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回顾:老板一鸣在许多年前收养了孤女拓桑后,拓桑的性子就像极了一鸣,粗汉子,虽然说拓桑是个女子,但是打小就被一鸣带着,他身边也没个温柔女子,拓桑便变成了实实在在的粗汉子,总是和客栈的一群妖魔鬼怪玩在一起。
转眼,拓桑已长大成人,是时候该出嫁了,可是如此粗汉子的性格,又怎会有男子喜欢上呢?就如接龙客栈的官员胖达的儿子阿板,原本他们两个,一个你未娶我未嫁的,可以撮合在一起,谁想他们两个像兄弟一样,整天黏在一起玩耍,这不,这天阿板来找拓桑,说一起去游历……
“桑桑,阿板,记得在后天回来啊,那天给你们俩安排了比文招亲呢!”一鸣在门口对着出门的两人叫道。
“知道啦,父亲。”拓桑还扮了个鬼脸。
谁知两天后,拓桑和阿板都没有回来,接龙客栈倒是接到了一封匿名信……
话说拓桑和阿板二人得了一鸣的首肯,终于可以出去游历一番,内心是各种欢呼雀跃。
阿板向来鬼点子多,刚走出客栈范围就怂恿拓桑道,“阿桑,要不我们去人间玩吧?听说那里新奇玩意甚多。”
拓桑虽然心里痒痒的,但碍于父亲一鸣平日对自己多番纵容却独独不允许自己去人间这一条规定心下犯难起来。
“那个,阿板,我父亲三申五令严禁我去人间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拓桑就是怕父亲大人生气起来板起脸来的样子。
“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我们不说,你父亲不会知道的。”阿板一个劲地撺掇,“还有,阿桑你想想,如果你不趁这个机会去玩一次,将来待你嫁了夫君,你夫君定然更不会再允你随意走动了。”
“谁说我要嫁人了?!你个死阿板,让你胡说,看我不打死你!”拓桑佯装很生气的样子,手心里生出一株花来,追着阿板边打边走,走的却是去人间的路。
不多时二人便来到一处客栈。
拓桑抬眼看去,这家客栈上下共有四层,屋脊四角竟挂着颗紫色的铃铛。而这些铃铛有风的时候并不发出响声,而是下起紫色花雨的时候就一并响起了,特别奇怪。客栈四周种的都是一种常年开着紫色穗状花朵的树,树根庞大,琼枝直指苍穹。拓桑仰了长长的脖子去看,看了很久,却只看到垂下来的花枝,看不到树头在哪里。
“哎,阿板,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好生奇怪?”拓桑扭扭自己发酸的脖子,用手指戳了戳站在她前面的阿板的脊背。
“哎哟,阿桑,你就不能轻一点,一点都不像女孩子。”阿板疼的一下跳开,嘴里一边不满地嘀咕“活该你一直嫁不出去”。
“说起这家客栈,可有来头了,一点也不输给你父亲开的那家客栈呢。”阿板边说边攀着拓桑的肩头往客栈里走。
原来,这家客栈叫“紫雨天涯”,是连接神界、妖界、神秘世界与人间的唯一一家神秘客栈。掌柜的是一位银丝满发的老太太,客人们都叫她紫萝。紫萝老太太极爱紫藤萝。客栈四周种满了紫藤萝花,每至风吹,紫藤萝花洋洋洒洒飘在空中,如一场紫色的花雨。而这家客栈最神秘的地方也在这场紫色的花雨里。掌柜的有一种神奇的灵力,在紫色花雨盛开的时候,可以帮你入梦,梦里可以找寻到你的爱人,无论生死。但,如果花接触地面之前入梦的人还没有走出来的话就会进入到另一个世界。所以也可以说,一梦一天涯。这也是把这间客栈唤作“紫雨天涯”的原因。
无论神界、妖界、人间,还是传说中的神秘世界,都对这家客栈趋之若鹜。
因为每个人、妖,或者神,心中都有一个放不下的执念或贪恋。但大部分人入梦后都会走出来,因为在花雨即将结束的时候,那四颗悬挂在屋脊的紫色铃铛都会发出魔音将入梦的人唤醒。传说,迄今为止,只有一个人没有走出梦境,据说,是个凡人。
房客们还说,那个凡人刚来到这里的时候疯疯癫癫的,怀里抱着一个哇哇直哭的女娃。
对这个一直哭闹不止半妖半人的女娃房客们甚是头疼,她整日啼哭,他们想睡个好觉都不能,一直到木子,也就是这家客栈唯一的一个店小二从人间采买回来,女娃看到木子的第一眼就止住了哭声,“咯咯”笑起来。自此,照顾女娃的责任就落在了木子身上。
说起木子这个店小二,他原是紫萝枕边的一块紫藤木所化,那个疯子抱着女娃来到客栈时,他刚幻化成人形。
房客们还要再说什么,店小二木子拿着紫色的账簿走过来招呼拓桑和阿板,“两位客官是要长住还是暂时歇脚?”
“你这个店小二好奇怪,不应该是先问‘客官,请问有什么需要?”拓桑那句“客官,请问有什么需要”故意模仿木子的语气和神态,把一众房客逗得捧腹大笑。
“哈哈,这女娃真逗!”
“哈哈,很少看到木子脸这么红啊!”
这时却有一只猫妖“咦”了一声,原来,他看到拓桑扬起来的脸,他一时惊呼,“快看,这个女娃是不是像极了一百年前那个疯子带来的那个女娃娃?”
众人这下纷纷将目光聚集到拓桑身上,木子也在拓桑扬起脸那一刻僵化在那里。
“阿桑,是你吗?”木子轻声唤着,一只手不受控制地伸向前去抚拓桑的脸,下一秒却被阿板猛地捉住。
“把你的爪子拿走!不就是块破木头,也想揩我们阿桑的油?!”阿板骂骂咧咧,一把把拓桑揽到自己怀里。“阿桑,我们回去,不玩了!”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进入这个客栈,阿板就魂不守舍,总觉得自己要失去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而此时,房客们的惊呼,木子的陡然相认,让他明白,或许拓桑就是他们口中那个疯疯癫癫的凡人带到客栈的女娃。
拓桑被一鸣老板带来的时候才五岁,自己已经55岁,所以常常逼着拓桑喊自己哥哥,但拓桑年纪虽小却古灵精怪,对自己说,“阿板,如果就年龄来算的话,你看,你比我足足大了50岁,我应该叫你爷爷或者叔叔了。你愿意让我叫的话我就叫呗。阿板叔叔好呢还是阿板爷爷好呢?”那时的拓桑一边学着老学究捋着根本就没有的长胡须,一边偷偷拿眼睛斜瞟着自己。自己怎么敢让拓桑喊自己“叔叔”或者“爷爷”呢,就一时怔在那里,也是活了几十年第一次被一个小自己50岁的小女娃唬的哑口无言。谁知拓桑却突然“咯咯”笑起来,“哈哈,我就知道你怕我父亲,算了,小女子大人有大量,就不为难你了,以后我们以各自的名字相称吧。”呵呵,拓桑总是有反败为胜的能力,思及此,阿板的嘴角扯出一丝笑容来。
“哎呀阿板,你干什么?!”拓桑不耐烦地一把甩开阿板的束缚,走向前去直直勾着木子的眼睛,“阿桑?我的名字叫拓桑,是你认识的人吗?”说着拓桑就自顾自地笑起来,可客栈里的人却一瞬间都禁了声,这女娃,分明就是一百年前来到这里呆了五年又突然失踪的那个!只是,五岁的年纪明明应该什么都记得,可她怎么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难道,有人故意抹去了她的记忆?
房客们在心里暗自腹议,却不敢再做谈论,因为掌柜的,也就是紫萝不知何时已经从楼上下来,此刻正慵懒地站在二楼的拐角处面无表情地看着拓桑和木子。
可是谁也没有注意到紫萝眼角深处一闪而过的忧伤。
“唉,这注定是一场逃不过的劫难啊!”紫萝在心底轻叹,手指轻轻敲着紫藤木造就的楼梯一步一步走到木子身边。
“傻木头,你又胡乱认人了!”木子猝不及防地被紫萝弹了脑袋,一边揉着疼的地方一边不满地嘟哝道,“阿婆,你又打疼我了。”
“来者都是客,去,给拓桑姑娘和这位公子备两间客房出来,”紫萝说完就要朝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却突然一顿,对已经跑到二楼的木子喊道,“二楼东边数第二间给拓桑姑娘。”
“这个掌柜的还真奇怪,不问怎么就知道我们要住店呢?”拓桑嘟着嘴一屁股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来,邻座的一个龟精把头凑过来说,“小姑娘你有所不知,掌柜的可神着的,只要她看一眼你的眼睛,你心里想的,她就知道的八九不离十了。”
阿板嚷着住了今晚第二日就必须得走,拓桑却一把把他推出门外,“本姑娘还没玩尽兴呢,快回去睡吧,明天再说!”
拓桑关上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巨大的素描,她认得这种植物,是水芋。
是谁画了这么巨大的一幅画呢?还是每个房间里都有一幅素描?
躺在床上,拓桑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不停回放着下午在客栈里发生的事。
那个陌生的木头人,那个疯疯癫癫的凡人,那个一百年前被丢弃在客栈里和自己名字一样的女娃。
更让她感兴趣的是吃晚饭时房客们讨论的关于那个疯疯癫癫的凡人妙所和花妖水芋的故事。
拓桑决定在客栈待两日,这两日里房客们对妙所和水芋的事传的神乎其神,而每晚面对着那幅水芋素描画像,拓桑心里竟生出一些奇怪的感觉。
她感觉,那幅画里有一个女子,在向她招手。更奇怪的是,自从自己入住这家客栈,第二日醒来时,自己的右手总是微微张开着,以一种被人握着的姿势,可明明,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呢。
拓桑把怀疑对象瞄准了从进客栈起就对自己一直倍加关注的木子身上。奇怪的是一旦自己靠近木子,头就莫名地疼痛起来,而每当头痛之后就会有一些奇怪的记忆从脑海里蹦出来。随着记忆碎片越来越多,拓桑儿时的记忆终于完整地浮出脑海,拓桑决定找紫萝说何时入梦的事。可这时木子却突然失踪了。
而就在拓桑入住客栈的第二日,一鸣收到了神秘来信。
一鸣缓缓打开羊皮信纸,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拓桑有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