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去鹿特丹之前,欧洲的朋友们对其的态度众说纷纭。德国人Chirstoph的评价是那个城市哗众取宠。但是意大利人Michela极力推荐,说令人耳目一新。
禁不住Valentina的怂恿,搭上列车便去了 。列车驶入荷兰之后,鹿特丹没让我们等太久。刚出车站,我和Val立即目瞪口呆合不拢嘴 :奇形怪状、造型夸张的高楼矮楼林立,错落有致 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一路往前走,走过大小广场、长街短街,视觉冲击不断延续和刷新:时常路边冒出无厘头的婴儿头雕像或者箭头雕像;楼房顶端斜插入一辆废旧的汽车;高楼侧面忽然出现一个滑梯般的斜面;有的房屋乍一看觉得简直反物理定律:比如骰子房屋,如同一排悬空45度角立着的骰子,让人起疑里面的地板是否水平?
这样的建筑,乍看莫名其妙,细想也颇有设计感。最后看到路边随意放着一块钢板,竟也觉得会是刻意的设计。
一路走过去,竟然没有看到一座典型“欧风”的建筑。说来有趣,所谓的“欧风”,似乎逃不掉历史。传统的欧洲城市背负着沉重的历史,例如翡冷翠,走在街上,除了人,其他的一切都宛如几个世纪前;即便是演变成多元现代的城市,也不忘历史,例如巴塞罗那,崭新的高楼谦逊地伫立在几百年前的矮楼身边,也不显突兀。
所走的欧洲城市,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尽管多样性颇多,但是无不带着“历史”的镣铐跳舞。而鹿特丹,是我唯一见过的挣脱了历史的城市。我惊异它是怎么做到的。
走到Erasmus桥时,我们坐下来歇息,忽然看到身边一个耸立的铁条。不高,黑漆漆的,并不引人注目。出于好奇,我和Val查了铁条上的字,才发现是个纪念碑,纪念二战中死去的人。于是顺手看了下去鹿特丹的历史:如果没有二战,鹿特丹应该也是个欧风的城市,但是德国的战机轰平了大部分古迹。这个关头很重要,直接决定了你成为生活在过去的怨妇,还是做脱胎换骨的新人。鹿特丹选择了后者,政府请来了世界各地有名的设计师开工。陆陆续续地,城市变成为了现在的模样,
之后,我对鹿特丹的情感竟复杂起来。既敬佩他们的果敢,同时又为之而心生怜悯,就如同看到一个内心受尽摧残的人,没有眼泪,反而带上了华丽或者滑稽的面具,继续笑着生活。就如同听到R.E.M.的歌:It's easier to leave than to be left behind。
人说,鹿特丹是发展中国家城市的样板。我深有感觉,回到国内采样的时候,看到很多小城热火朝天地搞建设,看到我们用推土机推倒历史,建起形状奇怪的摩登大楼,建起雕像,洋洋自得。这还是好的。一天Christoph给我看广东的一个小镇,里面的东西完全是照着奥地利几世纪前的风格来重建的。如此的事实令人忧伤。像是茫茫碌碌的成年人总有一日会发现,世事变迁,一不小心,他们早已无眼泪可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