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城市总是那么的风情万种,风情万种的就像是一个成熟的女人,成熟的女人当然有,比如刚才那个从天皇酒吧出来一身红衣肩上挎着黄色LV包的女人,比如那个扫了最后一眼办公室大厅出来锁上办公室门身穿职业装戴着茶色眼镜的女人。
这个女人锁上了办公室的门后下楼高跟鞋踩在台阶上的声音有节奏地响了起来,任任何一个男人女人大人小孩听见了这种声音都会产生无限的遐想。
正在加班的陶寒衣就听见了这种声音,放下了手头的工作趴到猫眼上看,走廊一片灰暗,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在灰暗的走廊响了起来,陶寒衣就看见了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消失后脚步声也消失后陶寒衣才回过神流了很多口水还有一部分黏在了门上。
坐在办公椅上继续写着电子产品出现了质量问题的报告,脑海里全是这个女人的模样。
突然“咯吱”一声打乱陶寒衣的思绪,办公室不大很整洁地面铺了地毯,天花板四壁都很结实窗户也是关着的,从下午五点开始这个办公室除了自己一个人外没有别人也没有其它活着的动物在。
起先陶寒衣没有在意以为出现了幻觉,“咯吱咯吱”的声音越来越尖利,无形的恐惧扼紧了陶寒衣的脖子,陶寒衣拿起了支着白色写字板的铁棒打开了办公室所有的灯一个角落一个角落仔细地寻找,“咯吱咯吱”的声音消失了。
寻找了一遍后毫无所获就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咯吱咯吱”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仿佛是从墙壁里面传来的又仿佛就是在这个办公室里。
陶寒衣用双手堵住了自己的双耳,双耳一阵刺痛,脑袋象要炸开肚子也痛了起来,忽然陶寒衣的脑袋耳朵肚子里都响起了“咯吱咯吱”的声音,陶寒衣从椅子上跌倒在了地上,爬到了门口要打开门出去,门象是一堵铁墙怎么也打不开。
这个时候一只黑色的老鼠从墙角钻了出来,它的身后有一群老鼠,老鼠挤满了办公室,一只尖嘴巴的老鼠到了陶寒衣的面前,鼻子在陶寒衣的脸前谨慎的试探着,突然张开了尖嘴巴咬向陶寒衣的左眼,陶寒衣的左眼珠就进了老鼠的尖嘴巴里。
其它的老鼠一哄而上撕碎了陶寒衣,陶寒衣只剩下一具白骨架和头了,老鼠全部离去后陶寒衣才从梦里醒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想着这个女人睡着了。
从梦里醒来后陶寒衣就看见了站在白色写字板旁边的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正温柔地注视着自己,走了过来,纤细苍白的手合上了陶寒衣正在写的电子产品质量问题报告的笔记本。
俯下了身额脸蛋几乎贴到了陶寒衣的脸说:“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家?你工作真努力,我总感觉到我的身后有一双寒冷的双眼要把我冰封今晚尤其强烈一整天右眼皮就没有停止跳过,我很害怕你能不能陪我回家?”温柔的气息和从来没有闻到过的女人体香飘进了陶寒衣的心里,陶寒衣感觉到了全身要痉挛,避开了这个女人熔岩一般的目光捣蒜般点头,然后站起来收拾工作物品锁上了门和这个女人朝国家图书馆地铁站走去。
穿过了幽暗的长廊到了彩灯闪烁的路口,街上人来人往一对情侣在报刊亭忘情的亲吻着。到了国家图书馆地铁站陶寒衣也就知道了这个女人叫王雅梦,2010年毕业于北京服装艺术与工程学院,现在在梦雅服饰有限公司上班。
国家图书馆地铁站人潮汹涌,乘自动电梯下楼,王雅梦听见了有人要自己杀了陶寒衣,这个声音是从自己的脑海里响起的,王雅梦不由自主的逼近了陶寒衣,从长袖里拿出了一根注射器注射器里有氰化物按上了尖细的针正要插进陶寒衣的胳膊。
电梯突然停止了人群发出了一连串长久的尖叫,一个庞然大物压在了王雅梦的身上王雅梦倒在了前面人的背上前面的人倒在了他前面人的背上整个电梯上的人都摔倒垒成了一座小土丘,尖叫声在大厅此起彼伏,王雅梦知道压在最下面的人会死。
注射器不见了,看见了一位肥胖妇女的左眼上钉着一根注射器,这个妇女坐在地上,王雅梦站起来庆幸自己和陶寒衣都没有受伤,走到了肥胖的妇女面前装作很悲伤又很关切地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眼睛能看见么?你坚持一会儿,救护人员马上就到了。”肥胖的妇女只沉浸在自己的疼痛里,完全没有注意到别人对她说的话。
救护人员警察很快就到了,垒成小土丘的人群也散开,有的坐在地上有的站着有的躺着血流成河一个十二岁的男孩一个九岁的女孩一个六十岁的老头和一个三十岁的女人当场死亡。
肥胖的妇女知道了救护人员和警察已经到来强忍着疼痛走进了洗手间,王雅梦跟了进去。“你跟着我干什么?”到了洗手间的玻璃镜前肥胖的妇女猛然回头对着王雅梦说。王雅梦的心揪到了嗓子眼,以为肥胖的妇女什么都不知道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突然,肥胖的妇女咧嘴一笑露出了一排刺眼的白牙,眼里闪烁着阴森的光握紧了拳头逼近了王雅梦,王梦雅跌倒在了地上,排山倒海的恐惧吞噬了她,肥胖的妇女骑在了王雅梦身上,抽出了扎进左眼球的注射器,狂笑着正要扎进王雅梦的眼睛,被及时赶到的陶寒衣止住了。
陶寒衣夺走肥胖妇女的注射器肥胖的妇女站起来嘴巴几乎贴到王雅梦的嘴巴恶狠狠地说:“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个注射器就是你的,你要用这个注射器杀了他!”说着手指着门口的陶寒衣,陶寒衣的脸上露出了一脸惊愕的表情愣在那儿半天没有动。
“是这样吗?”陶寒衣深吸了一口气眼睛盯着地上惊惶失措的王雅梦问,缓慢地走到王雅梦身边,扬起了注射器瞬间就朝下扎去。
一声很长的尖叫声让人群像流水一样涌到洗手间门口,洗手间里有一片血一颗假眼珠假眼珠有被针戳过的痕迹,还有一只肥手臂手臂的无名指上有戴过戒指的痕迹,警察立即封锁了现场。
刑警队队长杜江秋正在看网上通缉犯的资料接到了队员的电话,网页都没有关就叫上了正在法医解剖室检查死者的头的法医马晓伟,驱车直奔现场,现场已经围起了警戒线,两人穿过了拥挤的人群和队员打了招呼就进洗手间,里面除了地上的血假眼珠一只肥手臂外再也没有被害者的任何东西。
调出了地铁的监控录像,由于电梯出事故场面一度非常的混乱,洗手间里没有摄像头,通往洗手间的过道里也不见有可疑的人进入。
时间悄无声息的流走了半个小时,杜江秋困惑的双眼里忽然射出了锐利的光,要工作人员把录像往回倒,在画面出现了一位肥胖妇女的时候停止,时间显示19:27:23,画面上一位肥胖的妇女坐在地上望着摄像头,左眼毫无光泽一看就知道是假的,画面前进,这位肥胖的妇女狞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口白森森的牙,突然挥动了左手,左手离开时左眼上就有了一根注射器。
洗手间里的左眼珠很可能就是这位肥胖妇女的,画面再倒退停在了这位肥胖妇女挥动左手的瞬间,杜江秋和监控室里所有的人都清楚的看见这位肥胖妇女的左手只有四根手指无名指上没有戴戒指,而洗手间里的那只左手有五根手指无名指上有戴过戒指的痕迹。
如果这位肥胖的妇女是受害者,那么那截手臂是谁的?或许,这位肥胖的妇女就是施暴者砍掉了受害者的左手,受害者痛苦的呼救抓下了肥胖妇女的假眼珠肥胖妇女来不及捡起掉在地上的假眼珠就慌乱地逃离了现场?可是肥胖的妇女为什么要用注射器扎自己的左眼?杜江秋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一只肥胖的左手搭在了杜江秋微微前倾的右肩上,杜江秋收回了落在录像上面的目光看着这只左手,忽然一股凌冽的寒冰从脚心直窜到了脑门,因为杜江秋发现这只左手和洗手间里的左手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杜江秋看着手的主人马晓伟,马晓伟的肥脑门上有三条横着的皱纹,圆脑袋上面的短发有许多已经花白。
马晓伟正微笑着看着自己,每次看见这张笑脸,特别是遇到难解的问题的时候,杜江秋的心就会平静平静如秋天无风的湖水。
只是这一次不同,杜江秋移开了肩上的左手,面无表情冷冷地问:“你认为被害者已经死了吗?”马晓伟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就僵硬,不过也几乎就是在下一秒僵硬的表情就消失了,马晓伟卷起了白色的衣袖搓着两只抚摸过无数尸体的手说:“可能性很大,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到受害者。”
20点42分的时候,西直门地铁站的大厅出现了一个红衣女人,红衣女人的出现引起了人群的一阵骚动,不过很快骚动就平息了,因为4号线地铁已经从幽深的隧道驶来,地铁门打开人流一哄而上,完全无视下车的老头差点被挤死,老头摔在了地上双腿弯曲不停地哀嚎,却没有人在乎。
红衣女人上了车忽然发现自己的黄色LV包不见了,浑身的血仿佛一瞬间就被抽干,整个人僵化在那儿,半天才回过神,像一头疯了的母兽,到处找自己的包。
看见窗外大厅站着的身穿花雨学校校服的夏古风,夏古风的手里正拿着自己的黄色LV包,跳下了车高跟鞋打滑,扑在了地上,滑出很远,听见了无数的嘲笑声,站起来。夏古风已经消失在人群中,夏古风在远方的铁轨上向自己招手,红衣女人跳到铁轨追出很远现在在黑暗和寒冷吞噬了一切的隧道深处,连夏古风的影子都没有。
可怕的安静和浓浓的死亡气息包裹住了红衣女人。“程梵”突然,安静如坟墓的隧道响起了勾魂的声音,是夏古风在叫自己,程梵的精神一抖,循声而至,看见微弱的光,走到近处,知道光是从自己的手机发出的,包在铁轨上,夏古风只想耍自己,长嘘了一口气,“这个小东西!”程梵死里逃生般庆幸的咒骂了一句,迫不及待的打开包拿出手机给朋友打电话,手机没有信号,也只有一格电了。
四处张望才发现自己已经迷了路,像无头的苍蝇乱撞,很久以后,终于看见了亮光,走近,以为是出口却是另一条隧道。
疲惫极了的程梵就坐在地上,思绪流到了天皇酒吧,天皇酒吧的吧台,程梵喝了一口四玫瑰浓香醇厚的酒味在肠胃里蔓延散开这在任何人看来都是绝佳的享受,只可惜对于程梵自己来说这绝不是因为此时有一种齿咬骨髓的愁和无望几乎要撕碎自己。
程梵的对面坐着一个万分可怕的人,这个万分可怕的人是酒吧老板的弟弟也是自己的男朋友杨北帝,彩光摇曳,完全看不清杨北帝的脸,可是能够感觉得到,他眼里燃烧的疯狂火焰他的心像一头破笼而出的困兽张开血淋淋的爪和尖刀般的牙齿对准自己说:“你真的要和我分手你信不信我会杀了你,你若报警……”
杨北帝狞笑了起来,从口袋拿出了一部新款的手机,打开了黑色的滑盖,播放了一段音乐,音乐停止出现了一些噪音,接着一句突兀的声音冒了出来;“你就杀了你的哥哥吧,因为杀了你的哥哥你就能得到他的酒吧得到他全部的财产。”这个变态竟然把自己那天说得气话录下来了。
三个月前,杨北帝出了车祸,左腿骨折,按了钢板,走路一瘸一拐的,从此离不开双拐了,他成了半个残废,在他出车祸前两人在一起非常幸福,连婚礼的日期都定了下来,可是出了车祸以后就不一样,程梵无法忍受在人群中,四面八方投来的蔑视幸灾乐祸的目光。
下决心和他分手,以为他会为爱放手,他完全变了,不管自己提出什么样的理由他就是不分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发誓只要不和他分手就算要他杀人也愿意。“你就杀了你的哥哥吧因为杀了你的哥哥你就能得到他的酒吧得到他全部的财产。”豪华的屋里,程梵冷静的朝杨北帝吼,连同对他哥哥的恨也发泄出来。
程梵相信他不会杀自己的哥哥,只可惜现实和想象不同。
半个月后,天皇酒吧,程梵没有看见酒吧老板,杨北帝过来说:“我已经把我哥杀了。”开始不信,杨北帝带程梵到郊区,从古杏树边挖出一具尸骸程梵就信了。
他哥哥在程梵还是学生的时候很爱自己后来却背叛了自己的爱情找了新的女朋友还把自己介绍给他的弟弟。
程梵抢走杨北帝的手机,把四玫瑰泼在杨北帝的脸上挎着黄色的LV包走出天皇酒吧,思绪在这里断了。
程梵站了起来朝前走,高跟鞋踩到了一个圆东西,圆东西往前打了几个滚,打开手机看见了圆东西,“啪”手机从手中掉了下来,摔在地上。
程梵的下体不受控制的流出了液体打湿裤子,因为那个滚动的圆东西是一颗女人的头,长发凌乱,一只眼睛没有眼珠,一只眼珠瞪得想从眼眶里跑出来,脸上还挂着奇怪的笑,血还没有完全凝固。
程梵认识这个女人,是夏世天的妻子杨凤。
程梵想跑,双脚却仿佛被什么东西钉住了一动也不能动。
意识恢复后捡起手机鼓足勇气的往杨凤的头迈近一步,再照杨凤的头,就笑了,双眼里飘出疯狂的火焰,濡湿的舌头舔着自己的嘴,张开嘴巴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像狼一样扑向杨凤的头。
伸出长舌舔着杨凤头下面的血,长舌进入脖子里面,蠕动的舌尖触到骨头漩涡和柔软的脑神经,很腥很咸的血从舌头滑入喉咙进入了肠胃,没有人能够形容得出这一刻全身充满的快感就好像连日行走在沙漠里的人忽然看见了前面有一汪清澈的泉水,几乎是连脑髓也要吸进了肠胃里,才停止。
抱起杨凤的头继续走,往事又浮现在脑海,小时候,妈妈抛弃了爸爸,没有妈妈的自己在学校总是受到学生的嘲笑,握紧拳头和嘲笑自己的同学扭打在一起却不是她们的对手,一个从来不笑脸黑如炭的女孩不知道从哪里捡到了一块石头连续朝自己的头上砸,自己瘫在了地上,血从头顶流出来,流成了湖泊。
回到家,爸爸看着自己头上的伤口一句话也没有说。
“她们嘲笑我,她们把我打成了这样,我也要把她们打成这样。”程梵委屈地说。
爸爸的反应却让程梵愣在了原地:“不要在外面惹事生非,不要和其她的同学过不去,她们欺负你一定有她们欺负你的原因,她们为什么不欺负别人?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以后永远也不要和她们在一起玩。”
从这以后,程梵就活在对同学的恐惧之中,因为知道,不管和别人发生了怎样的矛盾,自己永远都是错的。
再被同学打破脑袋,到医院打了两个星期的针伤口才渐渐的愈合,伤口愈合后一次在新生的开学典礼上程梵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喝了很多糖水才苏醒。那时知道自己已经严重贫血,也知道贫血的原因,而有很多的事情已经开花结果不能重新来过虽然非常恨爸爸当年的做法但他终究是自己的爸爸,虽然满身伤痕也只有带着满身的伤痕继续上路。
开始大量的喝补血液动物的血,乡村里杀猪时程梵就端着一个铁盆接满猪血蹲在一旁喝起来,连见惯了血腥的屠夫也都有些害怕,看见流浪的猫狗动物会想方设法的诱捕它们把它们关在一个笼子里,再用刀划破它们的脖子,划出的伤口大小刚好能流出血,再趴在伤口上吸,它们当时不会死去,这样就能够多喝几次新鲜的血,当然知道自己已经完全变了却无法克制心里的疾病。
补血以后就再也没有晕倒在地,没有生病进医院,到长大成人离开爸爸远飘天涯也明白了爸爸当年那么做的原因,妈妈离开了爸爸自己是爸爸唯一的亲骨肉,爸爸害怕失去自己,永远也不要和别人发生矛盾是为了保护自己。
终于看见了站台,避开监控走了上去,大厅一个人也没有,现在的时间是20点45分,跑进洗手间,把杨凤的头放进洗盆冲洗干净,然后把它放在洗手台上梳顺它凌乱的长发,从包里拿出红色的唇膏在洗手台写下几个字,狂笑着走进隧道从没有警察蹲守的地铁站出来打的回家。
已经过去了两个半小时,受害者还没有找到,凶手也还没有找到,电梯出了事故受伤和死亡的乘客已经被急救车运走,围在洗手间看戏的看客们也觉得再也没有精彩的戏可看的四散了,只剩下了警察,警察也觉得这件事情太诡异毫无头绪,有的在洗手间抽烟,有的坐在地上无聊地聊天。
“头儿我们应该扩大搜索范围。”安静的洗手间突兀地响起了声音,说话的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警察吉萨,双眉浓黑,目光如虎,满脸刚毅。
杜江秋从沉思中回到了现实看着吉萨正要开口,大厅出现了一个男孩,戴着圆帽身穿花雨学校的校服双手在身后。
电梯出了事故后国家图书馆地铁站和附近地铁站的出入口就已经被封锁,除了相关的人员外,其他的人一律不准进入,他是怎么进来的?他一直就没有出去?
疑惑的杜江秋走到了男孩的面前,蹲下偏胖的身体,和善的问男孩,男孩张开了嘴巴,杜江秋就坐在了地上,冷汗从额头滚落,因为男孩的嘴巴里没有舌头只有一个红色的洞。
杜江秋揉了一下太阳穴从上衣口袋拿出纸和笔递到男孩的面前,男孩不动,下意识的,杜江秋用他骨节粗大的手拉男孩的胳膊,摸到湿润的东西手缩回上面全是血,沧桑的脸豁然变色,推了一下男孩,男孩手中的黑色编织袋掉在了地上,编织袋里是被搅碎了的人肉。
马晓伟看见里面的人肉,本能的用他抚摸过无数尸体的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大厅的空气一瞬间就已经被冻结。
“说!你是从哪里拿的?”杜江秋咆哮着问。男孩面无表情,像一蹲雕塑一动也不动,杜江秋终于狂怒双眼充血的扑了上去,又看见没有舌头的红洞,像被蜜蜂蛰了一下的停了。
马晓伟看着男孩的舌头根部,根部是平的没有锯齿和裂痕的形状,伤口很新鲜,是被一把锋利的刀一刀割掉的,凶手的手法老到力气很大很可能是男人。
可是非常奇怪的是男孩为什么不感觉到疼痛,脸上甚至连一丝扭曲的表情也没有,好像自己的舌头还完整的存在。
再细看就发现了男孩的嘴巴里打了很多的麻药。
现在麻药的药性在渐渐的消失,男孩的脸逐渐的扭曲了起来,因为疼痛而扭曲,男孩用手抓自己的脸,在地上挣扎。“快!快送他去医院!”马晓伟喊。
警员小李背起男孩就直奔离这里最近的医院去了。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马晓伟摸了一下额头上的三条皱纹,感觉到了强烈的不安,不安来源于男孩,他的身体和灵魂仿佛都不再属于他自己,他的身体和灵魂仿佛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
杜江秋挺了挺有些微胖的肚子,目光一寒,凝视着队员说:“凶手一定就在附近,受害者也一定就在附近。现在我们要扩大范围的搜索,即使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挖出来,我给局里打电话让他们增派人手过来。”
分派了队员任务,吉萨就和一名瘦警察跳下了往西直门地铁站方向去的隧道,隧道里幽深而寒冷,离开了入口已远,忽然,吉萨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流,一双有力的胳膊紧紧地扼住了自己的咽喉,听见了脖子里的骨头错位的声音,开始出现幻觉周围的景象变形旋转起来,紧紧地扼住自己咽喉的胳膊松开了,吉萨张大了嘴巴大口的呼吸,以为是队友的恶作剧就没有回头。
往前走,走了一段路后,恐惧的藤蔓缠住了吉萨,因为在这幽深而寒冷的隧道里吉萨只听见了自己的一双脚步声回荡,猛然回头,一个黑影从赤白的灯光下闪过,吉萨拉开手枪的保险栓追赶。
一声呻吟声传进了耳朵,打开强光手电看见铁轨外的凹处躺着一个人,全身是血血盖住了脸,穿着警服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吉萨的双手托起血人拂去脸上的血,眼泪从眼里流出来,“兄弟!坚持住我带你去医院。”
队友勉强的堆起笑说:“我看见了一个男人箍住了你的脖子,抓凶手的时候头遭到了一击袭击我的是一个女人。”队友再也没有坚持下去。
队友的头和身体的伤口有二十几处,有的是被钝器所伤,有的是被锯齿形的凶器所伤,有的是被尖形的凶器所伤还有针注射过的痕迹。
吉萨开始后悔,拳头捶铁轨,可是无论怎么样的后悔都挽回不了兄弟的生命唯有手刃凶手为兄弟为那些死去的人报仇。
这时候一阵狂风掠过,吉萨抬头,一个黑影迅速的消失在往西直门方向去的隧道尽头,吉萨起身追赶,头被铁盔套住了,铁盔被迅速的上了锁,一把闪光的钥匙在吉萨的眼前摇晃,拿钥匙的是一个冷静得可怕又不失优雅柔情的女人。
吉萨朝女人开枪枪声却没有响,女人张开了手手掌上有六颗子弹,非常得意地说:“你抱着你的队友的时候,我下了你放在铁轨上枪里的子弹。”
“你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吉萨声音颤抖地问。
“你问我是谁?”女人的脸上飘来了乌云冷笑一声说:“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了?我是王雅梦。”
“你是王雅梦!”吉萨脱口而出地惊叫。
“是的,我就是!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你把我埋进沙坑里,你拿走我爸爸治疗心脏病的药,我爸爸的心脏病复发时你用药诱惑我爸爸,看着我爸爸死去,你杀死了我爸爸。”
“是你要我拿走治疗你爸爸心脏病的药的,我们合谋杀了他因为他一直阻止我们在一起,后来我们相约自杀,我把你埋进沙坑里,我害怕了把你拉了出来,我就远走高飞永远不再回来。”吉萨辩解。
“可是你知道我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多深的思念我日日夜夜年年岁岁的盼我的郎归啊,我的郎就是不归来,后来我浪迹天涯的寻找寻找到你时你已为人夫还当上了警察,在你的生命里从来就没有我的位置吧。”
“你说得很对,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我只爱你的钱,小时候你太胖又很丑,我怎么会爱上丑八怪。妈妈生下我以后就魂归西天,爸爸一天学也没有上过,整天喝酒不醉不归,醉了就打我,不管怎么样爸爸还是爱我的,拼劲了全力送我上学,家里欠了一屁股债,终于像一匹负疚的老马倒在了路上,我成了孤儿,你家里那么有钱,和你在一起我的初中高中的生活费就有了,毕业后我考上了大学离开那里永远不再回来,我现在生活得很好。”
“你现在是生活得很好,你明天就看不见太阳了因为你是薄情郎。”说完了这句下王雅梦就离开,背影散着生死寂寞。
背影完全不见,铁盔里响起了滴滴滴滴的声音,闪着绿色红色的光,吉萨知道这是遥控炸弹,不在限定的时间里拆除就会爆炸,这条坚固无比的隧道会被炸成废墟隧道上面如蚂蚁一样的人群会瞬间血肉横飞。
要拆除炸弹首先要把锁打开,把铁盔拿下来,附近没有铁片没有尖细的能够打开锁的东西,吉萨就拆除了枪里面的弹簧,用弹簧丝勾住了锁的齿轮然后往下拉,齿轮与锁扣分离锁开了,锁开了后吉萨把铁盔放在了地上,铁盔里面有电子计时器和一条红色蓝色的线,线的一端有一个透明的空间,空间里面有两颗比跳子棋大的球,两颗球在一个圆盘的轨道上滚动,时而交错时而就要相撞,如果相撞就会爆炸。
电子器上面的时间显示只剩下最后两分钟,一分五十九秒……必须在蓝色和红色的线之间做出选择,两条都有电,要切断能让炸弹爆炸的那条,是蓝色还是红色?汗染湿了吉萨的头发,又发现没有切线的工具,吉萨像一只被猎人追杀的羔羊抱着铁盔到处的找能切断电线的工具。
只剩下最后二十七秒了……十秒……吉萨已经要崩溃,跪了下来,左膝盖压到了一个硬家伙,是一把锈迹斑驳的老虎钳,只剩下最后五秒了,吉萨抓起了老虎钳,夹住了红线,闭眼,全身的力量暴起集中到了手中,时间已经停止,滴滴滴滴的声音已经消失,只可惜这一刹那红线也已经剪断,两颗球停在了圆盘的轨道上一动也不动,搏命一赌吉萨赢了。
吉萨扔掉了铁盔往西直门地铁站的方向跑,闻到了很浓的血腥味,打开强光手电,看见一面墙上溅满了梅花形状的血,墙下有两只齐肩断的手臂两条肥白的女人腿,忍住想呕吐的欲望戴上了乳白色的手套抱起了四肢,朝西直门地铁站走去,看见了一团光,走进光中央也就到了西直门地铁站的大厅。
向杜江秋报告了在隧道里发生的一切,放下四肢,进洗手间洗脸看见女洗手间的门口有几滴血,敲门无人应声推门而入,洗手台上有一颗女人的头,苍白的脸上挂着怪异的笑,这是国家图书馆地铁站的监控录像里出现的肥胖妇女的头,洗手台上有一行用红色的唇膏写下的字,“红衣女人。”这是什么意思?凶手故意留下的线索?向警方挑衅?案情越来越复杂。
增派的警员已经赶来带着猎犬在隧道搜索,不时听见阵阵的犬吠声。
西直门地铁站的监控室,调出了今天一天的监控录像,时间主要集中在下午五点至晚上十一点之间找红衣女人,在监控录像的时间显示20:42分的时候,大厅出现了一个红衣女人,引起了人群的骚动,红衣女人上了四号线地铁,不过很快就跳下了车,她像看见了什么东西,摔倒在了大厅爬起来跑出了监控的范围,以后,这个红衣女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国家图书馆地铁站的监控里查到了吉萨说的王雅梦,王雅梦乘电梯下楼她的前面站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和吉萨在隧道里追赶的男人很像。
搜索队传来消息在往宣武门方向去的隧道铁轨上发现了血迹毛发,搜集的所有物证被运回了法医技术鉴定中心很快马晓伟打来了电话化验结果已经出来肥胖妇女的头编织袋里的肉四肢和在铁轨上搜集到的血迹毛发人体纤维组织是同一个人的。
案情趋于明朗化,只是那截有戴过戒指痕迹的左手是谁的?他是不是也已经遇害?
小李打来了电话;“男孩已经醒了,他的名字叫夏古风,他在纸上说他的脑海里有人要他拿黑色的编织袋,里面有什么东西他不知道,他对自己不久前做过的事情完全没有记忆,医生诊断夏古风有局部性的失忆症和轻微的癔症,小时候他可能受过巨大的伤害,确认了夏古风的身份,夏古风是孤儿,被害的肥胖妇女是他的养妈妈杨凤。”
陶寒衣扬起了注射器瞬间就朝下扎去扎进了肥胖妇女的腰,药力发生了作用,肥胖的妇女倒在了地上,吓得牙齿直哆嗦的王雅梦翻身起来软软的靠在了墙边。
陶寒衣狞笑着伸出了双手挖出了肥胖妇女的假眼,滑溜溜的假眼珠滑出了手滚到了蹲位的前面,蹲位的木门咯吱一声开了,一只肥手从蹲位里面出来落在了地上,一个高大的戴着墨镜的男人从蹲位里面出来,高大的男人手中有一袋血,男人把血倒在了地上,粗大的双手掐住了肥胖妇女的脖子,肥胖的妇女晕了过去。
“你们做的一切我都看见了,这是我的妻子杨凤你们若不想被警察抓住的话就跟我来我熟悉这里的一切能带你们离开,我叫夏世天。”男人很有把握地说。
像被魔法控制了一样陶寒衣和王雅梦都迫不及待地点头。
夏世天抱起了他的妻子杨凤发出了一声很长的尖叫就走到了监控死角的大厅跳入了铁轨,警察赶来三个人已消失无踪。
在有赤白灯光的隧道跑了一段后转弯走进了黑暗里。“你们不要怕地是平的跟着我。”黑暗里响起了夏世天的声音。
在黑暗里跑了几分钟后停了下来钥匙插入了锁的声音响起,铁门开了,灯亮了这是一间废弃的屋屋里面是空的灰尘滚滚。
夏世天放下了杨凤眼里发出了野兽一样的光扫视着两个人笑了是猎人逮捕了猎物一样的笑:“或许你们非常奇怪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把原因说出来你们就不会觉得奇怪,血液袋里面的血是这个女人的,手臂是刚出车祸的一位死者的我到医院里把它们偷了出来。”
“我曾经是一名外科医生,给病人做手术的时候由于操作失误把病人弄死了,病人的女儿也就是这个女人,说到这里夏世天取下了墨镜厌恶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杨凤,这个女人知道是我弄死了她的父亲,她没有和其他的家属一样到医院里面摆花圈,她走进了我的办公室,反手锁上了门。”
“她的双唇鲜红如血,双眼化了很厚的黑眼线穿一身虎豹纹的衣服,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的粉味几乎要把我熏死,我全身发虚还是展颜欢笑,以为这个女人会疯狂的灭了我,结果没有,结果相反,这个女人的笑容温柔如风,拂去了我所有的悲愁,一份合同递到了我的面前,里面的霸王条约让我一瞬坠入了冰窖,如果我不履行我的前程就会尽毁我就会死。”
“我和这个女人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婚礼,医疗事故只有同事和这个女人知道但是他们不会说,婚后我的爱破碎了我的心也已经死去,我是这个女人眼里的一堵冰冷的墙,这个女人却爱我火山一般的爱,火融化了我的冰,我想逃离婚姻,这个女人却桎梏得越紧发现她再也无法控制我,就拿出当年我医死她父亲的事威胁我。”
“我想总有一天她会亲手把我装进棺材的,于是一个夜晚,我带回了医院里面的药涂进了她的眼睛,药性发作,这个女人的左眼毁了,我给她换上了假眼,这样她也就永远的依赖我不再桎梏我,十年过去了我换了无数的工作收养的孩子也已经有了十岁,最近,她又发现了我的秘密。”
“嘿嘿。”说到这里夏世天干笑了两声。
“她翻出了我的日记,知道了十年前弄瞎了她的眼睛的是我,知道了我在当地铁工人的时候用铁铲把同事拍死,没错,我都写进了日记本里,她竟偷偷的到公安局想告发我,被我发现,我给她服了一种致幻觉的药,她乘地铁,我跟着她,她来到了洗手间,我提前在洗手间里等着,她的习性我早已经了解。”夏世天说到了这里闭上了嘴巴。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彼此都知道。
忽然,灯灭了,房间陷入了黑暗,灯再亮时,夏世天和杨凤已经不见了。
这是绝佳的逃跑机会,陶寒衣紧紧地拉住了王雅梦的手朝门口跑,门关着,怎么也打不开。
这个时候,电锯声响了起来,是从门对面的墙外面传来的,两个人跑到了门对面的墙边,推墙,墙开了,原来这是隐蔽的门,电锯声戛然而止,蹲在地上的夏世天抬起了满是血的脸看着两个人笑了张开了白森森的牙,夏世天手握着电锯,锯齿上满是鲜血,锯齿下面是杨凤,杨凤的脖子已经断了。
“你们逃不掉的。”夏世天阴森地说。
王雅梦的双腿发软浑身发虚瘫在了地上,性感和职业化的脸现在已经丧失了它所有的魅惑,毫无生气的就像是一个软塌了的皮球,看着这张脸一股恶心的感觉窜入了陶寒衣的胃,陶寒衣扭过了头不忍再看。
黑色的枪洞对准了陶寒衣的脸手握黑色的枪的是夏世天,夏世天要陶寒衣锯下杨凤的四肢,陶寒衣撇下了王雅梦目光如兽地走到了夏世天的身边接过了电锯,脸上的肌肉跳动了几下摸了一把下巴的胡子启动了电锯开关,齿轮旋转起来,齿轮进入了杨凤的右胳膊,一瞬,鲜血四溅,右胳膊离开了杨凤的身体,四肢离开了杨凤的身体后,电锯的齿轮停止了旋转,陶寒衣所有的思维都停止地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夏世天满意地笑了推来了一个巨大的家伙,抱起了王雅梦把王雅梦放进了巨大家伙的铁盒里,王雅梦的长发四散,美腿乱蹬,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恐惧狰狞丑陋的表情。
夏世天把王雅梦放在了地上,要王雅梦把杨凤的尸体搅成肉泥,王雅梦踉跄了一下长舌舔了一下厚嘴唇眼神射在了没有四肢和头的尸体上,灵魂仿佛被掏空了一般的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尸体的旁边,抱起了尸体把尸体放进了巨大的铁盒里,启动了电开关,嗡鸣的声音响了起来,尸体渐渐的从巨大的铁盒里消失,尸泥从铁盒下面出来滑入了连接铁盒的铁桶,尸体成了尸泥,尸泥被装进了三个黑色的编织袋。
夏世天带着杨凤的头和四肢离开了,铁门上了锁。
夏世天离开后两个人连蚂蚁大的角落都不放过的找也还是没有找到出口,难道就这样永远的困在了这里?陶寒衣看着王雅梦,王雅梦也看着自己,陶寒衣的心又温柔如水觉得为了这个女人即使是死去也是值得的。
夏世天终于回来了,回来了看见两个人已经睡着,走近了两个人,忽然,夏世天感觉到了巨大的吸引力,脚下火花四溢,脚踩到了被卸了外壳的插板,夏世天倒了下去。
火花消失,王雅梦已经拉下了插座的总开关。“死了吗?”黑暗中传来了王雅梦的声音。“没有,”陶寒衣把手伸到了夏世天的鼻子下面回答。
两个人把夏世天捆在了铁柱上离开,穿过黑暗,走上了铁轨,看见了两个警察,其中一个竟然和王雅梦是青梅竹马,只是,经过了多年,吉萨的不告而别早已经在王雅梦的心里由爱长成了恨的树,现在这个伤害过自己的人要抓自己,所有的欺骗所有被撕裂的美好像一幅幅的画展现在了王雅梦的眼前,王雅梦流泪,咬牙切齿,返身,回到了屋里找到了铁锤锯齿锥子还有一个铁盔像装置炸弹的家伙。
两个警察分头搜索的时候,陶寒衣冲了上去用双臂扼紧了吉萨的脖子,另一个警察跑来,伏在暗处的王梦雅将注射器插进了警察的脖子,警察倒了下去,然后杀了他。
吉萨托起了他的头流泪的时候,王雅梦下了他枪里的子弹,找到了机会把铁盔扣进了吉萨的脑袋,以为吉萨会记得自己,原来他早已经忘记,再恨也还是下不了手。
夕阳坠入山谷的时候,花雨小学的下课铃声也已经响起,四年级二班的夏古风最后一个走出教室,在校门口徘徊,夕阳完全坠入了山谷后,夏古风走进了网吧玩了两个小时的魔兽争霸才满面无情的回家,家是破碎的像是海滩上被打碎的竹排只能够暂时的栖息。
踏完硬邦邦的楼梯推开了门门没有锁,脱掉了白色的球鞋白色的袜子换上了拖鞋走进客厅,打开了灯,厨房里的饭桌上有一张纸条,夏古风狼吞虎咽的填饱了肚子后把纸条折入了口袋,皱了皱好看的眉哐当一声响,门关闭了,瘦小的身影融进了城市七彩的诱惑里,于是夏古风走向了未知,走向了一个悲伤的结果。
西直门地铁站人来人往,身穿红衣的程梵从眼前飘过,夏古风跟了上去,程梵随着拥挤的人群上车夏古风拿走了她肩上的黄色LV包,站在了摔倒的老头旁边,程梵发现自己的黄色LV包不见了看见了夏古风跳下了车,夏古风跳入了铁轨跑上废弃的隧道。
程梵追来完全迷失了,夏古风把黄色的LV包还给了她,夏古风什么都知道,知道程梵指使酒吧老板的弟弟杀了他的哥哥,知道她和自己的养爸爸在一起的同时也和另外的两个男人纠缠在一起,于是恨她,一遍遍的在爸爸面前说这个女人,今晚只是想捉弄一下这个女人。
把黄色的LV包还给了这个女人后,夏古风就穿过了深邃而幽暗的隧道,推开了铁门,打开了灯看见了屋里到处是血,爸爸被捆在了铁柱上,解开了捆住爸爸的绳索,爸爸醒了过来,注视着自己。
夏古风心疼的用瘦小的手抚摸爸爸的脸,爸爸狂热的眼里流出了柔情的泪水,刚毅的表情因为痛苦扭曲,突然一个硕大的拳头从赤白的灯光下闪过,拳头落到了夏古风的脑袋上,夏古风不懂永远也不懂,养父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早就受够了你的唠叨,反正也不是我的亲生儿子。”夏世天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给夏古风的嘴巴里注射麻醉药,然后割掉了夏古风的舌头。
夏古风醒了过来,沉睡的癔症也唤醒了,不知道这是在哪里?眼前的男人是谁?发生过什么事情?只听见脑海里有声音说,把墙下最左边的那个黑色编织袋拿来,于是夏古风机械地走到墙边拿起了黑色的编织袋去西直门地铁站的大厅。
程梵回到了温馨的家里脱下了衣服洗澡热浪流遍了全身所有的疲惫都被洗去,思绪却流在了西直门地铁站,想起了杨凤的头,杨凤的丈夫夏世天,夏古风,还有用红色的唇膏写下的那几个字,才为当时冲动的恶作剧后悔不已。
不安像蛇吐着信子的舔遍了程梵的全身蛇身缠紧了程梵的脖颈,程梵的眼前开始出现了幻觉,戴着墨镜的夏世天破墙而入的用玻璃划破了自己的胸膛,程梵扇自己的脸扇醒了自己,眼前什么也没有。
关闭了花洒,披上了睡袍的来到客厅,来到了客厅就愣住,像铁柱一样不动,因为客厅的门口有一个人是夏世天,双目如兽,浑身是血,手握电锯,夏世天看见了红衣女人狂笑着扑来,也就是在这一刹那一颗子弹穿过了夏世天的胳膊穿过了玻璃玻璃破碎子弹飞到屋外,开枪的是杜江秋。
夏世天扑向了程梵扑倒了程梵把电锯放在了程梵的脖子上,拖着程梵往后退退到了阳台阳台下面是五层高楼,今晚没有星星没有月亮有凉风凉风拂过程梵的全身忽然程梵就笑了张开了嘴巴咬破夏世天的脖子,鲜血四溅,程梵贪婪地吸着。
夏世天终于倒了下去浑身的血几乎被吸干,幸亏被及时的送到了医院才没有死去。
夜已深天还没有亮,医院里,警察小李对着输液瓶发呆,夏古风坐在床上双眉皱成了疙瘩,双眉舒展开,主治医生肥胖的脸上才浮现笑容,夏古风在纸上写了一行字,小李跳了起来,伏在床边看,颧骨突出的脸上爬满了红色,激动地冲出了病房给杜江秋打电话:“头儿,小风已经回忆起来了,凶手就藏在隧道深处的一间屋里。”电话挂断,回到了病房,夏古风正看着自己,他的脸上有两行泪。
皮鞋踩过了铁轨上的钢板,一步一步地朝目标逼近,踹开了铁门,踹开了墙门,冷汗从吉萨的额头滚了下来,脊背已经湿透,握枪的手微微地颤抖,屋里到处都是血,翻遍了屋里连蛛丝马迹都不放过,没有发现凶手的影子,挫败感猛烈的击打着吉萨的心,那一瞬间仿佛山要塌下来。
从屋里出来到其它的地方找,听见了猎犬狂吠,看见隧道尽头有一个人拼命的朝这边跑来,跑到了吉萨的面前,没有再跑,吉萨喝停了猎犬。“王雅梦呢?”吉萨的一只手搭在了陶寒衣的肩上,没有一丝感情地问。
“我不知道。”微弱地说出了这句话,陶寒衣就坐在了地上,他已经被追得气若游丝了。
吉萨一个人沿着陶寒衣跑来的方向去,尽管他们说,她不可能在。
吉萨去了很远,甚至已经分不清返回的方向了。
还是没有王雅梦的气息,只有无限的恐惧,“咯吱”一声响,吉萨紧绷的神经几乎要断裂,打开了强光手电,看见了一只硕大的老鼠正从铁轨外的凹处往前逃跑,凹处的前方是一个45度角的弯道,弯道对面斑驳的墙上有一条淡影,淡影消失了,王雅梦就出现在弯道边。
“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王雅梦的笑弯如月儿声音淡淡地说。
十几步的距离仿佛隔了千山万水,永远也不能跨过的千山万水,小时候和王雅梦捉迷藏,找不到时,王雅梦躲到了远方,知道今晚她也一样,所以就来到了这里。
往事的浪潮汹涌,往事散在时间里,时间不回头。
“我会来,我一定会来。”吉萨站在原地没有动地说,硬如磐石的心刹那像决堤的洪流呼啸。
吉萨伸出了手,笑如天使的眼泪和鼻涕流在了一起,王雅梦走了过来,握住了吉萨的手。
王雅梦交代了行凶动机和行凶的过程,而这种行凶动机和行凶的过程只有疯子才做得出来,到第六医院法医精神病司法鉴定中心为王雅梦做了精神病医学鉴定,结论为王雅梦没有精神病。意外的是在王雅梦的大脑运动皮层的中央前回处发现了一块4毫米的芯片。
五个月前,王雅梦出了车祸,头部受了伤,医生说,经过治疗已经痊愈了。
出院后,有时候王雅梦会听见脑海里的声音骂自己,逼自己恨。
马晓伟的左手僵硬地摇摆着,杜江秋挥了挥手象挥去一个可怕的梦。
马晓伟曾经说过,把芯片植入人的大脑可以远程地操控人的大脑。
黎明划破了城市的地平线,万物生,有的人再也不能醒。
深秋的风也能凛冽刺骨,就像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