被苏泽彬捡到,然后带上山的呢?

只记得我醒来之后,一群人围着我,问我叫什么名字,说我师父不负责,名字都不知道起没起就把我放这。而我脱口而出的是:“秦风落。”

秦风落是谁我知道,理应交集不深,可为什么……

头痛,每次想到这里就头痛。

但眼下还有个更头痛的事……

“苏泽彬,你到底要跟我到几时?你的门派呢?不管了?苏掌门?”这人还坐在我的椅子上吃我刚买的早点。

“辞了。对了,苏泽彬是师父起的名字也算名号,现在我已不是清云门的人,得用本名,苏朗。”

这玩意是说辞就能辞的吗?“为啥?”

“为了你。对了,其实你我都知道你不是秦风落,你顶着他的名字活了那么久,其实我是很在意的,所以你以后得用本名了,莫语风。”

“啥?”头痛,“苏泽彬,我是想过你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你要点脸行不行啊?我叫什么……”是不能叫秦风落了,叫秦风落是怎么回事,“我当然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但这不关你事。”

“我是苏朗。”

……烦死了。

“我身上的毒怎么回事?”

“你不记得?”

“只记得一些。”

苏泽彬,不,是苏朗,点点头:“那也好。你不记得就算了。哎不对,你记得我吗?”

“不记得!你以前可不这样啊。什么时候学的那么皮的?”

“基本上是你教的,剩下的是我自己悟的。”

啊……还很骄傲的样子。

我不想理他,但并不影响苏朗跟前跟后,端茶送水,捏腰捶腿不至于,但也是照顾得无微不至。

终于,熬到了晚上。

打,自然是打不过的,即便不知道他的名气,单凭他没有发出来的那一指剑意,我也是打不过的。

人,我也是没法信任的,就凭他以前在山里一问三不知的木讷样子,在清云门中孤高清冷凌霜傲雪的模样,在我面前又没皮没脸,不知什么用意。

我之后要做的事情,毫无头绪,危险万分,带着个不知是敌是友的人,不可能。

打不过,自然得躲,躲不过,自然得使点手段。


苏朗,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吧。山水有相逢,我们,后会无期。


18

两年后,南境边陲风门镇。

我已经搞清楚了黑风寨的怪病,是一种毒,而我身上的剧毒应该也是出自同一个地方——南境万毒窟。

万毒窟世代二王,均是女性双生,毒王和蛊王,到一个只有他们知道的特定的时间点,就会出现一股浓障将万毒窟方圆五里笼罩住,二王争斗至余一位王,而这位王会立刻寻找夫婿,产下双胞胎,届时双胞胎会破肚而出,馋食母亲血肉,由万毒窟内蛇母和蛊母分别饲养成长,成为新一任毒王和新一任蛊王。

千业和千裘继任以来,18年万毒窟仿佛消失了没有任何消息传出,要不是时不时有人中剧毒不可解,人们都不会想起有万毒窟这一个地方。比起以往那千百年来以南境为中心被万毒窟支配的恐惧,这已经算是毫无水花。

但奇怪的是,以往万毒窟虽是心狠手毒,但也从不主动冒犯人,做出这种灭一个寨子的事情,于她们而言没有半点好处,代表下毒的另有其人,只是用了万毒窟的毒而已。年代久远,黑风寨早年被一把火烧了,中间大段记忆至今我也没想起,毫无痕迹,只能到万毒窟试试了。

希望不是你,如果是,那我在清云门挖地三尺也要把你找出来为家人报仇。


19

在万毒窟外头打探了一个多月,除了大门,就只有背面这里有一个洞,刚钻进去,被一个看样子约莫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拦住了,”你是八年前那丫头吧?在外头兜来兜去的那么久,那么大个门没看见吗?非要钻这个洞,幸亏我跟他们说最近那些垃圾先不往这里堆,不然你就一头扎粪坑里了。不过你估计命大死不了,毕竟中了万骨枯你还活了那么久呢。

看吧,终于还是需要我出手吧。都说了,你一己之力,再加上小白脸也没了,能干嘛,说吧,要怎么帮?死无全尸还是肠穿肚烂?“

“啥?”这人谁啊,话那么多?像认识我似的,但她说了万骨枯,应该是我身上中的剧毒,那既然是八年前见过,“啊,真的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我都认不得你了。”

“哇~你也是变得会说话了不少哎。”

为什么突如其来的互捧?

“来都来了,你看你两手空空的,不如坐下吃饭吧。”

我一口老血……这人说好的在万毒窟里不见天日,哪里来的这种社会风气:“那不是,我带了礼物的,就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拿出一粒东珠递给了那人。

小姑娘欢天喜地的把玩了好久。

当然,这可是我斥巨资买的人,下东海捞上来的,拳头那么大,我也是第一次见,虽说我本就没什么见识。

看这个样子,应该是千业和千裘之一,但到底是谁啊,你咋不告诉我!吃啥饭!你们吃饭的吗?不会是蛇虫鼠蚁,烤蟑螂炸蝎子那种东西吧……

七拐八拐的,整个万毒窟却像蚁穴,开口四处都有,一不小心就会掉到不知道哪里去。

“哇,我第一次见那么大的珍珠,我跟你讲,你别告诉姐姐,知不知道……”

姐姐,又一口老血,她们姐妹好像每届谁任毒王谁任蛊王是不定的,由蛇母和蛊母选定,所以是个无效消息。

路绕的我都快吐了,终于穿过一个洞口,别有一番天地,青草,凉亭,凉亭中,有两人……

她姐和苏朗?

啊?你们什么关系?


20

事实证明,这回我用了语言描写,苏朗猛地站起来,跟我说:“我们是清白的。”

“说点实际的。”

姐姐阴郁一笑,说:“哟,秦风落死了,你就想起身边还有个苏朗了?”

啧!这个人,好讨厌啊。

阴阳怪气谁不会啊:“这就不劳您一外人费心了吧。“

苏朗眼前一亮,莫语风认可自己了,他是内人了,开心到飞天。

姐姐呵呵一声:“生气了?这就生气了?不是吧?不是吧?不是真的吧?”

这人有病吧?

妹妹扯了扯我的袖子,说:“你是不是忘了,她有病。”

“啥啊?自己给自己毒坏了?”

“是给我毒坏了。”

破案,妹妹是毒王千业,姐姐是蛊王千裘。

我稳了稳心神,好像是有那么回事,但是什么来着……看着姐姐红到脖子根的脸,嗯……

我怒了:“你脸红个什么鬼?哎呀!你妹的!”

千业立刻放下筷子,举手应道:“她妹在此!”然后一掌忽的拍了过来,掌风暗暗的有点紫色,有毒!

我向后一大步堪堪避开,但还是被掌风刮到了,苏朗从屋顶飞下接住了我。

“你……上屋顶干什么?”

“你躲什么?”

“你没看见她掌风有毒,不躲我就死了!”我猛地一推开苏朗。

三把声音同时响起。

“你脑子呢?”

“怎么死了?谁死了?”

“我刚上屋顶吹吹风。”

不听语气,光看内容就知道哪句是谁说的。

“啊……被你们气死。”血气上涌,一口血直喷而出,这回真的是一口老血了。“咳咳咳……”突然,脑子里想起了一些东西,我确实跟她们是旧识。以前,也是为了找到仇人而来。那我……报仇了吗?

我被苏朗一把捞到怀里,足尖一点,在凉亭稳稳落下。

千业吐了吐舌头,抱歉道:“哎,我给忘了,万骨枯用久了会影响记忆。姐姐不是蛊王么,就天生自带那种欠揍的气场,早些年我尝试用毒性压制,未果,反倒助长了,以前嘴没那么欠的。

但千万别攻击她,言语间也不行,否则就会中蛊。刚刚我看你快魔怔了,给你稍微用毒化解一下。毕竟毒就是药、药就是毒嘛,我也只会用毒,所以你多担待。

害,你也是第一个中万骨枯9年了吧,还没枯的人,一般人早没了,还等到影响记忆。赶紧吃吧,都凉了。哦对了,你是第二个。”末了抬头看了看苏朗,如是说。

我蒙了,万骨枯为什么给我下了还要给苏朗下,怕不是……苏朗连累的我?

可能是我表现得过于明显,苏朗后背一凉,看着我,反倒笑了说:“吃吧,饭都凉了。”

“?”啊这人的人设好奇怪啊,“凉什么凉,这不是在打火锅么,饭凉了捞些菜盖在上面热一热不就可以了。

千业:“哇!你好聪明啊!难道我的万骨枯有让人聪明的功用?”

“你可别闹了。对了,我怎么中的毒?”

千业:“啊,你连这个都忘了哦,那你会不会忘了苏朗他……”

“咳咳咳咳咳!”苏朗咳得全身都在颤抖,还用一块厚手帕捂住嘴。

这也太假了。

千业看了看苏朗,说:“好吧,那你多喝热水哦。”

哇!还带搭戏的吗?请您继续您的表演。

千业禁不住莫语风炽热的眼神,继续道:“其实就是太子联合李公公想铲除秦家,正巧他们家有个小姑娘是个头脑发热的主,叫什么秦楚楚。不过你也是够狠了,秦风落都这样了,秦家还在你手里没了。太子和李公公突然暴毙,你别想,不是你,你能力不至如此。可能是他们作孽太多了吧。”

我跟秦风落有故事?

“有些东西记不起来就不要想了。”苏朗清润如玉的声音恰到好处的抚平了我内心的毛躁。

“是啊,珍惜眼前人,虽说人在遭遇重大变故的时候容易忘记最刻骨铭心的东西,但准前夫这种东西,你不忘,怎么接纳得了新人啊?你说对吧。”千裘捂嘴呵呵一笑。

“你妹!”我拍案而起,石桌看看被我拍斜又被苏朗扶正。

“她妹在此!”千业拿出一个小瓶,递给千裘,千裘接过小瓶,一饮而尽,舔了舔嘴唇,无比妖娆地给苏朗抛了个媚眼。

“你坐下,纵然你身上有母蛊,也禁不住蛊王身上万千蛊毒的。我已经暂时把她毒哑了,好好吃饭行不行。”

“我知道,我没想骂她,我身上还有母蛊?什么蛊?又是谁下的啊!”

接下来请欣赏诡异一幕:鸦雀无声。

我深呼吸,吸气,呼气,吸气,呼气:“来,来一位好心人告诉我,是什么蛊,要不要命,几时取我狗命?”

千业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苏朗,再看看我,说:“嗯……是母子蛊的……变体。常规的母子蛊有两种激活方式,母蛊养育子蛊和子蛊反哺母蛊,以母蛊为主导。”

我沉思道:“很好,听着很温馨,代表不是什么好东西。”

千业继续道:“因为你身上这个是变体,可金贵了,那么些年也就出了那么一个变体,是以子蛊为主导的,且只有一个激活模式:子取所需。”

“也就是理直气壮地啃老。我身上这个是母蛊,那子蛊在谁那里?”

千业看着苏朗,不说话。

我也看着苏朗,等他说。

苏朗看着我,叹了口气,说:“在我身上。”

我现在已经很平静了,说:“哦,那你要我的什么?还用上了蛊。”

“我……当年你练习清云掌,有一股浊气堵住经脉运行,我用了母子蛊把你这股浊气吸出,才让你周身运行通畅。之后就没用过了。”

我看着苏朗,又看着千业和千裘,说:“真的吗?”

千业连忙点头,千裘翻了个白眼。


21

是夜,我到千业的房间跟千业聊了很久,把我忘了的在万毒窟的回忆补全。我也告诉了她,秦楚楚拔我银针,想激发我体内万骨枯的毒。在我恢复记忆的一瞬间被我手刃了。我也算一身轻了。

聊到她们,千业跟千裘一点仇都没有,自小偷偷见面互相关怀,不知道万毒窟的传统能否从这一届被打破。

我隐隐约约能猜到,千业之前说我是中了万骨枯多年没死的第一人,苏朗是第二个,母子蛊很有可能是苏朗为了帮我解毒而使用的,之前说的清云门秘术有可能只是幌子。

我在这片草地上一圈一圈的走了不知道多少圈,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我在想一个问题,我要不要面对真相。如果苏朗真的是一直在帮我,他是出于什么目的?间接灭我全寨的愧疚?还是别的什么?

这一圈一圈的也不是办法,既然千业这个大嘴巴不肯说,那千裘中的毒应该已经解了吧。


亏我问过千裘的房间在哪里,敲敲门没应,想着应该也睡了,要不然明天再问?

我正欲离开,里面突然传出巨响。

“千裘,你没事……”

房内万丈薄纱,层层叠叠,却只能堪堪盖住两人的身体,一床、一男、一女,足以让人浮想联翩。

“你们这是在聊夜光秘籍?”我奇怪的平静。

“不是。”苏朗看向我,目光清朗坦然,“我跟千裘准备择日成婚。”

行,那不用问了。

我笑笑,淡然转头离开。

个鬼!

我抄起一旁的灯柱做武器,一跃而起,直到床边,抵住千裘的脖子。

灯柱上的蜡烛散落一地,滚到一边,点燃了几片薄纱,迅速的烧上去,化成灰烬。

我刚想开口,猛然吐出一口血,手上的灯柱霎时化为千百蛊虫顺着我的手爬上来,有淹没我之势。

“收。”一声轻喝。

这是我认识千裘那么久以来,从她嘴里听到的第一句人话,紧接着第二句人话就来了:“苏朗,挺大胆的,万一我真的不放你走呢?”

“继续。”千裘话音刚落,万千蛊虫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将我淹没。

事实证明,事不过三。


22

待我醒来的时候,在荒郊野地上,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的早上了,发现苏朗以一个奇怪的角度躺在我怀里,把我手给压麻了,还……挺着个大肚子。

啊……你这,还有这功能?

不对,难道那蛊王把什么蛊种你身上了?

我得去找她。

刚起身甩了甩麻了的手和脚,甩出来一个竹筒,打开,是千裘给我留的信:

万骨枯无解,因其深入骨血;万骨枯有解,在于阴阳调和。

子蛊将母蛊身上最后的万骨枯引到宿主时,需以血为媒,以蛊抑蛊。

你身上万骨枯已清,至于母子蛊,母蛊在身只受子蛊影响,其余并不碍事。

苏朗的毒他可自行化解。你们两个的事,自己决定,万毒窟恕不作陪,也恕不远送。

然日后,若有朋自远方来,必将迎之。


收起竹简,我看了看地上的苏朗。自己决定吗?我不是早做了决定了吗?

在苏朗身上翻找,找到了一个客栈门牌。来到丰雨楼,找到房间,慢慢将其放在床榻上,盖上被子。这手感,是我的小被子?我说我上次潜回门中的时候怎么没找到,原来是苏朗拿走了。

店小二端了盘热水,放在桌上,看了看我,说:“这位客官已经有些日子没付房钱了。”

这叫什么事?我找了找身上,将碎银子都拿出来递给了他,并嘱咐他别来打扰,饭点的时候拿一些汤。

这人在化解万骨枯的时候怎么照顾,我也不知道啊,千业千裘也不给我留在万毒窟,好歹给我个注意事项也好啊。

“哎。”叹了口气,看着苏朗的眉目,不禁出了神,感觉他……胖了?

窗户被推开一点点,又合上,我屏息凝视,心想:现在我跟苏朗应该孑然一身了,还有谁?

一条眼镜蛇沿着床头爬上来,看着我,吐了吐蛇信子。

“千业的手下?”

那蛇点点头,张开血盘大口吐了一个小竹筒出来,也是不容易了,我捡过竹筒,举手以示感谢,那蛇缠着我的手,沿着床沿往下走去,又从墙角的小洞,走了。

打开,甩出来八张纸,均是蝇头小字,头一行字比较大,也屏息凝神才看清:万骨枯中毒的主要症状、诊断鉴别和家庭护理。

话痨真的是……写个护理手册都那么的话痨。


23

这些天,我除了照顾苏朗,还找了个武馆当助教,顺便了解有没有水土充沛的地方,等苏朗醒了就迁过去。

看着苏朗肚子一天天的大,又一天一天的小,人也不见醒,也不用给东西吃,也就给点水就可以。

半年过去了,最近头越来越痛,以前的记忆也想起了一些碎片,但都是一些残影。

想趁着武馆轮休,交代了小二中午帮忙喂水,就去万毒窟再问问千业千裘,但还没到,远远看去,灰黑色一大层厚障掩盖住万毒窟的地界,怕是要换届了。

也怪不得千裘事情还没说完就把我们送了出来。

回来的时候路过旁边镇,9月份的橘子清甜可口,我准备挑些回去。

摊子上有好几种橘子,看得我眼花缭乱:“老板,是挑大的还是挑小的会比较甜?”

老板是个高高瘦瘦的人,不知道是不舒服还是怎么样,在店里扶着额皱着眉,也不管外头熙熙攘攘,闻言猛抬头冲了出来,看着我,脱口而出:“语……”又停住了。

我看着他,一脸疑惑:“嗯?怎么挑?要不老板你帮我挑吧。”

“雨水充沛,今年,这些都甜。”

“啊~这样,那这个怎么卖?”我点点头,指着一堆小橘子问。

“老莫!哎呀,我回来了,辛苦你了,进店里休息一下呗。”老板娘看见摊子上有人,赶忙三步并做两步回来,放下背篓,招呼起我来。

我抬头看着满头汗的老板娘,说:“老板娘,你们感情真好。”

“哈哈哈哈,那是,我们也算同生共死过了。”

老莫看着我,神情奇怪:“你别乱说。”

老板娘哈哈大笑:“还害羞,你怎么还不进去,等下又说晒。”

“同生共死啊,真好。”我想起了还躺在床上的苏朗,一股温情涌上心头。同生共死不至于,客栈还有一个替我去死的。

“姑娘,我跟你讲哦,我是在漠里捡到他的,本来嘛,我们在逃难,是要把他吃了,但我死活不让啊,就只能自己带着他南下,来到这里。别看他人高马大的,这啊那啊的毛病可多了。一个大老爷们,毛病比人家小姑娘还多。娇气得很,得哄着。”

“你不要再乱说了。”

“好了,生什么气。”老板娘帮我挑拣橘子。

“姑娘你自己一个人吗?”

我:“啊?”

“现在天晚了,你……”

这不对劲,哪有人当着妻子的面乱撩人的?我接过橘子,给老板娘付了钱,回道:“我就出来买个橘子,夫君在原地等我回去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怕天晚,一个姑娘走夜路不安全。那你……”

“没事,你这样的我能打十个,啊……不是就是说,多谢关心,我会小心的。”

“是啊,一个姑娘走夜路不安全的。”身后传来一把声音,略显虚弱,又不减清朗。

不太敢相信,很怕是梦,但又禁不住偷看。

“你醒啦?”

“是啊,”苏朗搂住我的腰,把头放在我肩上。

我知道他还有点弱,毕竟刚醒,还是化解了那样的剧毒,哪能那么快恢复:“你靠着我吧,咱马上回去。”

老板娘给我找零钱出来,看着我和苏朗,捂嘴笑了:“还真是郎才女貌呢。好啦,给你。”

“谢谢老板,老板娘。再见。“

回去的路上,看他一直不说话,伸手摸摸他的额头,说:“是还虚吗?你其实可以再躺会的,化解完毒性再调息养气个一段时间再醒会好一点。”

“得赶紧醒来关心关心我夫人,不然给别人关心完了。”

“谁是你夫人。”

“你啊。”

“滚。”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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