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点了点头，退身离开了副局长的办公室。他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却又无从反驳。 这时老王正站在走廊拐角的茶水间，用搪瓷缸磕了三下窗台。李文环顾四周，见没人看他，便凑了过去。

“那女医生就是小艳？” 老王借着添开水的动作压低嗓门问道。

蒸汽从暖壶口腾起，恰到好处地遮住老王的唇形，让距离稍远的人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李文听罢默然颔首，指节无意识摩挲着枪套扣带。

“副局长这两年惦记着娶二房，可家里那位前满洲国税务厅长的千金厉害着呢，根本没戏。小艳我替你盯着，你放心查案子。” 老王说道。

他旋紧暖壶塞子，黄铜壶盖映出走廊里一个熟悉的身影。这身影正是出门办事的张大山。李文见他正走进办公室，连忙闪身跟进去，并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大山哥，今天的事儿你都知道么？” 李文轻声问道。

“哪儿能不知道？那三个土匪是我们抓的。关秃子的人先给带回来邀功了，留我们在那里善后。” 张大山抖了抖大衣上的积雪，冷笑一声说道。

“昨天抓的人是隐匿在香坊一带的匪首高庆三的手下，还有一个人跑了。今天抓回来的人说跑掉的是二当家孟庆云，最近总在孙四的赌坊出现。” 李文说道。

“这么快就撂了？怎么可能？” 张大山反问道。

“我也觉得奇怪。还有件事儿，昨天下午南郊制药厂发生了爆炸，烧伤了一个工人。那工人烧伤并不严重，却在昨晚死在了病房里。我、小艳和嫂子连夜秘密进行了尸检，在工人嘴里检出了氰化物。会是巧合么？” 李文说道。

“那个药厂我知道，经理是个赌棍，经常在桃花巷转悠。” 张大山说道。

“怎么也是个赌棍？这么巧么？” 李文嘟囔着。

“最近孙四的赌坊生意不错，据说还养了几个白俄罗斯姑娘，专门陪留宿的赌客。” 张大山接着说道。

“我早上看到关组长领口有胭脂的痕迹。” 李文说道。

“关秃子经常宿在桃花巷……等等……会不会也是孙四那里？” 张大山说道。

李文刚要搭言，走廊忽然响起女士皮鞋的声音，还伴随着副局长的笑声。李文来到门口，正见到副局长陪着宋小艳走过来。

“怎么样了？” 副局长站在李文面前问道。

“昨天抓人的时候跑了一个，我们怀疑藏匿在桃花巷，晚上打算去看看。” 李文看了看宋小艳说道。

“我就说局座手下卧虎藏龙，都是李警官这样的能人，肯定没问题。” 宋小艳朝着李文笑了笑，转向副局长说道。

“啊，哈哈哈。在局座回来前如果把李将军的案子破了，苏联红军那里有个交代，那对大家都好。” 副局长点头称是，然后轻搭了一下宋小艳的肩膀，陪着她继续向楼外走去。

“把靴子换了，你得当心孙四养的那条狼青。那畜生认得出警靴味儿。” 张大山说着，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双普通棉鞋递给了李文。

李文换好了鞋，突然想起来宋小艳给他的那张纸片。他从口袋里拿出那张纸片看了看，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后面跟着“小赵旷工”这四个字。

“查一下新发屯这个地址吧。昨天那工人死后有个护士毫无预兆请了病假回家了，今天旷工没来上班。” 李文把纸条递给张大山说道。

“放心吧，我们这就去。孙四那边就交给你了。现在离他的赌局开台还有一小时，正来得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