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可以形容这个假期的缘分:有些相遇是需要靠运气的。这种运气就要从看到班级群里“孔子行脚”的招募贴开始,自上大学以来我就很喜欢做公益,之前报名参加了“三下乡”支教活动,所以看到孔子行脚支教交流活动的那一眼,我就像三毛看到撒哈拉的照片一样,当即决定好好准备全力参加面试。
面试那天穿着正装郑重地到达现场,面试后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但当小伙伴都在上午陆续收到消息进群后,我还是很失落,就像期待很久的见面被取消一样,失落却也无力改变。傍晚接到王老师的电话,问我是否确定和家人沟通好,是否可以负担行程的花费,那一瞬间激动地几乎要跳起来,我说:我可以。就这样,时间一晃我们就到了台师大……
屋外的闷热与室内的凉爽、激动的心情和热情的笑脸、真诚的备课和熙攘的夜市……支教前的培训和磨合,让我暖暖地体会到这一群人的善意和认真负责,在启动会上有一句话深深地刻在我的心里:你们去支教,可能不会在短时间里教授多少知识,但是你们可以去陪伴去付出去给予爱。那真挚朴素的声音久久回响在我心中:陪伴、付出和爱。那一刻我告诉自己,我要为那一眼肯定而努力,而执着。
还记得去宝来中学的路好漫长,我靠着窗插着耳机静静地看着车子驶出城市,穿过大桥路过田野,跨过河流经过好多人家……迷迷糊糊看到旁侧已经下起大雨,小伙伴说已经快到了。之后便不舍得再睡,陪着车上清醒的人一起进入蜿蜒的山路,左转右转继续左转……这似曾相识的山路让我想起了很多儿时的场景,那时我也常常和姐姐挤着大巴蜿蜿蜒蜒、颠颠簸簸地去姥姥家,那时我也只是个小孩子,也是学生,哪里会想到那一刻的我竟是以老师的身份前往一个未知的地方,那里有很多一如年幼时得我的学生……
下车后环视一周,有一种在仙山上的静谧。小城里不是很热闹,晚上昏黄的路灯亮起来的时候,街上车少人也不多,有几条大狗在那里闲逛,我们洗完澡溜达回来的路上还时不时飘来一阵芒果的甜香,早上起来会看见一条白云如同长长的围脖横在对面的大山上,不说话静静地你会听到不远处山水磅礴倾泻的声音,早上在水泥的洗漱池边会有阳光从右侧撒过来,机缘巧合也许你还会看见一只优哉游哉的绿螳螂漫步在与你视线平齐的水泥台子上……我们一群人拉着睡袋打地铺,晚上在中间的“鹊桥”(大厅)里备课,那些日子我们的存在大概喂饱了好几代的黑蚊子。后来的我看见大蟑螂也不再飞起,看见大蜘蛛也不再躲藏,看见大蜗牛也不再像发现新大陆,我想许是那里有让我安心的伙伴和学生。
在那里我看到了不一样的教学:会为了一结课而做好几天的教具,会为了上课效果不停练习,会做很多我以前没有想过的事情。从来没有表演天赋的我竟然会主动举手演开场戏、结戏,居然还参见APG的角色扮演,成为一个最爱臭美的“黑桃皇后”,在导演编剧和其他戏友的帮助下努力成为一个合格戏精。每一次主动举手的瞬间,我依旧会心跳加速会纠结,但我想,也许以后我将不再有这样的机会能为台下的他们做任何事情。也许,我们从来都不强大,只是我们有要努力的动力。
在教学中,天天都会吸收到不同的教学方式和观念,坐在小组里自己也是一个接受阳光的学生,不同地区的老师带来不同的文化,也带来独特的教学方式。记得那会儿,总会带着一个小本子,某一瞬间有感就立刻写下来,因为我也知道这样的伙伴可能以后也不会有很高的概率来给我上课,当然还有那些孩子们,也在用他们的方式给予我陪伴和爱。
记忆最深的是我们组里的一个孩子,从开始的拒绝交谈、抵抗别人的无意触碰,到最后会见到我凑过来问问题。他记不住单词发音,我就一个一个的教,动作比划讲故事联想等,轻松一会儿严肃一会儿。他无意中念出来的时候,我欣喜地拉着英语老师来肯定他的进步……大概从第二天开始他每天都会画一幅画给我,他说他喜欢猫所以每天一副圆头猫、方头猫、长翅膀的、大的小的,他会一笔一划地写下“送给考拉超人”,某天我趴在他对面写字,他突然用手圈起我的手腕说“老师,我可以圈起你耶”,看到他灿烂天真的笑脸,我感动得说不出话来,记得刚开始他可是不让任何人碰一点的,在我傻傻感动迟疑的时候他说“换你圈我试试”,那一刻我理解到陪伴和爱真的会改变很多很多,那猝不及防的感动让人热泪盈眶。我们组的另一个原住民小姑娘,她会坐在你身边,不说话就是静静的坐着,等你看向她的时候腼腆地还你一个微笑,有好多次我都感觉她坐在那里静静地等待,就是在等一个肯定等一个微笑。结业时写完“龟背卡”,我给她一个大大的熊抱,告诉她要更勇敢她真的很棒,还记得她用温柔的小手也抱抱我,慢慢的点头,我相信,她懂!还有一个胖胖的男生,总是把所有卫生做完才走,总是在外出前把组内的椅子推回原位,总是看见我吃力地做事时跑过来说“我来吧”,他很少叫我老师,也会常常笑我,这个言语不多惯用行动的男孩在最后的留言中歪歪扭扭地写到“谢谢你,老师”。我不知道是看到“谢谢”还是读到“老师”,晚上翻看时竟挤不出一丝笑容,很早以前听过一句话“他们给你们的,远比你们教会他们的多”。最后写“龟背卡”时,很多不是我们组的学生也来让我留言,我看看他们,竟然会记得我演过的戏说过的台词以及讲过的内蒙古,可是我却没有一直陪伴着他们,但是能够相遇就已经很美好了,于是我认真地写下“谢谢你”……
课程结束的那天、小队分别的那晚、飞机起飞的时刻,我们都说了太多谢谢,释放了太多咸咸的露珠,给予也收获太多有力的大熊抱,或许时间、地点不会停留,但是这一份感动会一直留在2018的夏季。
这年夏天四面八方的我们共同的书写了一段独一无二的记忆,我想那就是关于“老师”的一场纯纯的遇见,谢谢,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