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早上,瞄了眼时钟,八点二十五分,我立马出声 :“该做准备啦,马上出门啦。”
大概十五分钟前,大哥刚刚被迫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我瞥了眼厨房台面,并未多出一只被用过的碗。显然,这家伙连早餐也还没吃。
此时,身上裹着袍子的大哥走到我面前说:“妈妈,我一身痛,皮肤痛,今天可以不去学校吗?”
我懵了,呆呆地看了他半秒:“皮肤痛?皮肤痒倒是听说过。皮肤痛是怎么个痛法?”
大哥含含糊糊地说:“就是全部都痛,哪都痛。”
大哥抱怨这里痛那里痛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带他看过医生,但医生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先生洗澡出来,正准备回去后院继续工作。我对先生说:“我们必须给凯森量身高,特别是在他抱怨骨头痛、关节痛、皮肤痛、哪哪哪全都痛的时候。莫非这是生长痛?竟然这么痛,我们量他身高,看看区别,才知道痛的效果是几厘米的增高。”
先生撇撇嘴,不置可否。
我万分不理解:“我怎么不记得我有经历过生长痛?”
先生从头到脚将我打量一番,一副了然的模样:“嗯,你这点身高,估计的确没经历过。虽然,我也不记得我有经历过。”说完,拿上他的保温茶壶,在大哥的暗笑中走出了屋门。
我再次喊了声:“该做准备啦,马上出门啦。”
大哥也再问:“我今天可以不去上学吗?”
我说:“不去上学?今天星期三哦,下午有你喜欢的活动。你不去上学,在家做什么?”
大哥说:“在家睡觉。可以吗?”
我说:“你去问你爸爸吧。”
大哥随即“唔……”了声不情不愿地回房关上了房门。
这时,三妹匆匆从房间出来跑到我面前说:“妈妈,妈妈,我需要手套,我手好冷,手指都要冻掉了!”
我顿时来气:“你玩半个钟电脑也没抱怨说手冷,要出门了,你就抱怨手冷。一时半会,我哪有时间给你买手套?”
三妹可不管,唧唧呜呜马上就要哭的样子:“鼠标是暖的。可是我的手好冷!我需要手套。我要手套,我要手套……”
我脑子转了转:“去年在熊猫国买的粉色猪头暖手宝,你不是带回来了吗?可以找出来用啊。”
三妹转身回了房间,一边找暖手宝一边喊:“妈妈,在哪?在哪?我找不到。妈妈,在哪,我找不到……”
我站在房门边:“东西是你的。你放哪,我不知道。”
不久,三妹竟找到了猪头暖手宝:“可是没充电啊。不能用。”
我问:“充电线在哪?”
三妹急得快哭了:“在哪?在哪?我找不到。妈妈,在哪,我找不到……”
我脑子又转了转:“你生日的时候,不是有收到熊熊热水袋吗?那个灌入热水就可以用。”
三妹转而寻找熊熊热水袋。而我却看见三妹隔壁房间的四弟正一屁股坐在床上,身子被一整个被子蒙着,只露出一张面孔,然而却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我问:“多森,你准备好了吗?”
四弟没好气地低吼:“没有!我的校服不见了!”
我忽然想起来,在我和三妹来来回回争辩时,四弟是有上前对我说“校服不见了”的事,可我正全心应付三妹因而完全忽略了四弟,难怪他生气地坐在床上。走进四弟房间查看衣橱,并没有校服。于是,我走去三妹房间查看衣橱并从中拿来两件备用校服递给四弟:“这件,或者那件,你看穿哪件?”
四弟看了眼我手里的两件校服:“不要!都不要!我要我的!”
我顿时感到无解:“那你的校服在哪里?你有两件啊!昨天穿的,现在在洗衣机。那另一件呢?”
四弟愤怒了:“我不知道!”
我四处寻找,边找边寻思着:今天周三。一共两件校服。周一周二都有校服穿。周二的还没洗,那不见的应该是周一穿的那件。周一傍晚跆拳道出门得换衣服,难道他换衣服时随手一扔?果然,我在墙壁和床之间的缝隙里找到了被四弟随手一扔的校服:“找到了!你的校服在这里!看!还没洗的呢!不知是谁随手一扔,落进了床和墙之间的缝隙里!”
真相大白的这个时刻,四弟用他的大眼睛怯怯地看了看我,并没说话。从一开始说要准备出门到现在,时间已经过了太久。必须赶紧出门了,我问四弟:“现在,你要穿干净的校服,还是脏的没洗的校服?”
四弟指了指刚刚找到的脏校服:“我要穿那个的。”
我说:“不管了,你爱穿那件穿那件。穿好衣服,还有鞋子袜子,马上出门。”
此时,三妹将找到的熊熊暖手袋拍在我面前:“找到了!我要用这个!”
我又看了看时钟,已经快到八点四十了,可我还得煮壶热水给三妹的熊熊热水袋。好在电热壶煮水快,在我往热水袋灌水时,大哥竟穿好校服从房间出来,看样子他放弃了在家睡大觉的想法。
走到前门时,我看到二哥已经安静地等在外面。这是这个早上唯一没有哇哇叫的小孩啊。
(2025年06月12日于昆士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