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人来说,“自我介绍”是最简单的,也是最难的。简单到任何心智健康的人都可以不过脑子,脱口而出自己的姓名、年龄、家乡籍贯、职业。同时,“自我介绍”又是最难的,难到我们需要通过宗教修行、心理指导、通过绘画写作、通过研究分析才能窥见一点点的自我。而最难的恐怕是意识到“自我”,觉知到“自我”。
写作是我长久以来的心结。学生时代,和大多数孩子一样,“作文”总是个大难题,但有三次至今仍然留有印象的“写作”经历。一次是,初中毕业时,全家人去看望久别的爷爷,并与爷爷短住了一段时间,有一天,爷爷让我给他写封信。我完全不记得当时具体写的内容,但重要的是,在短暂的懵晕之后,我竟然很快流畅的写完了这封信。很多年以后,我妈跟我说,从小到大也不觉得我有什么能让她刮目相看的成绩,但那封信让她发现,我还有点“厉害”,这可能是她第一次了解自己孩子的“思想”。
第二次留有印象的“写作”经历是高中一年级。作文历来在60-70分之间徘徊的我,尽然写出了一篇80分的作业,还是篇小说。我也不记得当时具体写了什么,基本是个情感故事,把自己朦胧的愁绪编纂出了一个完整的故事。我记得这次“写作”不像写给爷爷的信那样流畅,因为是故事,虚构、有结构,像搭积木一样要不断调整,过程有点艰涩。在得到平生第一个高分之后,写作的欲望一下燃起,但在这之后的一篇作文,只得了65分,写作的热情一下被浇灭了。
第三个记忆是,高中时每周要写交给班主任的周记,汇报一周的学习生活体会。我的那篇周记,破天荒的没写流水账,好像写了孤独之类的体验。班主任做一周总结时,针对这个问题,做了批评,当时觉得很生气也很尴尬,之后也就没有了“表达”、“写作”的意图。
这是三次最早的也许可以称为“写作”的体验。在之后的年岁中,也有过多次难忘的“写作”体验。难忘在于,每次“写作”都从恐惧开始,完成于一个完全意料之外的篇章。
就像今天,本该“自我介绍”,终成了“写作”回忆。